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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金道長道:「貧道為人向不強人所難,雖然有制伏你的手段,但仍要你事先有所承諾,日後你為我屬下,才能夠心服口服。」

  一語甫落,突然浮閣外一個清冷的聲音,接道:「放手。」金道長抬頭看去,只見一個全身黑衣,身佩長劍,臉上包著黑帕的人,當門而立。

  這人來得突兀之極,以室中幾人的武功,竟然未聽到他如何過了那室外木橋。

  田文秀心中一動,暗道:「這人定然是那金道長適才探詢的人了。」凝神望去,只見他雙目閃動逼人的神光,除了雙目之外,一張長臉盡在那黑帕掩遮之下。

  金道長先是一怔,繼而淡淡一笑,道:「貧道雖未見過閣下,但卻已經聞名。」

  那黑衣人冷冷接道:「我要你先放手下的人。」

  金道長淡淡一笑,道:「貧道一生中,只聽過兩人之命,還未有第三個人能命令我。」

  黑衣人手臂一抬,突然間寒光暴閃,手中已多了一柄寒光閃爍的長劍。

  他拔劍的動作,快速無比,全室中人都未看清楚他如何拔出背上的長劍。

  金道長臉色微微一變,道:「好快的拔劍手法。」

  黑衣人冷漠地道:「在下不願動手傷人,但如道長不肯罷手,在下只好出手了。」

  金道長見多識廣,只瞧那黑衣人拔劍的手法,已知遇上了前所未逼的勁敵,一面暗作戒備,一面冷冷說道:「閣下既然和本門作對,何以又不敢以真正面目見人。」

  黑衣人道:「在下並無和你們作對之心,只是受命而來……」

  他似是自覺說得太過坦白,說到中途,霍然住口不言。

  雖只短短兩句話,但經驗廣博的金道長已然聽出這位黑衣人是位初出茅廬,毫無江湖經驗的人。這一瞬間,金道長突然下定決心,準備以武功試試這位來歷不明的黑衣人劍上的奇異招數,正待運功先把藍光壁傷在手下,忽聽一聲縹緲琴聲,傳了過來。那琴聲似有著一定節奏,若斷若續。這是萬上門中另一種傳達令諭的方法,那斷續的琴聲中,指示了金道長對敵之策。

  金道長一皺眉頭,緩緩放開了按在藍光壁前胸的掌指,微微一笑,道:「你既未存和本門為敵之心,貧道亦不願迫人過甚。」

  回頭望了嚴小青一眼,道:「解開他們身上的穴道。」

  嚴小青不敢違命,大步行去,解開了章寶元、石一山和三個丐幫弟子的穴道。

  章寶元雙臂伸動,一躍而起,道:「好啊!你們竟敢暗算章二爺……」目光一掠,看清楚了室中之人,不禁一呆:下面的話,竟自接不下去。

  那黑衣人緩緩把手中一把寒光奪目的長劍還入鞘中,一拱手道:「多謝道長。」金道長笑道:「不用客氣。」

  田文秀心中暗道:「目下情勢,變得十分詭異難測,這黑衣人拔劍手法,雖是快速異常,罕聞罕見,但這金道長也未必就怕了他,何以突然這般的馴服起來,這其間只怕另有緣故?」他雖然覺出事不平常,但一時之間,卻想不出原因何在?

  只見那黑衣人銳利的目光,掃向田文秀和譚家奇,問道:「兩位中了暗器。」

  田文秀道:「咱們中了有毒暗器。」

  黑衣人目光凝注到金道長的臉上,道:「道長既是肯看在下面上放人,還望能賜給解毒之藥。」

  金道長目光轉注那白袋弟子的臉上,道:「你的身份已然洩露,也不用再回丐幫去了,把解藥給他們吧。」

  那白袋弟子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探手懷中,摸出一個玉瓶,倒出了兩粒白色的解毒丹丸,遞交在田文秀的手中。

  田文秀接過丹丸,分給了譚家奇一粒,自己當即服下一粒。對症下藥,神效立見,兩人服下了解藥之後,傷處的麻木之感,頓然消失,紅腫也逐漸退去。

  只聽那身背白袋之人說道:「兩位已服用了解藥,那毒針可以拔出來了。」

  田文秀、譚家奇相互望了一眼,拔下傷處毒針。

  只聽那黑衣人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諸位也該走了!」

  藍光壁轉過臉去,道:「朋友可是對在下等說的嗎?」

  黑衣人道:「包括了閣下,和貴幫中人。」

  藍光壁一抱拳道:「承朋友相助,在下這裡謝過了。」

  黑衣人道:「那倒不用。」一閃身讓開了去路。

  藍光壁目光轉注到田文秀的身上,道:「少堡主可要和在下等一起走嗎?」

  田文秀估量了一下室中形勢,說道:「在下和譚兄也要走了。」

  黑衣人接道:「那自然是包括你們所有的人!」

  藍光壁當先而行,譚家奇和三個丐幫弟子,魚貫相隨,出了浮閣。田文秀走在最後,行出浮閣之後,回頭對黑衣人一拱手,道:「田文秀永記今日之情。」

  黑衣人未還禮,卻高聲說道:「諸位中,可有鎮遠鏢局的人嗎?」

  譚家奇道:「在下便是。」

  那黑衣人一拱手,道:「見著那王老英雄之後,就說在下二五日內即當去晤拜見。」

  譚家奇道:「兄弟當遵照吩咐,原話轉告。」轉身行過小橋。

  藍光壁低聲問道:「譚兄認得黑衣人嗎?」

  譚家奇搖頭,道:「不識、但他既然識得敝東主,想來或是敝東主的故舊。」

  藍光壁道:「但願如此。」

  目光回掠三個丐幫弟子一眼,問道:「你們可有人識得那白袋弟子的來歷嗎?」

  左首一個年紀較長的弟子道:「弟子只是知之不多。」

  藍光壁舉步而行,一面低聲說道:「你說說他的來歷。」

  那左首弟子道:「弟子只知他屬於護法堂下,至於他的來歷,卻是不甚瞭解。」

  藍光壁心中雖然十分思慮,但表面上,仍然保持著鎮靜的神態,道:「這就是了,你可知他姓名嗎?」

  那弟子沉吟道:「似乎叫沈七官」,藍光望只聽得一怔。

  這一次挫折,對藍光壁而言,乃出道以來,從未有過的事。

  但他乃智勇雙全的人,心知此時光,不但是丐幫遇上了從未有的險惡,整個武林亦正在醞釀著一次狂大的風暴。

  他接了那金道長一掌攻勢,那是石破天驚的一掌,那輕描淡寫的一招,實是超越了武功領域,那是另一種大成的新境界。

  他必得及早的見到幫主,告訴他丐幫中正隱伏無數的危機,險惡的內奸,如個能及早清除,不用外來的強放出手,丐幫即將在不知不覺中土崩瓦解……

  只聽一個沉重的聲音,傳了過來,道:「藍兄。」

  藍光壁抬頭一看,急急以幫中之規,行了一禮道:「金兄。」

  來人正是三日前的長安分舵主金嘯川。

  金嘯川道:「那荷池浮閣地區,可是劃給了藍兄嗎?」

  藍光壁道:「不錯,正是兄弟負責。」

  金嘯川道:「可有什麼發現嗎?」

  藍光壁道:「一言難盡,幫主的大駕,可曾到此?」

  藍光壁道:「幫主事務繁忙,今晨匆匆接見兄弟,匆言數語,立時起駕他往。」

  藍光望道:「金兄可知幫主的弟子,是些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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