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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王修道:「藍大俠,不用急,很快就可明白。」

  語聲一頓,道:「就在下記憶所及,除了藍夫人之外,這藍府中,似乎還有兩個老嫗,大約也死在你藍大俠的手中了?」

  藍天義道:「我們藍家的事,不勞你王修多問。」

  王修揮揮手,道:「藍大俠,你敢不敢給我一段時光?」

  藍天義道:「那要看什麼事了?」

  王修道:「你藍天義可以絕情無義,殺死妾僕,但在下卻對藍夫人,敬慕萬分,我晚來了一步未能教她出險,心中不無慚憾。……」

  藍福接道:「好大的口氣,豈不知你就算及時而來,也不過多一個枉死鬼魂。」

  王修不理藍福,目光卻盯注在藍天義身上,說道:「我想奠祭一下藍夫人屍體,不知你是否能答允?」

  藍天義道:「拙妻屍體,不勞外人奠祭,閣下不用再故意找話,拖延時刻了。」

  王修心中暗道:聽他口氣,那江曉峰似是並未遇害。心中頓然一寬,一邊暗中籌思脫身之計,一面說道:「藍大俠準備讓他們那位先打頭陣?」

  藍天義突然舉步向門口行來,一面冷冷應道:「我。」

  王修心頭一震,暗道:原來乾坤二怪、無缺大師、玄真道長和藍福等,只是為了防我逃走,他要親自出手,分明是存著速戰速決之心,今日之局很難善終了。

  但他心中明白,此刻,只要微露怯意,定將為敵所乘,當下冷笑一聲,道:「藍夫人生前相託在下一事,看來,似是用不著告訴閣下了。」

  藍天義已然逼到王修身前六尺左右處,聞言突然停下腳步,道:「她託你什麼事?」

  王修看他果然被自己的言語套住,心中仍然冷冷的說道:「那藍夫人不但是一位顧識大體的巾幗,而且也是一位對子女慈愛的母親,對丈夫多情的妻子。」

  藍天義略一沉吟,道:「江湖上傳你神算子王修,不但精通相人之學,而且口若懸河,今日一見,果然不錯。」

  王修一掌平胸,冷冷說道:「如若藍夫人已經告訴你了,咱們就不用再談,閣下請出手吧!」

  任他藍天義智機萬端,也不能不信王修之言,立時泛起急於知曉內情的衝動。

  他揮動一下右手,目光掃掠了無缺大師等一眼,道:「你們都退開。」

  無缺大師、玄真道長、乾坤雙怪,對那藍天義似是都有著凜然的敬畏,應了一聲,退入花木叢中。

  藍天義聲音突然間轉變的十分平和,緩緩說道:「拙荊告訴你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

  王修被人稱為神算子,除了他胸羅博廣之外,臨急應變之能,也是無人及得,當下冷笑一聲,道:「藍夫人曾經告訴在下,如若她能見你之面,自己會告訴你,你已見到了尊夫人,想她定然已經告訴你了。」

  藍天義沉思了一陣,道:「她沒有告訴我的機會。」

  王修道:「原來閣下是暗施毒手傷了尊夫人?」

  藍天義突然輕輕嘆息一聲,道:「她雖然受了很重的傷,但她尚有還擊的力量,不過,那一招很惡毒,但她臨時縮手,給了我一個殺她的機會。」

  王修道:「她有夫妻之情,不想殺你,想不到你卻全無夫妻之義,在她縮手之時,乘機奪取她的性命。」

  藍天義道:「當時情景,使在下無暇多想,本能的出手一擊,只想拼命保命,隨手擊出一掌,想不到,那一掌竟把她心脈震斷。」

  王修點點頭,道:「如若尊夫人不縮手呢?」

  藍天義道:「在下事後細想,那一把如若她不肯及時收手,雖然未必能取我之命,至少可以使我身受重傷。」

  王修嘆道一聲道:「你殺了尊夫人之後,閣下的武功,應該是當代第一人了!」

  藍天義若有所悟的,臉色一變,冷冷說道:「王修,你套在下的話,已經很多了。」

  王修道:「你殺了自己的妻子,似乎是一點也不後悔。」

  藍天義冷笑一聲,道:「王修,你知道的愈多,生離此地的機會愈少。」

  王修已套出那藍天義殺死藍夫人的經過,另一件重要的事,就是求證一下江曉峰的生死,然後再行設法脫身。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在下亦曾勸過藍夫人,要她找一個可以承繼衣缽的人,把她絕世武功,傳留人間日後也好替她報仇。」

  他措詞之中,充滿著引誘之力,使人不知不覺間,出言回答。

  藍天義道:「聽你口氣,似乎是早知我要殺死拙荊了?」

  王修道:「此不過早晚間事,你藍大俠早已準備完成,遲遲不敢發動者,無非是對那藍夫人心中存有著顧慮,怕真的激怒了她和你對抗於江湖之上。」

  藍天義眉宇間殺機泛起,但因心中卻又想問明藍夫人託他何事,強自忍下,道:「王兄一向詭計多端,看來本座上了當啦。」

  言下之意,無疑是警告王修,如若再不言歸正題,即將出手搏殺。

  但神算子王修已從藍天義的神情言語之間,確定了江曉峰未被那藍天義等發現,只是無法想出他此刻身在何處。

  他博學多智,才思敏捷,略一沉吟,冷然說道:「令夫人臨死之際,仍不肯說出要在下轉告閣下的事,足見她對閣下也已經恩盡義絕了。」

  這一來,立時又加強了藍天義求明內情之心,但他亦是心機深沉人物,神色間一片冷漠,道:「如是在下把你殺死,天下即無人知拙荊遺留之言,在下是否得知,那也是無關緊要了。」

  兩人雖然未出手相搏,但卻在各逞心機,互鬥才智。

  王修故作輕藐的淡然一笑,道:「藍大俠可自信一定能取在下之命麼?」

  藍天義道:「我在三十招內,如不能取你之命,藍某人從此退出江湖,你王修不信,咱們就立刻試試。」

  王修道:「好!在下極願奉陪閣下,不過,我先要一拜尊夫人的遺體,她為武林盡大義,又為閣下作賢妾,兒女作良母,似這等完美婦德,放眼天下,能有幾人?在下如不能一拜遺容,實是畢生大憾之事。」

  藍天義冷笑的說道:「拜過拙荊遺體之後呢?」

  王修道:「再告訴你尊夫人相託之事,我不能因閣下的惡毒,負了尊夫人的囑託!」

  藍天義道:「還有呢?」

  王修道:「接你三十招,賭賭在下的運氣。」

  藍天義道:「只怕閣下的運氣不會太好,你一向自號神算,但卻難卜自己的生死。」

  王修道:「希望我們動手時,能保持個一對一的局面。」

  藍天義道:「哼哼,這個王兄放心,總會要你死的瞑目。」

  王修一拱手,道:「那就有勞你帶路了。」

  藍天義道:「王兄如若存有逃走之心,那是又自求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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