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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五


  ▼真善美重現江湖

  (代後記)

  真善美出版社1950年成立於臺北市,是臺灣第一家專門出版武俠小說的出版社。創始人先父宋今人先生,因早年在大陸從事學術書籍出版工作,故對於著作權非常重視,每部書均正式簽訂著作權契約,且品質要求甚高,一心一意希望將來能回到祖國大陸出版。50至70年代共出版武俠小說凡120部,讀者遍及海內外,當年本社對外徵稿之七大標準為武俠出版業界所普遍推崇,「真善美出品必屬佳作」,實為不虛。

  楚留香的出生地

  真善美出版社于20餘年間與多位武俠名家共同成長,其中以《楚留香傳奇》成名的古龍及一代武俠巨匠司馬翎最為突出。古龍在小學時代即常來真善美看書而結緣,後來更嘗試寫作,終成一代名家。本社有幸與古龍合作六部作品,均是他早年物質生活較為困乏但文學創作力極為旺盛時期的作品。

  臥龍生的代表作

  臥龍生50年代末開始出道江湖,後終也成為一位大家,名列臺灣武俠小說「三劍客」之首。近來,隨著大量臥龍生作品的湧入,其聲名在大陸也如日中天。但是,一方面由於臥龍作品進入大陸市場較晚,另一方面由於其數量較多,且又多有冒名之作,故許多讀者往往不瞭解或者忽視了臥龍生早期的成名力作,真可謂有點「數典忘祖」了。其實,臥龍生50年代末和60年代的多種成名作和代表作,都由真善美出版社推出的,如《無名簫》、《素手劫》、《天馬霜衣》等。

  在武俠書堆中長大的孩子

  筆者的幼年及少年成長歷程與武俠小說密不可分,既沒有兄弟姊妹為伴,武俠小說遂成為最好的朋友,它與我朝夕相處,即使考試前仍有手不釋卷的情形,但從未因此耽誤正規學校課業。且不說我有幸畢業于臺灣大學電機系之事實,當年有許多讀者亦是日後成為專家學者、政壇要人、企業領袖並及于海外。本人及許多讀者的體驗是:武俠小說幫助我們活潑心智,激發正義感,充實想像力,固持理想,終有所成。英雄豪傑,快意恩仇,固心嚮往之;邪不勝正,因果迴圈,更得潛移默化之效。

  尤有進者

  真善美出版社作者中的上官鼎(兄弟三人)及陸魚均出身台大並日後得到博士學位。劉兆玄(上官鼎三兄弟之一)並「學而優則仕」,目前活躍於政壇;我的學長劉兆凱先生(上官鼎三兄弟之一)創辦並主持臺灣通訊產業重鎮東訊公司,均對社會人群很有貢獻。他們今日的成就,實可自當年寫武俠小說所表現出來的旺盛的創作力窺視一二。蓋武俠小說創作除須具備一般文學創作之條件之處,尤須個有豐富的想像力及適當瞭解歷史背景、地理山川、武學知識及雜學等,所以往往比一般小說更要難寫。

  武俠小說是不是文學?

  有人說武俠小說不是文學,古龍曾為文以他慣有之筆法批駁此種偏見。武俠小說之文學定位固有待學者專家,但就實務角度來看,曾經(並繼續)擁有廣大讀者之小說類怎可忽視到不承認其為文學?先父曾撰文回顧1950一1974之武俠小說,內中指出有四大讀者群,包括來台人士、原台籍人士、在台生長人士以及海外僑胞,其影響乃至無與倫比。1974年至今又是20年,其間臺灣經濟起飛及大陸開放並經濟快速發展,武俠小說之讀者成份又有所改變。據統計,在臺灣,金庸的武俠小說在1990—1994年間銷售400余萬冊。再看看大陸,自1978年至今武俠小說風雲湧之勢,並進一步有各種專門研究武俠小說的文章書籍出版,甚至編寫有好幾種武俠小說索引,並進而成立學術團體等,在這種情形之下,實在無人可以否認武俠小說應在文學上有其一席之位了。

  武俠乃我中華民族所獨有

  1993年11月,筆者赴北京參加臺灣書展,看到大陸學界對武俠小說有系統研究並有專文、專書發表,內心真是敬佩無比。回顧臺灣則完全沒有對於這我中華民族所獨有之物給予合理之重視。本社願在努力再投入武俠出版之際,呼籲志同道合之士共同參與,精心培育我中華文學的這朵奇葩。

  武俠有益社會人心之導正

  有一位學者曾特別指出武俠小說對於社會人心有莫大教育功能。是的,武俠小說的情節是脫不開善惡因果律的。先父在1961年的一篇文章內論述到:邪派方面的魔頭,必然是些「虛偽」、「邪惡」、「醜陋」的代表,也必然得到應得的悲慘結果。

  懸崖勒馬,回頭是岸,能能悔悟前非、重新做人的邪派人物,必然得到寬恕。

  這種依循善惡因果律的寫法,滿足了讀者。

  我們再進一步去體察武俠小說,我們將不期然而然地得到非常寶貴的、有益世道人心的若干道倫理方面的啟示:凡是我國數千年來固有的忠、孝、仁、義等美德,通過武俠小說的形式,發揚光大起來;因在富於趣味的小說裡吸取到,自更覺深刻而真實。

  武俠小說本質上註定必須是如此寫的,教忠、教孝、勸善、懲惡、義夫、節婦、因果報應……如違反這些「規範」,就不可能寫出武俠小說來,而這些「規範」,正是有關世道人心的倫常呀!因此,武俠小說之所以能得到如許眾多的讀者,久而不衰,是有它基本的因素的,不僅是逍遣解悶而已。

  武俠小說是含有教育意義的

  一代宗師司馬翎在其代表作《劍海鷹揚》中挑戰此善惡因果律,他借著邪派領袖嚴無畏的思維提出:「一個智慧能力超絕當世的人是否仍須循世間的道德標準?」情節的發展是嚴無畏終難脫全面潰敗的命運,甚至還在不知情下親手傷殘了自己唯一的兒子,是為報應!

  古龍在《孤星傳》中以震撼的筆觸描述「蒼天有眼」來正面詮釋善惡因果的道理,蓋此乃人類良能之必然也。「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並非舊派,它是人性之基礎。古今中外的文學作品,無論其表達手法新舊,都不外乎描寫人性,所以都不能違反這個基礎。

  鑒於當前社會經濟發展帶來的負面影響,若說此時正須期望「俠道」再發揚光大,以導正社會價值觀之偏頗,誰曰不宜?

  重現江湖

  筆者旅美21年,臺灣無疑是我感情之所系,武俠尤為個人所熱愛。如今真善美出版社以一個時代奉獻的使命感,重新投入武俠出版,並積極推動先父回歸大陸之願望,盼望讀者的批評指教。

  宋德令
  1996年6月,美國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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