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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左首第一人身著天藍大褂,濃眉虎目,頭戴鴉雀武士巾,胸垂花白長髯,身側放著一柄長形古劍。

  第二個卻是一個團團臉,細眼睛,慈眉僧袍的大和尚。

  第三個身著月白長褂,但卻滿身打著補綻,顎下短鬚如戟,根根見肉,雖然衣著襤褸,但仍然不失那種震懾人心的威武之氣。

  第四個頭戴方巾,身著青衫,黑髯垂胸,手搖摺扇,是一中年文士。

  江曉峰目光轉動,約略的打量了四人一眼,肅立篷帳一角。

  常明卻一改那輕鬆、玩世的神情,恭恭敬敬的先對那滿身補綻,形貌威武的人行了一禮,叫了一聲師父,又對三個人躬身一個長揖,道:「見過三位伯伯叔叔。」

  那身著無益大褂的老者,一揮手,道:「不用多禮了。」

  常明一欠身,道:「謝過伯父。」

  那團臉,細眼睛的和尚,望了江曉峰一眼,笑道:「你這小要飯的帶了貴賓到此,怎不給我介紹一下呢?」

  常明微微一笑,道:「這一位就是你們幾位老人家常常提起的江曉峰。」

  江曉峰心中對這幾位當世武林中身份極為崇高的人物,趕忙一抱拳,道:「晚輩江曉峰,給四位老前輩見禮。」

  那手執摺扇的中年文士,點點頭笑道:「難得啊!江世兄這點年紀,竟然能身帶奇毒奔出藍府。視死亡如登仙界,這份豪氣,實叫人佩服動很。」

  江曉峰道:「晚輩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說不上什麼豪氣。」

  那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非真金,火必熔之……」

  一伸手中摺扇,指著那第一個身側放著古劍的老者說道:「這位是天雷劍王清乾……」

  江曉峰抱拳一禮,道:「王老前輩。」

  王清乾頷首還禮,道:「不敢當。」

  中年文士又指那圓臉細眼的和尚說道:「大名鼎鼎的笑面佛天燈大師。」

  摺扇一轉,指著那短鬚如戟,滿身補綻的大漢道:「這位是鐵面神丐李五行。」

  李五行哈哈一笑,道:「老要飯的。」

  天燈大師目光轉到那中年文士身上,笑道:「你自己呢?怎不自我介紹一番?」

  中年文士笑道:「小弟麼?名不見經傳,說了也是白說。」

  天燈大師道:「你不好意思,我和尚替你說了吧……」

  目光轉到江曉峰的身上,接道:「別瞧他文文靜靜,如若講除惡務盡的手段,我們都輸他一籌,就算那老要飯的,也得甘拜下風……」

  中年文士接道:「區區公孫成。」

  天燈大師接道:「人稱生死判官,摘星手。」

  公孫成微微一笑,道:「當年金蟬子老前輩,以金蟬步和飛輪劍法行道江湖時,武林中宵小斂跡,過了十幾年平安的歲月,如今江世兄承繼了金蟬老前輩的衣缽,再出江湖,但願能使魔氛早靖,重見武林太平年月。」

  江曉峰嘆息一聲,道:「晚輩雖然學得了金蟬步,但因未得先師指點,只是粗枝大葉的學了一個梗概,其間精要之處,都未能學到。」

  王清乾道:「令師只有你一個傳人吧?」

  江曉峰道:「晚輩機遇巧合,無意中找到了先師隱身之地,學得了金蟬步法,和飛輪劍招。」

  天燈大師道:「那時,金蟬子老前輩可是已不在隱息之地了麼?」

  江曉峰道:「晚輩找到先師隱居之地時,先師已然不在,晚輩在那裏一住七年,始終未見先師回來一次。」

  公孫成道:「江世兄全憑毅力,摸索而成絕技了?」

  江曉峰道:「晚輩學藝七年,確未受人指點,不過,先師留字的註解甚詳,只可惜晚輩才智有限,未能盡得先師所學。」

  王清乾道:「金蟬子老前輩,未留下其他物品麼?例如書信和日常使用之物。」

  他問的雖然含蓄,但江曉峰已聽懂了王清乾弦外之音當下說道:「晚輩查點室中之物,對先師的去向,找出了一點蛛絲馬跡。」

  天燈大師道:「金蟬子老前輩生死之謎,惑然武林甚久,今日,當可從江施主口中,求得確實消息了。」

  江曉峰道:「先師有個留簡,說明他去求證一事,五年之內,如是仍不歸來,那就是把室中之物,遺贈與先入其地的人,如若習他武功,就算他的傳人,晚輩見那留書,已是數十年之後了。」

  公孫成道:「如若那金蟬子老前輩,還在世上,此刻已是百齡之人,但他一去數十年,不見蹤影,就事而論,似是已身登仙境了。」

  王清乾道:「金蟬子老前輩生死之謎,今日總算找出了一點確實訊息,雖然未能全部明確,但也八九不離十了。」

  公孫成輕輕嘆息一聲,道:「江世兄由藍府中來,想必對藍府中事,有所知曉了,唉!藍天義一生行俠,想不到垂暮之年,竟然忽生奇想,致使武林大局一夕大變……」

  王清乾冷笑一聲,說道:「二十年前,我就瞧出他是假仁假義的人物,只是,那時他俠名正著,兄弟之言,別人只當作過耳邊風,還要取笑兄弟妒忌他,才造謠中傷,致養虎為患,才造成今日之局。」

  李五行冷冷說道:「最使老要飯不明的就是無缺大師和玄真道長,兩人一向受我武林同道的敬仰,德高望重,想不到,這兩人竟然投入藍府,甘為藍天義所用,哼哼,老要飯的日後如見著兩人,非得問他們個明白不可。」

  公孫成道:「李兄稍安勿躁,兄弟對此點心中一直有些懷疑,但卻始終無法求證,因為,那些參與壽筵之人,大都是已投入藍府,只有江兄和方秀梅兩個人,未為藍天義所用,這中間,只怕是大有內情……」

  李五行道:「什麼內情,哼!人家江曉峰和方秀梅都能跑出來,難道那無缺大師和玄真道長,就不能跑出來。」

  公孫成道:「如是那無缺大師,和玄真道長,脫身而出,此刻江湖上早已鬧得血雨腥風了。」

  李五行道:「為什麼?」

  公孫成道:「那玄真道長,和無缺大師,是何等聲望人物,只要他們振臂一呼,藍天義一生俠名,立刻將付於流水,必然會激迫他提早動手,不會再這樣多慮了。」

  李五行略一沉吟道:「公孫兄說的倒也有理。」

  公孫成笑道:「過獎,過獎。」

  目光轉到江曉峰的身上,道:「江世兄,在下想請教一事。」

  江曉峰道:「老前輩只管吩咐,在下知無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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