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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八


  一切如那朱鳳所約,一盞熱茶工夫之後,兩個大漢直衝而入。兩人衝入大廳之後,突然叱喝兩聲,互擊兩掌。然後,匆匆的脫下身上衣服。包行、慕容雲笙迅快的換上兩人脫下的衣服。

  申子軒一皺眉頭,道:「還要易容。」只見兩個大漢伸手從臉上揭下兩張人皮面具,遞了過去。包行低聲說道:「朱姑娘顧慮的果然周到。」

  慕容雲笙、包行接過人皮面具戴好,舉步向前行去。申子軒低聲說道:「有勞程兄和五弟送他們出店。」包行縱身而出,大步向外行去,慕容雲笙緊迫在包行身後。雷化方、程南山急迫兩人身後,向店外奔去。

  慕容雲笙一面急步而行,一面留心著四下的形勢,兩人行向大廳時,只見廳中稀稀落落,坐著幾個客人。包行和慕容雲笙行入廳中,雷化方和程南山也追入了廳中。

  這時,坐在大廳一角處兩個客人,突然站了起來,向外行去。包行反應靈敏,一眼之下,已然瞧出那兩個站起身子的客人,可能是三聖門中的眼線,當下一提氣,躍出客棧門外。慕容雲笙如影隨形,緊隨包行身後躍出客棧,就在兩人飛躍而出的同時,兩個離位的客人,也同時向杏花樓外奔去。

  雷化方、程南山早已有備,當下快步向外奔去。四人同時以極快的速度。奔向客棧大門。雷化方一個箭步當先,搶落到店門口處,右肘一抬,點向一個搶近門口,準備奔出店門口的大漢。

  那人被雷化方一肘逼的向後退了一步,程南山卻一側身搶到前面,和雷化方並肩而立,兩人並肩擋在門口,正好堵住了出路。

  兩個衝向門口的客人,一個身著長衫,一個身著短裝。那身著長衫的大漢,被雷化方逼退了一步,那短裝大漢卻疾步而上,左肩一探,直向外面衝去。雷化方身子一側,左手五指一伸,疾向短衣漢子身上搭去。

  那大漢疾退兩步,避開一擊,突然一拳,搗向雷化方的胸前。雷化方冷笑一聲,道:「朋友打人麼!」右手一抬,五指快速絕倫的向那大漢手腕之上扣去。

  那大漢似是已知遇上了高手,避開一擊,不再動蠻,一拱手,道:「兩位請讓讓路,我們有事趕路。」雷化方緩緩說道:「兩位早這麼客氣,也不會動手了。」口中雖然答語,但人卻站在原地未動。

  那長衫大漢突然探手入懷,摸出一隻竹哨,放在口中,吹了起來。哨聲尖厲,十分刺耳。程南山右手一抬,奪過那長衫人手中竹哨道:「好難聽的聲音。」

  這杏花樓面對大街,四人這番爭吵,立時引得路人注目,把一個杏花樓的大門,整個堵了起來。

  程南山舉起手中竹哨瞧了一眼,隨手放入懷中,道:「兩位要趕路麼?請便吧!」閃身退到一側。兩個大漢也不答話,一側身衝出杏花樓,穿入人群不見。雷化方程南山相視一笑,行向跨院。

  且說慕容雲笙和包行行出杏花樓,加快腳步而行,奔到第二條街口處,轉入右首街內。這條街似是鬧中取靜的住宅區,家家大門緊閉,一眼間,不見人蹤。

  慕容雲笙一皺眉頭,低聲說道:「咱們可是走錯了路──」包行身子一側,當先衝了進去。慕容雲笙隨後而入。

  只見門內站著一個鬢插白花的青衣少女,低聲說道:「哪位是慕容公子?」

  慕容雲笙一拱手,道:「區區便是。」

  青衣少女輕輕的推上木門,上了木栓,低聲說道:「兩位隨我來。」轉身直向後院行去。

  穿過了三重庭院,到了後門之處。青衣少女指著一間小屋,道:「兩位請進去更衣。」包行緩步行入房中,果見兩件長衫高高掛起,兩人換過衣服,行入小屋,那青衣少女已然打開後門,低聲說道:「往南走,不要急著趕路,出城五里之後,自有人接迎你們門,兩位請吧!」

  慕容雲笙只覺她說的含糊不清,正想再問,那青衣少女已輕輕掩上木門。

  包行低聲說道:「咱們走吧!要咱們穿長衫。不能急著趕路,那是說,城中到處都是三聖門中的耳目,要咱們走的瀟遙一些,免得引起別人疑心。」

  慕容雲笙道:「包叔叔說的是。」包行微微一頷首道:「咱們並肩而行,」兩人同時邁步,向前行去,繞到大街口上瞥見兩匹快馬,流星一般向前奔去。

  慕容雲笙一瞥之間,瞧出那兩人之中,有一人正是青衫劍手領隊李宗琪,心中吃了一驚,暗道:李宗琪既然到了洪州,想來青衫劍手必然也趕來此地了。

  那兩匹馬,奔行極快,慕容雲笙一沉思間。兩匹馬已奔出數十丈外。慕容雲笙回目一顧問,只見李宗琪身旁馬上人,青衫高聳,似是一個駝子。

  兩人一路上,留心觀查,果然發覺了很多形跡可疑的人物,以各種不同的身分,混在大街兩側。慕容雲笙暗暗忖道:看將起來,這三聖門實力果然是強大無比,似是隨時隨地,都可以調集大批高手,布置成嚴密之網。

  因兩人再經改裝,使三聖門布下的耳目失去了效用,很快便混出了城門。包行略一打量城外形勢,直奔正南一條大道。

  兩人步履加快,奔行了一陣之後,放緩了腳步。慕容雲笙四顧了一眼,不見人蹤,低聲說道:「包叔叔,三聖門中人,到的很多,看樣子,似是有所謀圖了。」

  包行道:「不錯,看情勢,比咱們預料的更為嚴重了。」語聲未落,突聞一個低沉的呼喚,傳了過來:「慕容公子。」

  慕容雲笙轉頭看去,只見一家紅漆大門,半開半掩,聲音就從那半掩木門中傳了出來。

  慕容雲笙道:「如若他們是對我們而來,那就可證明一件事了。」包行道:「什麼事?」慕容雲笙道:「證明了先父果是三聖門中人物所害。」談話之間,奔行到一座樹林前面。

  只聽一個清脆的聲音,由林中傳了出來,道:「慕容公子。」慕容雲笙停下腳步,道:「什麼人?」林中緩步行出個青衣少女,欠身一禮,道:「賤妾奉了朱鳳姑娘之命,替兩位備了快馬,請兩位入林更衣。」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又要入林更衣,看來這女兒幫的組織,真是嚴密的很。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多謝姑娘。」大步向林中行去。

  只見兩個身著布衣頭戴草笠的村女,各牽著一匹健馬,站在林中。慕容雲笙暗道:好啊,她們扮作村女雜混在田野村落之中,第一等精明人物,也無法想到她們是女兒幫的耳目。

  那青衣少女緊隨兩人身後,行了進來,低聲說道:「朱鳳姑娘,要賤妾致意公子,三聖門此番來勢極為凶猛,一夜間趕到了一百多人。據說主持其事的人,身分極高,隨行高手中,有不少是聖堂護法,我們女兒幫在洪州的活動,也受到了極大的限制,因為敵勢眾大,妾賤等已然奉到諭令,對三聖門中人,鬥智不鬥力,非到必要關頭,不許出手。所以敝幫中人,都已由明入暗,隱蔽起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朱鳳姑娘對兩位的接迎安排,到此為止,也許以後諸位還會碰到敝幫中人,但她們並未奉到相助兩位之命,還望兩位多多保重。」

  慕容雲笙道:「貴幫如此厚待。我等已經感激不盡了,姑娘見到貴幫主和朱鳳姑娘時,請代在下致謝一聲。」

  青衣少女奇道:「怎麼,你見過我們幫主?」

  慕容雲笙道:「上午才和她會過一面,」青衣少女似信似疑的點點頭,回顧了兩個村女一眼,道:「把坐騎交給慕容公子,我們走了。」

  兩個村女遞過韁繩,三人分向三個方位退去,片刻間,已走的蹤影全無。

  慕容雲笙低聲說道:「看起來,那女兒幫主並非誇口。只有她們的精密組織,可以和三聖門的嚴密耳目一較長短。」包行點點頭,道:「咱們更衣趕路!」

  那馬鞍之上,各放著一套衣服,都是清藍色緊勁身裝,馬鞍上各掛著一柄長劍。

  包行離開杏花樓時,為了易保身分,把那從不離手的鋼杖,放在店中,兩人都只帶著兩把長不及尺的匕首。兩人匆匆更過衣服,發覺衣袋之內,各有一付人皮面罩。包行輕輕嘆息一聲,道:「女孩子心細如髮,果非咱們男子漢能及得。」

  除下舊有面罩,藏入懷中,把換下的一襲長衫,也藏於鞍下,兩人戴上了新的面罩。包行是一位面容很黑的漢子,慕容雲笙卻面色淡黃,似帶病容。兩人縱身上馬,馳出林外,直向正南奔去。

  此時,兩人離城已遠,路上的行人漸少。慕容雲笙看四周無人,低聲對包行說道:「包叔叔,咱們走的方向不會錯嗎?」

  包行道:「如是方向錯了,女兒幫中人,必會告訴咱們,她們既然未說,想來是不會錯了,咱們再走一程瞧瞧,如是找不出可疑之徵,那只有先回杏花樓了。」

  談話之間,突聞得得,由身後傳了過來。回頭看去,只見兩騎馬疾如流矢一般,飛馳而來。慕容雲笙和包行,一帶馬繩,讓到路側。兩匹馬急掠而過,帶起了一道煙塵。

  這次,慕容雲笙看得甚是清楚,左首一匹馬上,正是青衫劍手領隊,李宗琪,右首一人,白髯蒼蒼,身著青衣的駝背老者。

  慕容雲笙低聲說道:「這駝背老者,好威武的相貌!」包行道:「我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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