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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那黑衣人笑了笑道:「他活該,誰叫他占我的便宜,做我的長輩?」

  老七也跟著笑道:「五哥也這麼說他,氣得老九直跺腳,若不是四姊說要親自下廚,做一桌好菜給他吃,老九的氣還沒有消呢!」

  他們說話之間,已走到了那座滿布塵埃的佛像邊,隨著地底傳來一陣「軋軋」的悶響,那整個碩大的蓮座挪了開來,露出一個黑黝的大洞。

  老二率先進入洞裡,踏著一級級石階而下,直到底端,方始伸手推開一座石門。

  那兩個黑衣人熄去了千里火,踏進石門,便進入一條長長的、有些傾抖的甬道。

  這條甬道上鋪著紫黑色的地毯,兩邊以白石砌就的牆壁,壁上每隔數步便有半圓形的一個托座,托座裡擺著的是一顆鵝卵大的明珠,淡談的珠光,將整條甬道都照得清清楚楚。

  這是何等的氣派,一條甬道,長約三十五六丈,每隔三尺便是兩顆明珠。

  而這樣的一顆珍珠,擺放在珠寶鋪裡,最低也值二千兩銀子。這甬道中少說也有二十顆以上,顆顆渾圓無瑕的明珠,總值多少,可想而知。

  像這麼一座荒廢頹敗的古廟,任誰也想不到地底下還有機關地道,地道中藏著如此大的一筆財富……

  甬道盡端是一座釘滿銅釘的鐵門。

  那個叫老二的黑衣人站在門前,伸手敲了三下,左邊鐵門露出一個圓形的視窗,從視窗後現出一張面孔。

  那個臉孔極為駭人,除了禿頭獨眼之外,整張面孔上佈滿著斑駁的疤痕,連鼻子都翻開去,就像打破的石榴……

  這是一張破碎的臉,尤其獨眼中滿布著仇恨與兇狠,更顯得恐怖而駭人。

  那張破碎的臉上,露出一個鮮紅的洞,看來像那人的嘴巴,因為嘴裡現出二撐參差的牙齒。

  那人咧齒一笑,道:「老二,你回來了?」

  黑衣人恭聲道:「趙老,是我回來了。」

  「喀」地一聲大響,鐵門被拉了開來,出現在門後的,是一個駝子。

  這人不但禿頭、獨眼,滿臉傷疤,並且還是個駝背,真可說集人間慘事於一身了。

  可是他一見到老二,那只獨眼裡射出慈藹的光芒,使得他那張破碎的臉,也起了變化,顯得不那麼可怕了。

  這疤面駝子笑道:「這回你立了大功,帝君非常高興,在他的寢宮裡等著要見你呢!快去吧!」說著,關上了鐵門,伸手在黑衣人肩上拍了拍,以示嘉勉之意。

  黑衣人躬身道:「趙老,我先去向帝君報告經過,再回來向你請安,陪你喝酒。」

  「好好好!」疤面駝子不住點頭,笑道:「我留下兩缸百花釀,專門等你回來……」

  那手捧包袱的黑衣人道:「趙老,有沒有我的份?」

  疤面人叱道:「猴崽子,你整天呆在宮裡,沒有辦過一件事,還好意思喝老夫的酒?滾開去!」

  那黑衣人聳了聳肩,道:「趙老一向最偏心了,好,我滾!」

  他側首道:「二哥,我在你房裡等你,此外八妹也回來了……」

  「哦!」二哥驚喜地道:「八妹什麼時候回來的?」

  老七道:「就在你剛出去不久。」

  「好!」二哥道:「你請她等我一下,說我見過帝君,馬上就去見她。」

  疤面人一翻獨眼,道:「老二,你忘了我這老頭了?」

  二哥笑道:「趙老,哪敢呢?等會一併請您到我房裡去,大夥兒一塊聚聚,豈不更好?」

  疤面人道:「不用了,我這個糟老頭子,淒在你們師兄弟裡面算是什麼?」

  二哥道:「那麼等您過了這一段班期,我們再痛快喝酒下棋……」

  疤面人搖了搖頭,道:「恐怕帝君要派你一個更重要的任務,你在宮裡休息不了幾天,又要再出去。」

  二哥道:「無論怎樣,我一定會找機會來陪你。」

  疤面人道:「好!你快去吧!你有這片心意,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二哥朝疤面人抱拳行了一禮,轉身偕同老七走向一個長方形的鋼櫃中,關上了鏤刻著花紋的鐵門。

  疤面人坐回原先的石椅上,伸手按了下椅旁的一個樞紐,只聽到鋼櫃發出一陣聲響,似是往地底沉了下去。

  敢情這間小屋,是控制進出地底石室的樞紐,那獨眼疤面人便是這神秘地下宮室的守門人。

  以如此詭秘的一座地下行宮來說,將最重要的守門重責,交給這麼個殘廢,真是使人費解……

  那個鋼櫃有鐵索相連,操縱的機關,便在入口處的石壁之後,若有信號傳來,方始啟動轆轤,使鋼櫃上升或下沉。

  若無信號,則鋼櫃永遠不會上下,地面與地底便無法交通。

  那兩個黑衣人進入鋼櫃之後,解開了蒙在臉上的黑布。

  此刻若是李金貴也在這鋼櫃裡,當他見到那二哥除下面巾,一定會失聲驚呼。

  因為這二哥正是淩三。

  那除下面巾的老七,卻是一個面目清秀,五官端正的年輕人。

  或許由於常年留在地下,久未曝曬陽光,老七的臉色極為蒼白,顯得有些孱弱。

  他見到淩三蓬亂的頭髮,笑道:「二哥,你怎麼忙成這樣子?」

  淩三道:「什麼?」

  老七道:「你的臉。」

  淩三哦了聲,道:「你是說我沒有將易容除去,是吧?」

  老七頷首道:「既然已經回到宮裡,還敷這勞什於東西做什麼?」

  淩三微微一笑,道:「老七,咱們兄弟多年了,現在為兄的要傳你一招,那便是:『無論何時何地,都要表現你的忠心。」

  老七一怔,道:「二哥,我不懂。」

  淩三道:「這有什麼難懂的?我沒受命除下易容裝束,便永遠戴著這個面具,就算再不舒服,也不能脫下來。」

  老七恍然道:「哦!怪不得這回帝君要派你和五哥出去辦事……」

  話聲一頓,道:「不過老九這回怎麼也能參與如此重要的工作,我就想不通了。」

  淩三道:「老九聰明伶俐,反應極快,近兩年來用功之極,修為突飛猛進,我認為這次令主建議派他,可說是最佳人選。」

  老七微一沉吟,道:「二哥,我聽五哥說,你們這回任務非常艱巨……」

  「艱巨倒說不上。」淩三道:「卻是非常重要,事關本宮未來能否雄霸天下,你說重不重要?」

  老七一震,道:「有這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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