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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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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僧侶心中雖然怒火高漲,但少林清規素來森嚴,掌門人既然有令,只好忍氣退下。 藍天義回顧宏光大師微微一笑,道:「大師,他們對我藍某人,似乎是很不滿意。」 宏光大師淡然一笑,道:「少林寺在武林屹立千年,從未受過這樣的屈辱,他們對我這掌門人不滿的心情,只怕要超過你藍大俠很多了。」 藍天義輕輕咳了一聲,道:「聽說你們少林寺門規森嚴,對掌門人都有著無比敬畏,怎的對掌門人興起不滿之意呢?」 宏光大師道:「因為少林寺,也從來沒有受過這等屈辱,被你藍教主帶領屬下,團團把少林寺圍困起來,……」 回顧了藍天義一眼,接道:「敝寺中弟子,大部都存了決一死戰之心,只有貧僧覺得,這一場殺戮,若能夠避免,那是最好不過了。」 藍天義笑道:「大師對貴寺中大部份弟子的主張不予同意,難道只為了避免一場殺戮麼?」 宏光大師道:「自然,我少林寺亦無制勝的把握。」 談話之間,已到了大雄殿外。 藍天義陡然停下了腳步,雙目突射森寒的目光道:「大師可是在大殿中設下了埋伏?」 宏光大師搖搖頭,道:「埋伏倒是沒有,不過,我少林門中,有兩位閉關已久,早不問事的長老,特地破關而出,希望會會藍教主……」 藍天義冷笑一聲,接道:「這才是你邀約我藍某人來此的真正用心了?」 宏光大師道:「教主儘管放心,少林寺中人,從不暗箭傷人,對你藍大俠縱有請教,也是會明來明去。」 藍天義探首向大殿之中瞧去,只見兩個白眉垂目,身著白色僧袍,面目清瘦的老僧,並肩坐在兩個蒲團之上,雙手合十,微閉雙目。 在兩位老僧右側不遠處,放著一張木椅,似乎是留作待客之用。 藍天義犀利的目光,掃掠了大殿一眼,除了兩個老僧之外,再無其他埋伏,才冷然一笑,道:「這兩個和尚,想是貴寺中輩份最高,武功最強的人物了?」 宏光大師淡然一笑,道:「兩位老前輩在敝寺輩份最高,倒是不錯,但他們武功如何,貧僧從未見過他們施展,不敢妄作論斷。」 藍天義說話之時,一直暗中留心著兩個老僧的舉動,但兩人靜坐如故,連眼皮也未眨動過一下。 宏光大師當先進殿,行入殿中,道:「藍教主請啊!」 藍天義道:「就算大師在這大雄寶殿中佈下了天羅地網,藍某也不放在心上。」 回顧了無缺大師一眼,接道:「你跟我進入大殿,其餘的人守住殿門。」 無缺大師應了一聲,緊隨身後,行入了大殿之中。 宏光大師佛杖微舉,沉聲說道:「見過兩位師祖。」 兩個老僧一齊垂首,但卻只聞左首一僧說道:「掌門不用多禮。」 宏光大師一收綠玉佛杖,退到二位老僧身後。 兩位老僧四目陡然睜開,四道冷電一般的眼神,投注在藍天義的身上。 左首一僧,緩緩說道:「閣下就是天道教主藍天義?」 藍天義道:「不錯,正是在下。」 左首老僧雙目神芒歛去,緩緩說道:「教主請坐。」 藍天義也不謙讓,大剌剌的在木椅上坐了下來。 無缺大師卻在兩位老僧的目光之下微現驚怯之意,退到藍天義身後而立。 左首老僧神情平靜的說道:「老衲等不問世事已久,……」 藍天義接道:「那麼藍某人榮幸萬分,得蒙兩位老禪師特別垂青了。」 左首老僧一皺眉頭,道:「藍教主如非帶人圍困了少林寺,老衲還不致重啟禪關。」 藍天義神情倨傲冷笑一聲,道:「但兩位老禪師已經重啟禪關,再蹈人間,而且又是為了我藍某,區區在此,兩位老禪師有何見教,可以明說了。」 言下之意,似乎不願和兩人多談。 左首老僧臉上既不見忿怒之色,也不見笑容,仍然保持平靜,緩緩說道:「聽說藍教主,乃一代武林奇才、大俠,老衲原想和藍教主多談一些江湖中事,藍教主既然有些不耐,老衲也只好節言了。」 藍天義道:「節言最好,老禪師可以直接談出邀請在下來此的用意。」 左首老僧微微頷首,道:「藍教主氣勢凌人,全未把老衲看在眼中了?」 藍天義道:「天下人都說我藍天義氣勢凌人,大師之言,不足為怪。」 左首老僧淡然一笑道:「千百年來,武林中代梟雄,才具,武功,強過你藍教主的並非沒有,他們亦曾存有統領江湖之願,但卻無一人能夠成功,藍教主如肯懸崖勒馬……」 藍天義冷冷接道:「藍某人聽這等勸告之言,滿耳盈掏,老禪師不用再費口舌了。」 左首老僧長嘆一聲,道:「暮鼓晨鐘,警不醒冥頑之人,老衲只能算盡了心意……」 藍天義霍然站起,目光轉注到宏光大師的身上,道:「掌門人如若是再是無事見告,本教主就告辭了。」 左首老僧雙目一瞪,道:「慢著!」 藍天義道:「本座乃一教之主,老禪師說話最好客氣一些。」 左首老僧輕輕咳了一聲,道:「藍教主不知想憑什麼君臨天下?」 藍天義道:「嗯!大師想見識什麼?」 這老僧修養雖然很好,但在藍天義連番頂撞之下,也不覺動了怒火,道:「老衲想見識一下你藍教主的武功。」 藍天義道:「那很好,大師開關而來,想必是要為少林派一盡心力,那早晚在下都免不了和大師一決勝負了?」 左首老僧道:「老衲閉關數十年,未曾和人動過手了……」 藍天義接道:「老禪師今日卻非動手不可,在下既然來了,也希望見識一下兩位碩果僅存的少林高僧的絕技。」 口中說話雙目盯注在右首老僧的身上,看得十分仔細。 原來,他發覺自己現身之後,一直由左首老僧答話,右首一僧,卻始終未發一言,再看兩人的身份,年齡,極似相若,心中極感奇怪,覺著那老僧忍耐工夫,實是常人難及,心中有疑,對他特別留心起來。 但聞左首老僧冷冷說道:「藍教主一定要和老衲動手,老衲自當樂為奉陪,不過,在咱們還未動手之前,老衲想請教藍教主幾件事。」 藍天義道:「什麼事?」 左首老僧道:「據說藍教主得到丹書、魔令!此等奇書,得一部即可稱霸天下,但藍教主卻魚與熊掌,兼著並收,如非世間遺有兩部武學秘笈,想你藍教主也不致妄動這番謀霸天下之念了?」 藍天義道:「老禪師可是想要在下說明內情麼?」 左首老僧道:「一個人體能、才具,都有著一種先天的限度,如若你藍教主才具不佳,縱然有著丹書、魔令,只怕也是成就有限。」 藍天義道:「老禪師如有此想何不當面試試?」 左首老僧道:「老衲正要領教。」 大袖一拂,站起身子,緩步行到供台前面的一座巨鼎之前,冷冷說道:「這座銅鼎大約總有千斤之重。」 藍天義一面暗中運氣戒備,一面緩援說道:「大師意欲何為?」 白衣老僧右掌一揮,道:「小心了。」喝聲中一掌拍在巨鼎之上,銅鼎陡然飛起,直向藍天義撞了過來。 藍天義雖然武功高強,但目睹那白衣老僧的神力,也不禁為之一呆。 巨鼎挾帶勁風,排山倒海一般,直撞了過去。 無缺大師看那飛來巨鼎的威勢,不禁心頭駭然,不自主向後退了三步。 藍天義左掌陡然拍出一記劈空掌力,一檔那巨鼎奔來之勢,右手緊隨著遞了過去,接住了飛來的巨鼎。 藍天義雖然把巨鼎接住,但人卻被巨鼎撞擊之力,震的向後退了兩步。 但他究竟身兼魔道兩家之長,武功非同小可,馬步一穩,立時右手加力,銅鼎又陡然飛了回來,撞向了那白衣老僧。白衣老僧哈哈一笑,左手一揚,接下銅鼎,身子打了一個旋轉,右手在銅鼎上又拍了一掌,銅鼎疾飛而起,又反向藍天義撞了過來。 這時,藍天義已然活開了手腳,左腳踏前,雙手微微向後一仰,卸去了部份力道,內勁突發,又把銅鼎推了回來。 這等以千斤之鼎,互作搏鬥兵刃之事,武林中可算得罕聞罕見,只瞧得觀看之人,個個目瞪口呆。飛鼎相擊,往來了十餘次,仍然未分勝負。 藍天義接下鼎,突然輕輕放於地上,冷冷說道:「老禪師玩夠了吧。」右手一抬,拔出背上長劍,道:「在下想領教大師的劍上奇技。」 白衣老僧道:「老衲素不用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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