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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李寒秋淡淡一笑道:「我們無意傷害姑娘,只要姑娘不幫助江南雙俠,我也不願問姑娘來歷,只要你答應離開金陵六個月。」

  王昭沉吟了一陣,道:「兵不厭詐,愈詐愈好,我可以佯裝答應你,但我也不想騙你。」

  雷飛突然失聲一笑,道:「好啊,你們談得很友好。」

  李寒秋卻正容說道:「這麼說來,姑娘是非要和那江南雙俠合作不可了?」

  玉昭道:「我並不喜江南雙俠的為人,但我卻無能自主。」

  李寒秋道:「那是說姑娘非要逼迫在下,相互為敵不可了?」

  王昭道:「那是你的事了,我不想求你,也不能說得太多。」

  雷飛淡淡一笑,道:「兄弟,不用多問了。眼下最為緊要的事,咱們想一個禦敵之策。」語聲一頓,道:「照我所得,目下的金陵城,已經很難找出一片乾淨地方,除非咱們能及時離開金陵。『會武館』主持召開的英雄大會將屆,天下英雄,集會金陵的人物,也是越來越多。」

  李寒秋接道:「如果他們只是為了參加英雄大會而來,那就不致于增加金陵城中的紛擾,且可收鎮壓之效。」

  雷飛搖搖頭,道:「兄弟的話聽起來雖有道理,不過情勢已然無法遏止。就小兄所見,有很多武林高手,似乎都是易容改裝而來,他們來此的用心,似非在參加英雄大會,顯是別有圖謀?」

  李寒秋道:「他們圖謀什麼呢?」

  雷飛道:「這就是暗流洶湧之源,目下我未查明白。」

  李寒秋心中一動,暗道:「難道這些動亂,都和那荒祠中丁珮有關麼?」心中念轉,口中卻未說出。

  雷飛目光一掠玉昭,道:「在下有一事想告訴姑娘。」

  王昭道:「我被生擒,又遭點中穴道,似乎不願聽也得聽了。」

  雷飛冷冷說道:「在下不是憐香惜玉之人,姑娘逼我過甚,區區一樣能下得毒手。」

  玉昭望了雷飛一眼,不再多言。

  雷飛道:「姑娘那位同伴屍體,被在下送人『會武館』中,並未有很大反應,今日的『會武館』仍是酒客滿座,卻未有人談起昨宵之事。」

  玉昭道:「這和賤妾何關?」

  雷飛道:「姑娘很沉得住氣。」語聲一頓,道:「那說明了『玉美舫』『會武館』和『江南雙俠』,有著很密切的勾結,相互濟惡,狼狽為奸。」

  玉昭目光轉動,望了雷飛和李寒秋一眼,道:「就算你們猜對了,但說出去,也是無人相信。」

  雷飛緩緩說道:「在下並非此刻要人相信,但他們總有知曉的一天。」目光轉到李寒秋的臉上,接道:「兄弟,咱們要趕快離開小舟,只是這位玉昭姑娘,很難處置了。」

  李寒秋沉吟了一陣,道:「如若咱們殺了她,那未免有些太過份了。」

  雷飛道:「放了她又太危險。」

  李寒秋突然舉手一抹,拭去臉上的藥物,神情肅然地說道:「玉昭姑娘,記清楚在下的形貌,冤有頭,債有主,以後你要報復,找李寒秋就是。」雙手揮動,拍活了玉昭穴道。

  玉昭緩緩坐起身子,仔細地瞧了李寒秋一眼,笑道:「你生得很英俊動人。」

  李寒秋一皺眉頭,道:「姑娘,現在可以走了,重回『玉美舫』,或是離開金陵,回歸原籍,悉憑尊便。」

  玉昭緩緩站起身子,道:「釋放之恩,賤妾日後必有以報。」舉步向艙外行去。

  協飛望著幹王昭默默不語。顯然,他對李寒秋這舉動未必滿意,但也未出言去阻止。

  只見玉昭行出艙外之後,突然又退了回來。

  李寒秋奇道:「姑娘何以不走了?」

  王昭神色嚴肅地說道:「在這漁舟之外,已有監視你們的人了。」

  雷飛道:「有這等事?」舉步向艙外行去。

  玉昭急急說道:「田大爺不可造次。」

  雷飛停下腳步,道:「什麼事?」

  王昭道:「這艙中現有小窗,閣下可以啟開一線垂簾,向外瞧看。」

  雷飛依言,揭開窗上垂簾,向外看去,果見一艘輕舟,停泊在六七丈外,甲板布傘高張,坐著一個年邁的老人,青衫白髯,神態十分悠閒。

  輕舟之後,一個頭戴竹笠的梢公,坐在船尾。

  雷飛輕輕一皺眉頭,道:「姑娘說的可是那艘船麼?」

  玉昭點點頭道:「不錯,除那艘小舟之外,我想在這周圍,必然還有佈置。」

  雷飛登上漁舟之時,還未見此船。

  玉昭道:「漁舟早被監視,只是兩位元不覺得罷了。」

  李寒秋道:「如果難免一戰,似也不用顧慮太多。」

  玉昭接道:「賤妾不知兩位借此漁舟來棲身,作用何在?但既想隱秘行蹤,現在還不宜出手。」

  雷飛目光轉到了玉昭臉上,道:「姑娘之意呢?」

  王昭道:「距離二裡外,有一片畝許大小的葦林,那裡漁舟甚多,此時,又正值捕捉魚蝦,賤妾之意,能夠混人其中,或可避過他們監視。」

  雷飛略一沉吟,道:「姑娘主意甚好,咱們過去瞧瞧。」目光一轉,望著李寒秋道:「李兄弟,最好還是改去本來面目,免得暴露身份。」

  李寒秋想到江南雙俠早已認識自己,如果被他們瞧出身份,必然將調動所有高手圍捕追殺,易容自然可逃避暴露身份。

  心念一轉,也不答話,依言重又在臉上塗上了易容藥物。

  雷飛整理漁人裝束,一面問道:「姑娘可認識那些人麼?」

  玉昭道:「不認識,但我可以斷言是監視你們的人。」

  雷飛已然整好衣服,道:「如若那葦林邊設有埋伏,我們豈不是自投虎口了?」

  王昭道:「不相信我,你就別去。」

  雷飛不再答話,行出艙外,搖槳駛舟。

  玉昭目注李寒秋塗好易容藥物之後,淡淡一笑,道:「漁舟混人捕魚群舟之中,再設法進蘆葦林中,然後棄舟登陸。」

  李寒秋道:「姑娘呢?我們留在這漁舟之中……」

  玉昭接道:「那位田大俠說得不錯,只有隱秘才能使你們安全。」

  李寒秋冷冷地望了玉昭一眼,欲言又止。

  王昭舉手理一下長髮,道:「你心中也許不服氣,但實情確實如此,不論你武功何等高強,但也無法和雲集於此的無數高手對抗,就算你們是鐵打金剛,但也只不過是兩個人啊!」

  李寒秋冷漠地說道:「多謝姑娘指點了。」

  玉昭淡淡一笑,道:「看起來,你為人很彆扭。」

  李寒秋緩緩說道:「在下原本只找江南雙俠,但卻想不到此刻卻卷人了另一場漩渦之中。」

  王昭道:「那已經夠了,江南雙俠,也就是這漩渦中的主要人物。」

  李寒秋不再答話,目光凝注在船外水面上,呆呆出神。

  玉昭沉聲說道:「看起來,你和江南雙俠有著很深的仇恨。」

  李寒秋道:「不共戴大的殺父之仇,夠不夠深呢?」

  王昭淡淡一笑,道:「有一句話,賤妾該不該講?」

  李寒秋道:「什麼話?」

  王昭道:「說起來,有一點交淺言深。目下金陵情勢,已形成武林中一場驚天動地的大變,江南雙俠為了自保,不得不施盡手段,推動這一場風暴,很多有心人,都很自然卷人這場是非之中。」

  李寒秋道:「何謂有心人?」

  玉昭道:「有心人三個字,包羅很廣,賤妾也很難替它下個定義。」沉吟了一陣,接道:「這麼說吧,有些人想借這一場風暴得償私欲,有f而人卻想借它了斷一些恩怨,還有些人想借機找出江湖上的混亂之源也有些人想借這番動亂混水摸魚,也有些人想參與其間看看熱鬧。」

  李寒秋道:「聽姑娘口氣,似乎是和江南雙俠很熟悉?」

  玉昭道:「見過幾面,談不上熟悉。」

  只聽雷飛的聲音傳了進來,道:「小心了。」

  李寒秋正待推窗查看,突聞一陣急快木漿劃水之聲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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