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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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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他知道這種畫得如此生動的春宮,每看一次,鐫刻在腦海的印象就愈加深刻一層,終會使人心靈完全會被那幅畫所擄,而無法自主……」 是以他忙叫淩三閉上眼睛,避免再受到春畫的刺激,而讓心靈受到更嚴重的傷害。 他牽著淩三的手,從挪開的銅鏡邊走入一條秘道。 那條秘道正是他進入之處,不遠處有幾個房間,大概便是那些少女住宿之所了。 鄭君武領著淩三走到一間半敞的房間邊,停了下來,道:「老二,你的眼睛可以睜開了。」 淩三睜開眼睛,只見這條甬道寬約五尺,兩房每隔數尺,都有燭臺插座,燈光極亮,只見甬道曲折婉蜒,不知通向何處。 鄭君武本想領著淩三到房內運功調息,可是回心一想,此時淩三心思紊亂,欲魔未除,若再進入那些歌伎房中運功,聞到心裡深鬱的脂粉香味,恐怕仍然無法摒除雜念,反倒有害無益。 更何況最使他擔心的,還是李金貴的下落。 因為修羅門最尊貴的那塊權杖,此刻仍在李金貴的身上,若是失去了那塊權杖,恐怕修羅門從此就會自江湖除名了。 敢情修羅令代代相傳數百年,凡是修羅門下弟子,都是見令如見神師,自掌門以下眾人,都是遵奉持令者的命令。 這塊權杖若是落在其他門派的手中,而且懂得運用的話,那麼修羅門豈不是從此就要任人宰割了。 是以這塊權杖的重要,對修羅門來說實在超出世間任何珍貴的珠寶,鄭君武非要找到李金貴,將之取回不可。 他的心念飛快地一動,問道:「老二,你陷在這裡的,李金貴呢?」 淩三啊了—聲,道:「我真該死,竟然把阿貴給忘了……」 鄭君武冷哼一聲,道:「阿貴若是給丟了,恐怕你這顆腦袋都保不住,你還……」 淩三忙道:「六叔,阿貴掉進陷阱裡,恐怕此刻被機關房裡值班的道士綁起來,送回丹房了…… 鄭君武道:「不會吧,我剛從丹房秘室來的,沒聽到已經抓到阿貴的事……」 話聲一頓,道:「快走,我們到機關房去看看,或許阿貴還在那裡。」 淩三猶疑了一下,道:「可是……」 鄭君武皺道:「可是什麼?現在阿貴的命,比我們兩個加起來都值錢,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我們都得去把他救出來。」 淩三一想起李金貴身上所攜的修羅令,不禁打了個寒噤,道:「六叔,我們快走。」 鄭君武敲了他一下腦袋,罵道:「猴崽子,你現在急了吧!走?走哪兒去啊?」 淩三一愣,道:「六叔,去機關房啊,到哪兒去了?」 鄭君武一瞪眼,道:「我知道機關房在哪裡?」 淩三道:「就在這個地道裡,好像距離不遠了,我們找一找就可找到了。」 鄭君武道:「找?我們還有多少時間去找?只怕此刻太虛雜毛已經接到玄法的報告,帶著大批人馬趕來了。」 淩三想起自己被玄法所耍,陷在鏡室中的情景,不禁頓足,恨恨地道:「玄法這個雜毛,我抓到了他,非要剝他的皮,抽他的筋不可。」 鄭君武道,「猴崽子,別嘀咕了,我們快走吧。」 淩三見到鄭君武急急朝甬道深處走去,連忙緊跟在後,道:「六叔,你知道機關房在哪兒?」 鄭君武叱道:「廢話,我若不知道路徑,如何能夠及時趕到,把你從脂粉大陣中救了出來?」 淩三臉上一紅,不敢再多吭聲,緊隨在鄭君武身後,向甬道深處行去。 大約走了數丈遠,鄭君武倏地停下腳步,在牆邊打量了一下,道:「就在這裡了。」說著,伸手一拉突出牆上的銅環,但見牆邊迅速升起一堵石門。 鄭君武低聲道:「老二,小心點。」 淩三道:「六叔我先進去。」 鄭君武道:「好,你……」 他似是發現什麼,話聲一頓,豎指於唇作了個噤聲的動作,凝神諦聽。 淩三一凜,定神凝氣,屏息聆聽,果然發現甬道深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鄭君武低聲道:「不錯,是太虛老道帶著人來了,走,我們快進去。」 淩三單掌護胸,閃身躍進了石門,鄭君武隨後跟進,入了石室,立刻便一按門邊的圓形銅柱,頓時石門迅速的降下,封住了入口。 鄭君武一等石門下降,凝神運氣,右掌豎起,陡地朝那根圓形銅柱拍去。 也不見他如何作勢,只聽「噗」地一聲,那根突出于麻石砌成的牆外的銅柱整個凹陷下去。 淩三已有多年沒見到鄭君武動手了,如今眼看他一事便將那根銅柱擊成銅餅,不由暗暗佩服,忖道:「到底薑還是老的辣,沒想到六叔雖然以巧手聞名武林,這一身功力仍然不是我們晚輩所能比擬的,單看這一手『碎金掌』,便可知道他老人家的修為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意念疾閃而過,淩三聽到鄭君武道:「太虛老道雖然一時之間不會進來,他非要先到鏡室去不可,但是我把這門戶破壞了,最少可以爭取到半個時辰,把李金貴救出去。」 淩三頷首道:「還是六叔考慮得周詳。」 鄭君武沒有跟他搭腔,目光在室內一掃,但見這間石室處砌以粗糙的石牆,室中除了一些絞盤轆轤之外,竟然沒見到一個人影。 他知道這間地底的機關房,是玄妙觀的機關埋伏設施的控制樞紐,對於觀中整體防禦來說,極為重要的。 像這種重要的地方,在任何情形之下,都會有人守衛,絕不可能讓它空著。 但是如今這整座機關房中,竟然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 淩三詫異地道:「咦!人到哪裡去了?」 他心知不妙,沒等鄭君武吩咐,腰幹一挺,竄了出去,迅快之極的在機關房裡繞行了一匝。 鄭君武默然望著奔回的淩三,只見他眼中露出惶惑、恐懼之色,道:「六叔,屋裡一個人都沒有……」 淩三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可見他心中該是何等的震駭。 但是鄭君武絲毫不敢加以嘲弄,因為他知道淩三絕非膽怯之人,以往的任何一次任務,只要落入淩三手中,無論如何困難危險,淩三都能在神算天魔林煌的運籌帷幄之下,安然度過,克服險阻,順利完成任務。 這一次李金貴打入玄妙觀之事,本來在一開始的時候,是件極簡單的事,可是不料進行至現在,整個情形都起了變化。 由於客觀條件的影響,使得林煌將修羅門至尊無上的權杖都交給李金貴,而絕未想到這個純樸的青年,竟會是白氏家族打入玄妙觀的一著棋子。 李金貴絲毫不會武功,對他來說,是一個缺點,許多的事,他都無法去做。 然而在這件事情中,他的不會武功,卻反而成了一個量大的優點,不僅使得玄妙觀方面的人上了當,也使得那以策謀神算名著武林的林煌,也看走了眼。 就由於林煌的失算,這才會將修羅權杖交給李金貴佩戴,目的在讓李金貴安然度過玄妙觀的審訊,他絕未料到這場審訊會有如此結果。 鄭君武暗忖道:「若非是藍雲突然出現,而對那假扮阿貴奶奶的金花女俠起疑,只怕此刻阿貴已獲得太虛老道的信任,以後……」 他想到這裡,不敢繼續再想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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