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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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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琪本待反脣相譏,但是石法主陡然出現,忍下了胸中之氣,默默不語。 石法主目光轉動,望了張文波和李宗琪一眼,道:「兩位這般水火不容,如何能夠對付那申子軒等。」 慕容雲笙換著新衣之後,生恐李宗琪看出自己身分,只好盡量避開他的視線。 一則李宗琪心中正值氣憤難耐,二則慕容雲笙臉上的油污尚未洗去,李宗琪未曾仔細瞧著,是以竟未瞧出。 但聞張文波嘆一口氣,道:「石兄,兄弟奉聖諭主持江州地面,李領隊來此助我,是否該受兄弟之命?」 石法主接道:「兩位爭執,在下已經聽到了。」目光一掠李宗琪,接道:「聖規森嚴,你縱然身受委屈,也不該頂撞張舵主。」 李宗琪一欠身,道:「屬下知錯,不過──」 石法主舉手一揮,道:「明日前堂三位護法到此,必然帶有新的聖命,兩位暫請忍耐一二,待見過三位護法再說。」 李宗琪不再多言,微一欠身,道:「屬下先行告退了。」 石法主道:「三位護法到此之後,立時將有行動,李領隊就所屬青衫劍手之中,選出一些高手,聽候差遣,」李宗琪道:「屬下遵命。」轉身而去。 石法主沉聲說道:「李領隊。」 李宗琪回身應道:「法主還有何吩咐?」 石法主道:「你率領的青衫劍手,可是全在江州嗎?」 李宗琪道:「全部都在此地。」 石法主道:「大約有多少人?」 李宗理道:「不算屬下,尚有三十二人。」 石法主道:「這三十二人,可都是你青衫隊中精華高手嗎?」 李宗琪搖搖頭,道:「真正的高手,大都在連番征戰之中傷亡,餘下三十二人,還有八個可列高手之林。」 石法主道:「好,明日你就率那八個可當高手之你的屬下,同往碼頭迎接三位護法,也許他們立時就要人手,展開行動。」 李宗其道:「屬下聽命。」 石法主舉手一揮道:「你去吧。」 李宗琪又欠身對兩人一禮,才轉身出室而去。 石法主目光轉到慕容雲笙的臉上道:「張兄你把他這般裝扮起來,是何用心?」 張文波道:「兄弟聽說那蛇娘子生有潔癖,一向不喜衣著破爛之人。」 石法主道:「所以,你把他裝扮起來?」 張文波道:「區區也要換著新衣。免得觸犯那蛇娘子的禁忌。」石法主點點頭道:「蛇娘子在聖宮身分,尤在兄弟之上,而且生性冰冷,張兄小心一些就好。」言罷,行入室中一角,盤膝而坐。 一宵無事,匆匆而過,第二天天色一亮,張文波也穿著一身新衣,整好亂髮,慕容雲笙在張文波命令之下,洗去了臉上油污。 石法主打量了慕容雲笙一眼,緩緩說道:「可惜呀!可惜!」 張文波道:「什麼事?」 石法主道:「可惜他服過迷神藥物,否則,此等才貌、骨格,兄弟定把他收歸門下,傳以絕技。」 張文波微微一笑道:「兄弟已把他收作弟子了。」 石法主呆了一呆,道:「你已經把他收入門下了?」 張文波道:「今天早晨。」 石法主臉上是一片惋惜之情,又瞧了慕容雲笙一眼,道:「此子骨格清奇,實乃極難遇到的人才,在丐幫中身分決不會太低,如若在下料斷的不錯,他可能就是丐幫幫主的弟子,下一代丐幫的繼承人。」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以這樣一個重要人物,被咱們活擄而來,勢必激起丐幫中拼命之心,咱們固然是不怕丐幫,但他們如若集中精萃而來,單憑江州實力,很難和他們抗拒。」 張文波微微一笑道:「那該如何,還望石兄多多指教。」 石法主道:「最好想法子使他掩去本來面目。使丐幫中人無法相認。」 張文波道:「明日午時,接過三位護法之後,再設法給他易容便了。」 石法主先是一怔,繼而淡淡一笑,道:「人人都說你張文波善於算計。看來果然不錯。」 他說的很含蓄,張文波也不辯駁,扭轉話題,說道:「三位護法到此之後,必要有一番新的布置。因此,兄弟已經下令所有的明樁、暗卡,全部停止活動,靜待三位護法到此之後再作計較。」 石法主道:「正當如此才是。」 慕容雲笙聽兩人交談,大部都在討論自己,心中暗暗忖道:「那石法主說那張文波善用心機,似是和我有關,不知是何緣故?」他雖然聰明多智,但卻涉世不深,想不到自己對張文波有何重要之處? 一宵匆匆而過,慕容雲笙坐息醒來時,天已大亮,只見張文波來回在室中走動,臉上是一片憂苦焦急。那石法主已然不知何時離去。 慕容雲笙心中暗暗奇道:「這張文波好像有很沉重的心事,」只聽張文波重重咳了一聲,道:「張保,醒了沒有?」慕容雲笙啟目應道:「醒過來了。」 張文波嗯了一聲,目光緩緩轉到慕容雲笙的臉上,道:「老夫有幾種絕技,準備傳你,從此刻起,咱們就以師徒相稱。」慕容雲笙不便拒絕,只好含含糊糊的支吾過去。 張文波道:「咱們去吧,你隨我身後,一切事情都要聽我的吩咐。」慕容雲笙道:「小的記下了。」 張文波雖然瘸了一條腿,但行起路來,卻是一點不慢。慕容雲笙緊隨在張文波的身後,到了潯陽樓下,只見李宗琪和石法主,早已在佇立相候,慕容雲笙裝束雖已改作青衣小帽,但仍怕李宗琪瞧出自己身分,不敢和他目光相觸,藉那張文波身子掩護,盡量避開那李宗琪的目光。 張文波望望天色,道:「時光不早了,咱們可以去了,在下帶路。」轉身向前行去。 石法主、李宗琪都未講話,神色沉重的跟在張文波身後。慕容雲笙用盡了心機,在行走之中故意設法避開那李宗琪的視線。 幾人沿江而行足足走了一頓飯工夫之久,張文波才停了下來。慕容雲笙目光轉動,只見停身處,是一處十分荒涼的江岸,每隔五丈左右,站著一個佩刀的青衣人,慕容雲笙暗中一數,正好二十個人,百丈江岸,都不准生人接近。 石法主四顧了一眼,道:「就是此地嗎?」 張文波道:「不錯,這地方距離碼頭,不遠不近,人跡少至,又是沙泥岸,行舟無險,因此,兄弟選擇了這等所在。」 石法主望望天色,道:「此刻距午時還有半個時辰,咱們可以藉此時刻,商討一下江州局勢,三位護法問起時,咱們彼此也好有一個默契。」 張文波淡淡一笑,道:「照兄弟的看法,三位護法不會向咱們問江州形勢。」 石法主道:「為什麼?」 張文波道:「三位護法奉聖諭而來,必然是早已胸有成竹。」 李宗琪接口說道:「那艘快舟,大概就是三位護法的坐舟了。」 張文波等抬頭看去,只見一艘快舟劃波如箭而來。 慕容雲笙看那快舟,由上流逐波而下,心中暗暗忖道:「這三人從聖堂而來,棄馬乘舟,看來那所謂聖堂,必然是沿江附近了。」忖思之間,快舟已然近岸。 只見那快舟之上,四個黑衣搖櫓大漢分坐船梢,前面艙門窗口,都緊緊關閉著。直待快舟靠岸,那艙門才突然大開。 一個身著青衣,頭戴方巾,臉色蒼白的儒士。手中提著一個黑布垂遮四面的籠子,當先走了下來。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這人大約是金蜂客了。」緊隨金蜂客身後的,是一個披紅色袈裟的和尚,袈裟之內,塊塊隆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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