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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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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武士臉色微微一變,道:「姑娘如若一定逼迫我們動手,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楊鳳吟長劍一振,道:「那你就接劍吧!」寒光一閃,點向那黑衣武士的前胸。 黑衣武士大刀疾揮,猛向楊鳳吟長劍之上迎去,口中大聲說道:「希望姑娘能替在下留步餘地。」 楊鳳吟不願以長劍硬接對方的大刀,一挫腕收回長劍,展開了一輪快攻。但見寒芒流動,劍快如電,一瞬之間,攻出十餘劍。那黑衣武士手中空有大刀,但在楊鳳吟快如閃電的劍招攻擊之下,迫得連連後退。眼看楊鳳吟就要衝出圍困,突聞一陣呼喝,兵刃紛起,分由四面八方攻了上來。 原來,站在那黑衣武士四周的人,眼看楊鳳吟劍勢凌厲,銳不可當,立即紛紛出手,攻了上來。楊鳳吟長劍流轉,撥開了數件近身兵刃後,劍法一變,怪招突出,但聞兩聲慘叫,兩個近身之人,一個右臂中劍,棄去了手中的兵刃,一個前胸中劍,倒地而逝。 楊鳳吟劍傷兩人之後,急施一招暴雨梨花,劍如打閃,幻起了一片護身劍幕,擋住了群攻而至的兵刃,道:「如再不讓路,休要怪我劍下無情了。」 那黑衣武士橫刀前胸,道:「姑娘除非把咱們全都殺死,決無法衝出包圍。」 這時,郭雪君和小珍,全都追了上來,各自拔出兵刃,準備動手。郭雪君一面行動,一面留心著那慕容雲笙和康無雙的舉動。 她想從兩人的神色和舉動之間,分辨出哪個是慕容雲笙。但她很失望,兩個人的目光,似是都投注到楊鳳吟的身上,但兩個人都冷冷的站著不動,是對楊鳳吟的生死,並無十分關心之意。 郭雪君輕輕嘆息一聲,忖道:「俗語說女人心,海底針,難以揣,但男人如若是鬥起心機來,又要比女人難測難斷上千百倍。」 楊鳳吟似是已經決心不再等待,橫了心,硬幹下去,長劍疾展,硬向外面衝去。 楊鳳吟長劍閃起了凌厲的寒芒,電掣流星一般,分拒四面彼起此落的兵刃。她長劍輕逸,不宜和人硬打硬接,只好以快速的變化,凌厲的劍招,制敵機先。但那黑衣武士,這一次也全力施為,在楊鳳吟招招追魂奪命的劍勢之下,為求自保,不得不全力反擊。 一眨眼間,楊鳳吟己攻出了四十八劍,但她劍招施為之間,多為解救四面八方攻到的兵刃,使凌厲的威勢,減少了很多,仍然被她傷了三人,但四周敵人太多,一個傷亡,立時就有一個自動的補充了上來。 這時,環圍在幾人四周的敵勢,已因攔阻楊鳳吟成了很混亂的形勢。如若慕容雲笙和康無雙,此刻準備破圍而出,那是輕而易舉的事。但兩人卻一直肅立在原地不動。 郭雪君低聲對小珍說道:「你瞧清敵人的合搏形勢沒有?」 小珍道:「瞧清楚了。」 郭雪君道:「好!咱們助那楊姑娘一臂之力,楊姑娘劍勢的奇幻,世所罕見,只要咱們能夠替她擋住一面敵勢,使她劍招突出傷敵,就成了。」 小珍道:「弟子知道。」長劍一伸,一招「孔雀開屏」,封住一柄單刀和一對判官筆。郭雪君緊隨著欺身而上,長劍化作一道銀虹,以攻代守,逼開了楊鳳吟左首的敵人。兩人雙劍並舉,攔住兩側攻勢。 楊鳳吟少去後顧之憂,嬌叱一聲,劍招幻化起朵朵銀花,奇突飄忽,莫可預測。但聞悶呼之聲,不絕於耳,片刻之間,已被楊鳳吟快劍刺傷了十餘人。環圍四周的武士,不過四五十人,已有近半數傷在楊鳳吟的劍下。 在楊鳳吟慘厲的殺戮之下,這些武士們雖然剽悍勇武,也不禁有些心寒,一時間全都停了下來。楊鳳吟回頭望去,只見慕容雲笙和康無雙肅然而立,一付置身事外的味道,不禁心頭大怒,厲聲喝道:「你們兩個都已經死了嗎?」 慕容雲笙、康無雙仍是默不作答。楊鳳吟驟然感覺到一陣傷心,淚水滾了下來,道:「康無雙,我是你的妻子!現在,你就如此對我,以後的日子,要如何過下去呢?」兩個人仍是不言不語,恍如未曾聽得楊鳳吟淒泣之言。 楊鳳吟只覺心頭氣湧,一跺腳,道:「康無雙,你如再不回答我的話,咱們相約的婚約,就此作罷。」 她雖然口中發狠,但卻不能確定兩人中,哪一個是康無雙。因為,她心中覺著,不論是康無雙或慕容雲笙,都應該對她有著一份深深的眷戀和關懷。這意識早已深入心中,只不過不夠顯明。但她看兩個人全然不顧及她的生死之後,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傷害,怒道:「我不相信你們連生死也麻木不知了。」喝聲中仗劍而起,直向康無雙撲了過去。 這時,郭雪君已然瞧出情形有些不對,急急叫道:「楊姑娘不可造次。」口中呼叫,人卻疾躍而起,準備擋住楊鳳吟。 楊鳳吟及時收住了腳步,道:「郭姊姊,什麼事?」 郭雪君道:「你要幹什麼?」 楊鳳吟道:「我不信,他們真的已聽不出咱們談話的事,所以,我想試試他們。」 郭雪君低聲道:「聽我說,我瞧他們兩人有些不對了。」 楊鳳吟道:「什麼不對?」 郭雪君道:「兩人似是都在全力抗拒著一種什麼──」 楊鳳吟凝神看去,果然發覺慕容雲笙肅然而立,臉上微現痛苦之色,似乎是在強自忍耐著什麼,不禁一呆,道:「郭姊姊,你說的不錯,他定然是受了康無雙的暗算。」 郭雪君道:「他臉上戴著面紗,我們無法瞧由他的神色,但看他站的姿勢形態,可以想得到,他亦在忍著很大的痛苦。」 楊鳳吟長長吁一口氣,道:「這是怎麼回事呢?我是越想越不明白了。」 郭雪君沉吟了一陣。道:「是不是他們兩人在互相搏鬥?」 楊鳳吟道:「你說他們兩個人打了一架,彼此都受了傷。」 郭雪君道:「我是說他們正在互拼內功。」 楊鳳吟呆了呆,道:「我過去瞧瞧看。」舉步向前行去。 郭雪君一伸手攔住了楊鳳吟,道:「不可冒險,如若他們鬥拼正在緊要關頭,你橫裡插上一手,只怕有害無益。」 楊鳳吟點點頭,道:「我會小心。」 這時,突聞一陣呵呵大笑之聲,劃空而來,眨眼間已近身邊。轉眼望去,只見兩個身穿葛衣的老者,並肩而立。楊鳳吟打量了兩人一眼,只覺這兩個人,樣子十分奇怪,兩個人年齡相若,都有五十左右,頭上卻紮了一個沖天辮子,身高不過三尺左右,如非兩人頦下留著花白的山羊鬍子,望去有如一個大孩子般。 郭雪君突然喝道:「兩位可是嶺南二矮?」 兩個葛衣老者呆了一呆,齊齊說道:「你這女娃兒怎的認得老夫?」 郭雪君道:「看兩位衣著、形貌,不難知曉兩位身分。」 左首那葛衣老者淡淡一笑,道:「老夫等隱息江湖,已近二十寒暑,那時,你這女娃兒,只怕還沒有出世呢?」 郭雪君目光一掠兩人,指著左面一人,道:「你叫作勾魂判官田志。」目光轉到右面一人身上,接著:「你叫作催命鬼陳彪。」 兩個葛衣老者,相互望了一眼,道:「不錯,你這小丫頭,還真不簡單。」 郭雪君冷笑一聲,道:「嶺南派的武功很特殊,個子高的人不能練習,所以,貴門中的人,都是身材奇矮的小個子。」 勾魂判官田志道:「姑娘一口氣說出了我們的出身門派,想必對我們嶺南派的武功,知曉甚多了。」 郭雪君道:「天下各門派的武功都以拳掌為主,只有你們嶺南的武功,卻是以抓為主。」 這兩個葛衣人本來是來勢洶洶,但被郭雪君一口氣揭穿了兩人的門派武功,兩人氣焰頓消。勾魂判官輕輕咳了聲,道:「姑娘既然知曉我們的來歷、武功,不知是否準備和我動手?」 催命鬼道:「我們只想使諸位多在此地留些時間。」 郭雪君道:「留此作甚?」 勾魂判官道:「等我聖主的大駕,幾位大約都非普通人物,敝聖主要親自和諸位一晤。」 楊鳳吟道:「你們見過聖主?」 催命鬼陳彪冷哼一聲,道:「我們兄弟,一向責有專司,很少在聖堂之上聽差。」 但聞郭雪君說道:「兩位沒有見過你們三聖門的大聖主,大概聽人說過吧?」 田志道:「嗯!怎麼樣?」 郭雪君道:「瞧瞧那邊那個人,是不是你們的大聖主?」 嶺南二矮抬頭看去,果見一個一身黑衣的蒙面人站在不遠處。 勾魂判官田志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他可是我們三聖門的大聖主麼?」 郭雪君道:「天下很多人穿著黑衣,也有很多人故作神祕,不願以真正的面目示人,他是否你們三聖門的大聖主,你們應該有辦法辨識出他的身分才是?」語聲一頓,接道:「你們三聖門中,有一種傳達令諭的方法,不論什麼人,只要掌握了那下達令諭的方法,他就可以為所欲為,統率著這一股武林中最為龐大的力量。」 勾魂判官田志長長吁一口氣,接道:「在下兄弟,還是不太了解姑娘言中之意。」 郭雪君道:「以兩位在江湖上的聲譽,縱然不在聖堂聽差,身分也不會太低吧。」 田志道:「咱們兄弟擔任巡行執法香主,在三聖門,職位不算太低。」 郭雪君道:「我不知你們是否有辨認聖主的方法,他雖然是你們三聖門中的大聖主。」她故意放低了聲音,氣氛增多了不少神祕之感。 田志也不覺放低了聲音,道:「那他為何不在聖堂?」 郭雪君低聲說道:「聖堂之內,也有著很激烈的搏鬥,三位聖主,互不相容,自然有勝敗了。」 田志道:「此事當真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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