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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雷飛用言語引導李寒秋,李寒秋聰明絕倫竟能隨口應付,這一著表演得十分自然,只看得江南二俠,深信不疑。

  只聽雷飛接道:「在下奉老莊主之命,隨侍三公子東來金陵,同行中只有我們兩人。三公子自受傷之後,夜間必需要有一段時間睡眠,此刻已經不早了,我們不再打擾,就此告別。」

  方秀哈哈一笑,道:「我想那張老莊主,絕不讓三公子遇上什麼危險的事,只怕除了閣下之外,另外還派有隨護之人。」

  雷飛故作神秘地一笑,道:「這個,在下就不清楚了。」

  方秀道:「客棧中嘈雜異常,兩位如不嫌棄,請到寒舍小住幾日如何?」

  雷飛道:「我們在金陵,還有得一段時日。待老莊主到此之後,方院主再和他研商聯盟的事,屆時再到府上打擾。」

  方秀微微一笑,道:「冀北有一位張三公子,長安也有位張三公子,兩位張三公子,又都是深得兩位張老莊主寵愛,又都是才冠一時的少年英雄,極得一方武林同道的愛戴。可惜冀州那位張三公子未來與會,如若那位張三公子到此,兩位三公子能夠碰面,那也是舉行這秦淮花會的一樁美談。」

  李寒秋心中暗道:「好啊!我原來是冒充那冀州的張三公子,怎的陰差陽錯,非把我認定為長安張三公子呢?難道我這身裝束形貌,和長安那位張三公子相同不成?」此時此情,他既不便否認,也不便多言,因恐言多有失,露出馬腳。

  只聽雷飛低聲說道:「少東主,用藥的時間到了。」

  李寒秋緩緩站起身子道:「打擾方院主,在下就此告別。」

  方秀道:「三公子杯酒未用,就要告退麼?」

  雷飛道:「在下奉命追隨三公子,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照顧他按時用藥。」

  方秀道:「藥物帶在身邊麼?」

  雷飛道:「留在客棧之中。」

  李寒秋站起身子一抱拳,道:「多謝方大俠的款待。」

  方秀無可奈何,只好吩咐花舟靠岸,說道:「兩位住在什麼客棧?」

  雷飛微微一笑,道:「方大俠早聞過敝少東的形貌了。」

  方秀目光轉注在雷飛的臉上,打量了一陣,低聲說道:「三公子可是戴著面具?」李寒秋心中暗道:「好啊!人家沒有動疑,雷飛倒自揭底牌了,如若這方秀要我脫下面具,那將如何是好?」

  雷飛輕輕咳了一聲,道:「敝少東不願把東行之事,張揚出來,因此,不得不易容而來。」

  方秀微微頷首,道:「我說呢?在下感覺三公子有些不對。」

  雷飛道:「方大快以誠待人,在下等也不便保有此密了。」言罷,躍登岸上。

  李寒秋卻已暗得雷飛示意,不肯炫露,緩步行上岸去。

  方秀抱拳相送,對揖而別。

  雷飛帶著李寒秋行約數十丈,停了下來,四顧無人,低聲說道:「兄弟,你瞧出來沒有?」

  李寒秋道:「瞧出什麼?」

  雷飛道:「那方秀一面借這花會之名,結交、羅致天下英雄;一面卻似惜這花會掩護,暗中進行一樁很大的陰謀。」

  李寒秋微微一皺眉頭,道:「那方秀借此機會,結交天下英雄,不難看出;但他進行什麼陰謀,小弟就無法看得出來了。」

  雷飛道:「詳細的內情,我也無法判斷,不過,我只是這樣感覺到而已。他想結交咱們,對咱們固然是多了一些危險,但也同時多了很多機會,只要咱們能耐心觀察,必可找出他進行的陰謀為何。」語聲微微一頓,道:「咱們不便在此多留,早些回客棧去吧!」

  舉步向前行去。

  李寒秋心中明白,此時此地,暗中很可能有人監視,一切舉動,都必得小心才成,是以,也不多問,舉步隨在雷飛身後行去。

  兩人行回客棧,進入了房中,雷飛低聲說道:「咱們不談事情。」

  李寒秋點點頭,高聲說道:「我要休息了,天亮之前,不要見客。」

  雷飛故意探手人懷,摸出一個絹包,道:「少東主先請服過藥物。」

  兩人裝作十分逼真,每一個動作,都作得十分認真。

  一宿無事,但兩人卻都在暗中戒備,直待天亮之後,才小眠片刻。

  雷飛叫了食用之物,兩人匆匆食畢,緩步走出室外,四面查看了一陣,不見可疑之處,才退回室中,低聲說道:「兄弟,從此刻起,咱們的一切舉動,都要十分謹慎小心,如是我推斷不錯,那江南雙快對咱們的一切舉動,都派有人暗中監視,咱們內心謹慎,表面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李寒秋點點頭,道:「此刻,咱們應該如何?」

  雷飛道:「咱們出去溜溜,好像初到金陵,觀賞金陵的風光。」

  李寒秋正待答話,突聞一陣急促的步履之聲傳了過來,頓時住口不言。

  轉眼望去,只見一個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匆匆行了過來,直行到雷飛和李寒秋宿住室外,才停了下來,欠身一禮,道:「哪位是張三公子?」聲音溫柔,分明是女子口氣。

  雷飛輕輕咳了一聲,道:「閣下是女扮男裝?」

  那黑衣人道:「你們不用管我是誰,只問你們是不是張三公子?」

  李寒秋道:「不錯,有何見教?」

  黑衣人回目瞧了一陣,探手從懷中摸出一封密簡,道:「我奉娟姑娘之命而來。」

  李寒秋伸手接過密簡,道:「她有什麼吩咐?」

  黑衣人道:「她要說的話,都寫在這密簡之上了,我不能在此停留,就此別過了。」

  也不待李寒秋等答話,轉身急步而去。

  李寒秋目注那黑衣人去遠,低聲對雷飛道:「雷兄,這是怎麼回事。」

  雷飛道:「你先拆開密簡瞧瞧。」

  李寒秋應了一聲,拆開密簡,仔細瞧過,不禁皺眉不語。

  雷飛道:「密簡上說些什麼!」

  李寒秋道:「娟姑娘警告咱們,她說咱們冒充的張三公子,已於今日抵達金陵,咱們冒名一事,立時就要揭穿。」

  雷飛道:「有這等事。」語聲一頓,道:「信上可曾提過咱們是否也被方秀髮現了?」

  李寒秋道:「信上沒有提到。」

  雷飛輕輕咳了一聲,道:「那娟姑娘又如何知曉咱們冒充張三公子呢?」

  李寒秋道:「不錯,這確實有些奇怪,這丫頭充滿著神秘,對咱們又似敵非敵,似友非友,她混居其中,不知是何居心?」

  雷飛道:「不錯,那小丫頭知曉的事情似是很多。」

  李寒秋道:「眼下有一樁很難判定的事,不知雷兄要如何處理?」

  雷飛道:「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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