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七絕劍 | 上頁 下頁
三一


  張子清道:「戴兄喜愛,兄弟答允再替你找上一個如何,保證不在那位姑娘之下。」

  戴昆冷笑一聲,道:「那我姓戴的不會自己找麼?」

  魏氏兄弟和龐飛一直未曾接言,但兩人卻仍坐在原地未動。

  白衣人只待他們語聲稍為靜了下來,才說道:「張子清,你行入廳中和我動手呢?還是我追過去?」

  張子清哈哈一笑,道:「你是那李清塵的遺孤麼?」

  白衣人道:「我不想答覆你的問話,此刻的時間很寶貴。」

  一面說話,一面舉步向張子清身前行去。

  張子清心想已答允助拳人大部所求,自然是應該有人貪圖重利,搶先動手才是,但是大出他意外的是,所有的人,都靜坐不動。

  他忍了又忍,仍然忍耐不住,道:「藍兄,你那《劉海戲蟾圖》還要不要?」

  青施老人道:「為何不要?」

  張子清道:「有功才能受祿,藍兄坐在那裡不動,兄弟就是願意相送,藍兄只怕也不會要了。」

  青袍老人突然離位而起,喝道:「站住!」

  白衣人停下腳步,目光一轉,道:「你對我講話麼?」

  青袍老人道:「不錯。」

  白衣人道:「閣下有何見教?快些說吧!」

  青袍老人道:「閣下可否等等再出手,讓這位大堡主去替咱們取上一幅《劉海戲蟾圖》來。」

  白衣人冷冷說道:「我不想等。」

  仍然舉步對那張子清行去。

  青施老人身影一閃,攔在了張子清的身前,道:「閣下未免太不給人面子了。」

  白衣人道:「你快亮兵刃,小心了。」

  青袍老人道:「老夫先以雙掌,試試高招。」

  白衣人冷笑一聲,道:「好!」唰唰兩劍,刺了過去。

  但見白芒閃動,那青袍老人冷哼一聲,向後退了兩步,面色鐵青,左肩上鮮血湧出,順著青袍流下。

  白衣人一舉手間,就傷了那青袍老人,頓使廳中群豪,臉色為之大變。

  張子清神色嚴肅,雙目圓睜,望著那白衣人。

  他極力在控制著激動的情緒,維持著鎮靜,但他卻無法完全掩飾住流露於神色的恐懼、驚慌。

  他早已知曉這人的厲害,但他未想到這太厲害到如此程度,只一舉手間,就使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傷在劍下。

  只見那青袍老人臉色凝重,右手深入懷中,摸出一粒丹藥,吞了下去,緩緩說道:「七絕魔劍。」

  白衣人傷了那青施老人之後,神色間仍然是那種特有的冷漠,緩緩說道:「在下再聲明一句,我來此,只是要報父母大仇,不願多傷無辜,不論諸位來此的目的何在,用心何在,那都和我無關。」目光一掠戴昆,接道:「我也不計較諸位對我暗施的毒外。但任何人想阻攔我報仇的事,那就不要怪我劍下無情。」

  他說話的聲音,十分平靜,但平靜中卻自有一股震懾人心的力量。

  黃少堂輕輕咳了一聲,附在張子清耳際間低語一陣。

  張子清點點頭,黃少堂突然轉身向外行去。

  白衣人冷冷喝道:「站住!」

  黃少堂果然不敢再走,停下了腳步。

  白衣人淡淡說道:「你是黃少堂了?」

  那紫抱中年道:「正是區區。」

  白衣人道:「你想走出大廳逃命是不是?」

  黃少堂搖搖頭,道:「不是。」

  白衣人道:「你匆匆而去,意圖何為?」

  黃少堂道:「咱們堡主還有兩位對付閣下的高人,在下想請他們前來。」

  白衣人仰天大笑三聲,道:「你怎麼知道他們一定能幫助你?」

  黃少堂心情逐漸平靜,道:「如若你不怕,那就讓在下請他們來此。」舉步向前行去。

  只聽那白衣人喝道:「我還沒答應你。」

  喝聲中白影一閃,燭火中寒芒連閃。

  只聽一聲慘哼,一切又歸靜止。

  抬頭看去,只見那黃少堂一條左臂,齊腕間被人斬斷,血流了一地,掉在地下的左手,仍然不停在顫動。

  這一劍,快速詭奇,只看得人眼花撩亂,大廳中都是高手,但卻無一人看清楚那白衣人是如何傷了黃少堂。

  黃少堂暗中咬牙,強忍著斷腕之疼,末呻吟出聲。

  大廳中一片死寂。顯然,廳中高手,都已經為白衣人惡毒的劍招震懾。

  許久之後,才聽得戴見輕輕歎息一聲,道:「閣下怎麼稱呼?」

  他一連問了數聲,卻無一人理他。

  武林中人講究的是面子,戴昆受此侮辱,忍不住心中怒火,忘記了死亡的威脅,目光一掠那白衣人,厲聲喝道:「你耳朵聾了麼?」

  白衣人淡淡一笑,道:「你跟哪一個講話?」

  戴昆道:「你!」

  白衣人冷冷說道:「有何高見?」

  戴昆道:「我問你的姓名?」

  冷笑一聲,白衣人,道:「我可以不告訴你吧?」

  戴昆右手一深懷中,高高揚起。

  廳中群豪都知他善用淬毒暗器,但卻不知手握何物。

  白衣人冷漠地說道:「戴昆,你敢再發出一次暗器,我就斬斷你左右雙手。」

  戴昆怔了一怔,目光一掠徐氏父子、魏氏兄弟,高聲說道:「如若咱們聯合出手,那是不難對付他了。」

  徐天興和魏氏兄弟,相互望了一眼,卻是不肯接言。

  廳中群豪,原本都有戰志,但見那白衣人出手擊落戴昆暗器,和劍傷青袍老人,及斬斷黃少堂一碗的手法之後,都為之驚愕不已,誰也不敢搶先出手。

  白衣人神態冷漠地站在原地,似是等待廳中群豪出手,但見群豪心存顧忌,竟無一人敢於出手,才冷冷一笑,道:「張子清,廳中之人,大都貪圖重利而來,自然不會真的替你賣命,你不用等待了。」

  張子清想不到自己建設鐵花堡,準備了二十年,但強敵到來時,竟然是毫無作用,內心之中說不出是一股什麼滋味。

  心中念轉,口中卻應道:「閣下要我如何?」

  白衣人淡淡一笑,道:「自然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了。不過,我給你保命的機會,我殺了柳長公、原子謙兩家數十四,雞犬不留,替君夭奉留下了一個女兒,但我都給他們保命的機會。對你也是一樣,你亮兵刃吧!」

  張子清眼看大局一變如斯,勢非自己出手拚命保命不可了,當下說道:「在下料不到閣下易容而來,故而未帶兵刃。」

  白衣人道:「你用的什麼兵刃?」

  張子清道:「吳鈞劍,一種奇形的外門兵刃。」

  白衣人道:「你可是想去取兵刃麼?」

  張子清道:「你如一定要我還手,在下只好去取兵刃一拚了。」

  白衣人右手一揚,長劍還入鞘中,道:「不用取兵刃了,我以雙掌拚你雙掌如何?」

  張子清心中暗喜道:「他以劍招惡毒見長,卻從未聽過他掌上功夫,他以雙掌和我拚鬥,那是棄長用短了。」

  他乃老奸巨滑之人,心中雖喜,但卻不肯形諸於神色之間,緩緩說道:「如若老夫敗在你雙掌之下,那是死而無怨了,但如老夫僥倖勝得你呢?」

  白衣人道:「你如勝我,我立時離開鐵花堡,三年內不再找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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