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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紅杏凝目思索了一陣,道:「我去邀請助拳的人!」

  王子方道:「助拳人?」

  趙天霄道:「長安周圍三十里,住的武林同道,在下無不相識,但不知姑娘約的哪一個?」

  紅杏道:「不行,我告訴你們這些,已經很多了,如何還能再說。」

  田文秀說道:「姑娘既是不肯多說,咱們也不便追問。」目光轉注張神醫的臉上,道:「張兄可曾瞧出那二姑娘和常人有何不同嗎?」張神醫搖搖頭,道:「不似中毒,但性格卻和她昔年為人大不相同。」

  王子方道:「這話怎麼說,張兄可否說得清楚一點?」

  張神醫道:「在下昔年見到的二姑娘天真活潑,一片姻靜,但此時的二姑娘,卻是忽冷忽熱,喜怒難測,她似是被一種無形的枷鎖控制,連她自己亦無法測度自己的性格,她的喜怒,似是已經陷入了莫可捉摸之境。」

  王子方一皺眉頭,忖道:「你這不是白說嗎?」口裡卻接道:「張兄醫道精深,不知能否瞧出那原因何在?」

  張神醫道:「這個在下也不敢妄作評斷,必得先解內情,仔細查究之後,才可下一斷語。」田文秀道:「就神醫此刻心得,說說無妨。」

  張神醫伸手在腦袋上拍了兩下道:「這個,叫在下從何說起。」

  抬頭望著天上一片飄浮的白雲道:「諸位一定要我說,在下就心中思索的一個意念,聊以塞責,不過,我得先行說明,這只是一種預測,毫無把握的話……」

  王子方等都要聽他的高論,是故,誰也不肯接腔。

  張神醫目光緩緩由幾人臉上掠過,道:「不知當今武林之中,是否有一種武功,能使人幾處神經要穴受傷……」他頓了頓,不待群豪接口,又道:「二姑娘也可以說是受了暗算,但不是中毒,而是傷在一種極神奇的武功之下。」趙天霄道:「有這等事?」

  張神醫道:「這只是在下依據所見,和醫道推判之論,對與不對,卻是不敢斷言。」田文秀道:「神醫高論,還請說下去。」張神醫道:「二姑娘內功精湛,雖然受傷,卻不重,是以她有時清醒如常,有時卻又一意孤行,不計後果……」

  王子方道:「這話不錯,咱們和她相處短短一夜,大家見她數種大不相同的待人之道。」

  張神醫接道:「在她清醒之時,所言所為,乃是她的本性,但在傷勢發作時的作為,那就非她本性了。」田文秀道:「神醫之意,可是說她身受之傷,在一定時辰之內發作,一定的時辰之內清醒?」

  張神醫沉吟了良久,道:「不解的也就是這一點了,就在下觀察所得,她清醒的時刻,似是並未一定,但有一點可以斷言的,就是那二姑娘的病況、傷勢,正在劇烈的轉重……」

  他仰起臉來,嘆口氣,道:「也許在這三五日內,她會轉變得再無清醒時刻。」王子方道:「如若真到那一天,二姑娘豈不要倒……」想到下面之言,太過難聽,立時住口不言。

  張神醫道:「倒行逆施,不分善惡,不過那並不是她的本意。」

  紅杏愈聽愈怕,急的躬身對張神醫一禮,說道:「神醫醫道精深,還望救救我家小姐。」

  張神醫道:「非是不為,實是不能。」

  田文秀道:「難道咱們就這般看著她沉淪不救嗎?」

  張神醫道:「眼下唯一之策,就是寄望於丐幫中的黃幫主了。」

  紅杏道:「丐幫中人傷在我們手中甚多,那黃幫主豈肯出手相救。」

  張神醫道:「黃幫主見多識廣,身懷絕技,他既知道二姑娘的來歷,當不致和你家姑娘為敵,只要他能瞧出二姑娘傷在何處,是什麼武功所傷,在下或可想出辦法。」

  紅杏道:「如是那黃幫主也看不出呢?」

  張神醫道:「那就麻煩了……」

  語聲微頓,接道:「論當世醫道中高人,無人能勝大小姐。」

  紅杏搖搖頭,道:「可是大小姐不成嘛!」

  趙天霄道:「可是因路途遙遠,往返不及……」

  紅杏道:「還有別的原因,唉!如是大小姐身體很好,二小姐也不會有今日……」只聽突然一聲大震,打斷紅杏之言。

  轉眼望去,只見大廳術門大開。容哥兒提劍跟路面出。王子方目光轉動,只見那容哥兒左臂上鮮血淋漓,不禁心頭大駭,急忙迎了上去,道:「容公子。」

  容哥兒那垂面黑紗,也被長劍削去了一半,只餘下半面黑紗,微微飄動。

  他似是已累得筋疲力盡,未下廳前台階,人已經支持不住,一個筋頭摔在地上。

  王子方急急扶起容哥兒,問道:「容公子,傷得很重嗎?」

  容哥兒喘了一口氣,道:「不要緊,只要休息一會就好。」

  王子方道:「你左臂上劍傷不輕……」

  容哥兒道:「一點皮肉之傷,算不得什麼。」緩緩往地上坐去。

  王子方知他此刻已難支撐,也不忍勉強。

  容哥兒坐落地上,立時閉上雙目,運氣調息。

  這當兒,那張神醫和紅杏,已然奔入廳中。

  只見水盈盈長劍支地,右半身子靠在一張木桌上,右肩左腿上兩處劍傷,仍在不停淌下血來。紅杏自從記事以來,從未見過二小姐這等狼狽之狀,只嚇得呆在當地。

  還是那張神醫沉得住氣,舉步行到水盈盈的身側,探手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瓶,倒出了兩粒丹丸,投入水盈盈的口中。

  水盈盈服下丹藥,紅杏才清醒過來,急急叫道:「二小姐!」將身體撲了過去。

  張神醫右手一揮,擋住紅杏,道:「她不過累脫了力,服過我靈丹,休息片刻,就可復元,姑娘不用緊張。」

  紅杏道:「她肩上的刨傷……」

  張神醫接道:「我都看過了,都是皮肉之傷,雖然失血不少,但卻沒有大礙。」

  紅杏道:「可要包紮一下?」

  張神醫還未及答話,水盈盈已搶先說道:「不用了,你去看看那容公子的傷勢如何?」右手一鬆,寶劍落地。

  紅杏道:「我看他傷得不輕,行到廳外,就倒了下去……」

  水盈盈突然掙扎而起,道:「當真嗎?」

  紅杏道:「小婢怎敢在姑娘面前撒謊。」

  水盈盈突然掙扎而行,說道:「來扶我出去瞧瞧!」

  紅杏奇道:「他已無反擊之能,姑娘如若要殺他,婢子一人就可以了。」刷的一聲,抽出長劍。

  水盈盈道:「快過來扶我出去。」紅杏怔了一怔,依言行了過去。水盈盈右手扶在紅杏肩頭,道:「棄去寶劍,扶我出廳!」

  紅杏怔了一怔,扶著水盈盈,緩步走了出去。

  這時,那容哥兒已然就階前盤膝而坐,運氣調息。

  王子方守在一側替他護法,眼看紅杏扶著水盈盈行了過來,不禁大吃一驚,急急迎了上去,拱手說道:「二姑娘,他已經受傷很重……」

  紅杏怒聲說道:「我們姑娘也受了傷,你就瞧不到嗎?」

  王子方道:「兩位武功,各無勝負,既是平分秋色,那也不用再比了。」

  水盈盈掙脫紅杏雙手,道:「不用你扶我了。」步履踉蹌,行到那容哥兒的身前,道:「你傷得很重嗎?」

  容哥兒睜開雙目,望了水盈盈一眼,道:「姑娘如想再戰,在下還可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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