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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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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翠娥道:「不,我要把他帶回長春宮去,讓他成為本門弟子……」 鄭霞道:「為什麼呢?」 劉翠娥道:「大姊,你想想看,他若是在這兒,一輩子也不能夠出人頭地,永遠都伺候人家,終其一生,只能夠庸庸碌碌的活著,假使他入了本門,以他的稟賦,一定會有一番成就,豈不是比起他守著他的老奶奶,做一輩子的俗子要強得多?」 鄭霞笑道:「小娥!你少扯了,你的心思我還不知道?明明是喜歡這小子,偏偏要說些大道理!」 劉翠婊道:「不錯,我是喜歡他,所以我準備帶他回宮去……」 鄭霞道:「小娥,你想到沒有,若是阿貴的來歷查出來有問題,或者他是受人的指使,潛入觀裡,為了探索我們七派結盟的事,你想想,玄真道長還會讓我們帶他走嗎?」 她籲了口氣,道:「恐怕到那個時候,連他這條小命都不保了。」 劉翠娥道:「是啊,所以我也在擔心,不曉得他能不能夠過得了這一關?聽說太虛道長的離魂丹非常厲害,如果阿貴真的是『南北雙尊』或者中原六大門派原來的奸細,恐怕在離魂丹的藥力下,非要吐出真言不可……」 鄭霞道:「如果真是那樣,我們也沒有法子,只好眼睜睜的看著他受刑了。」 劉翠娥輕歎口氣,默然的望著仰臥在床上的李金貴,道:「我相信他不可能是六大門派的弟子,更不可能是南北雙尊派來的……」 說到這裡,她突然看到李金貴全身一顫,坐了起來。 太白雙妖一齊愣住,只見李金貴伸手指著帳頂,以一種怪異的聲音喝道:「爾是何等妖物?待本真人以飛劍取你性命!」 她們兩人對望一眼,只聽李金貴哈哈大笑道:「爾既苦哀求,本真人就饒你—命,不過你要從此隨吾永留青城,為我守好金光洞!」說著,他便又仰臥下去喃喃道:「奶奶,我到觀裡去賺些錢……以後好好孝順你老人家……」 由於他兩次說話的聲音不同,使得太白雙妖為之錯愕不已,她們看到李金貴躺下之後,又熟睡如故,不禁對望一眼,面上浮起詫異之色。 劉翠娥道:「大姊,會不會是玄真的懾心術傷到了阿貴的腦筋?你看他那樣子……」 鄭霞道:「奇怪,真是奇怪得很。」搖了搖頭,道:「我也弄不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了這個,我跟陰山麻衣客還爭了半天,他說人是有轉世之事,以前他就親眼看到一個小孩子說些大人的話……」 劉翠娥哦了一聲,道:「大姊,你說給我聽聽看?」 鄭霞道:「麻衣客說他有一回在鄭州的一個小鎮裡經過,遇到一件怪事,是—個才五歲的孩子,平常好好的,有一回從樹上摔下來,昏了過去,等到醒過來之後,說話的聲音不一樣了,完全跟大人沒分別,嚷著要到羅家村去找他的老婆……」 她頓了頓,繼續道:「那小孩子的父母起初還以為那孩子跌壞了腦筋,替他延醫治療,卻一直沒有效,那孩子始終說是姓羅,哦,我忘下告訴你,他原來是姓張的。」 劉翠娥訝異地道:「哦!真有這等怪事?」 她望了躺在床上的李金貴—眼,道:「大姊,後來呢?」 李金貴之所以要裝神弄鬼,是因為他在聽到劉翠娥提起太虛道長要用離魂丹逼他說出真話時,大吃一驚,全身震動。 他為了要掩飾這個舉動,靈機一閃,這才改變嗓音說出那兩句鬼話,又故意做出這些動作。 誰知道太白雙妖聽了之後,竟以為他是受到玄真道人的懾心術的影響,激發起前世的記憶…… 因此他起先在暗暗偷笑,為自己的這番假動作的成功瞞過太白雙妖而高興。 隨即,他便聽到了鄭霞所說的那個故事,頓時他想到了淩三跟他所說的那些事,而全神貫注,聆聽著鄭霞所說的那個故事,並且深信不疑。 鄭霞道:「那姓張的孩子,說他叫羅永年,是個布販子,家裡除了妻子老母之外,還有一個才兩歲的小女兒,有回他到鄭州城裡去販布,誰知在路上卻遇到了強盜,將他打死了,埋在亂葬崗裡……」 她吸了口氣,道:「那孩子說到這裡,大哭出聲,說是要回去找他妻子,因為他離家時,只留下了十一兩銀子,恐怕過了這些年,他的妻兒會有斷糧之憂,那孩子的父親起先不相信,後來逼不得已,再加上有人慫恿,而他的心裡也有幾分好奇,所以就帶著孩子到羅家村去,結果你猜怎麼啦?」 劉翠娥搖了搖頭,叫道:「大姊,你別吊胃口了,快說嘛!」 鄭霞道:「他們騎騾走了五十裡路到了羅家村,村裡的情形完全跟那孩子說的一樣,那姓張的覺得很奇怪他的孩子一進村裡,就嚷著要下來自己走,他無奈,只得將孩子放下地,跟著便看到那孩子跑到村末一家瓦房裡,當時,屋裡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婦人正在紡紗,那姓張的還沒說出來意,他便看到他那五歲大的孩子哭著呼喚那婦人的名字,又要她把午睡中的女兒喚醒…… 劉翠娥聽到這裡,忍不住哦一聲,驚呼出口。 鄭霞道:「當那姓張的孩子聽到羅永年的母親思念兒子,已經死了兩年時,不由放聲大哭,還抱著看來比他還要大的一個女孩子,大呼:『乖女兒,爸爸對不起你,讓你吃苦了』……」 劉翠娥睜大眼睛,道:「真有這種事情?」 鄭霞點頭道:「我也不相信,可是麻衣客說,這件事在鄭州轟動一時,好多人都聽說過,並且當地的縣官還親自由那孩子帶著到亂葬崗去掘出羅永年的骨骸,果然如他所說,羅永年的頭骨破了個洞……」 劉翠娥喃哺道:「真是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哦,後來呢?」 李金貴聽到這裡,也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他忍不住想要開口,卻倏地發現一縷冷風襲上面來,使他的面部肌肉為之一僵。 他的耳邊響起一縷聲音,道:「不可說話。她們是要試探你是否醒了,才編出來這個故事騙你。」 李金貴聽到這個聲音,覺得極為熟悉,一時卻想不出是誰來。 他想要睜開眼睛看看那是誰,哪知就這一刹,他全身僵硬,連眼皮都無法挪動一下。 他的心裡一陣驚慌,只聽得那縷聲音又在耳邊響起:「我是白金鳳,就在你的身邊,你別害怕。」 李金貴心裡—跳,忘了自己全身不能動彈,開口想要詢問白金鳳有關玉鳳之事,豈知話到喉邊卻無法吐出口,只得頹然僵臥。 他一定下神來,立刻便又聽到鄭霞的話聲:「所以這種能記前生遭遇的事不是沒有,只是我們沒遇到而已!」 劉翠娥道:「誰說我們沒遇到?阿貴不是說他前生是青城山的一個道士嗎?」 她話聲一頓,突然問道:「阿貴,你說是不是?」 李金貴此時若非被白金鳳制住全身要穴,恐怕會本能地回答劉翠娥的話。 劉翠娥走到李金貴身邊,撥開他的眼皮看了一下,笑道:「大姊,怎麼樣?我說他不會醒過來吧!這半天的唇舌全是白費了。」 鄭霞默然片刻,搖頭道:「我總是覺得有點不對,奇怪,就是不知道是哪裡不對?」 劉翠娥道:「我看你是太過敏了,他只不過是一個鄉下孩子,會有什麼問題?現在只要摸清楚他的來歷就可以放心了。」 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門上響起「剝剝」兩聲。 鄭霞問道:「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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