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絕情天嬌 | 上頁 下頁
三二


  白袍老者道:「一部為百奇老人所得,另一部則迄今不知下落。」

  易天行似對三部手抄本下落極為關心,追問道:「百奇老人是誰?」

  白袍老者有問必答,毫不隱諱道:「此人富甲天下,生性怪僻,從不與世俗之人交往。老朽雖多次想拜識其人,一睹其搜集之『百奇』,可惜均未如願,引為畢生憾事。」

  易天行道:「所謂『百奇』,顧名思義,必是天下罕見的百件奇珍之物了?」

  白袍老者對此似津津樂道,頓時神采飛揚,捋須而笑道:「不錯,百奇老人所搜集者,雖非價值連城之珍寶,但無一不是世間罕見之奇物。」

  「先嚴即是以一部手抄本醫書相贈,始得一睹百奇真貌。」

  「據先嚴返後相告,所見百件奇物,確為生平所未見者。其中有兩頭之蛇,三頭雙體相連怪人,人頭大蜘蛛,成形何首烏……」

  易天行乍聞「成形何首烏」,心神猛一震,急道:「成形何首烏亦在百奇老人處?」

  白袍老者頷首道:「正是。」

  易天行又問道:「白老,死而復生之術,所需四物若獨缺成形何首烏,則又如何?」

  白袍老者斷然道:「四物缺一不成,且需精通醫術之人,按先嚴手抄本所載……」

  正說之間,突見白衣少女闖入,只朝易天行一瞥,直趨白袍老者身旁,附耳輕語。

  白袍老者微微一怔,笑斥道:「仙兒不許胡說,什麼臭要飯的,那是神丐宗老前輩,快引來相見。」

  白衣少女應了一聲,飛奔而出。

  易天行乍聽神丐宗濤突然到來,不由地暗自一怔,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已暗動殺機。

  白袍老者尚不知大禍臨頭,欣然捋須笑道:「老朽這『白石居』已久無訪客,今日不知是什麼好日子,先有易大俠光臨,此刻又有那神丐……」

  「丐」字甫出口,易天行已猝下毒手,出手如電,冷不防一掌向白袍老者當胸擊去。

  這一掌出其不意襲來,白袍老者縱然武功再高,也會措手不及,何況他早已自廢武功,又怎會防到這馳譽天下武林的易大俠,會突然向他下此毒手。

  白袍老者幾乎毫無防範,被易天行當胸一掌擊中,頓時口噴鮮血,雙手急按胸口,雙目怒睜,驚道:「你……你……」

  變生肘腋,啞童驚得魂不附體,急欲沖出石廳去求援,身尚未動,易天行已翻掌疾拍擊出一股淩厲掌風。

  啞童也不會武功,被那掌風擊中,有如斷線風箏,整個身子拋起,一頭撞上石壁,頭破血流,倒地不起。

  易天行心狠手辣,惟恐白袍老者尚未斃命,正待補上一掌,只見白衣少女已領宗濤到了廳外。

  情急之下,易天行無暇再管白袍老者死活,身形向廳外疾射,奪門而出。

  宗濤突見一人自廳內沖出,尚未看清此人是誰,易天行已先發制人,出其不意一掌攻去。

  這一掌勢疾力猛,又是猝然發難,形同偷襲。宗濤不愧是一代宗師,臨危不亂,迅疾無比地出手拒敵。

  老叫化腳步一錯,右掌疾翻,也是全力而發。

  易天行的掌力收發自如,一見宗濤出手還擊,偷襲難逞,急將發出掌力一收,反借對方一掌之力,身形暴射三丈之外。

  這時白衣少女已沖入石廳,見狀大驚失色,一聲驚叫:「爺爺!……」人已向白衣老者撲去。

  廳外宗濤聞聲情知有變,這一分神,易天行趁機掠身而去,使他欲追不及。

  宗濤沖入石廳,只見白衣少女撲在白袍老者身旁,泣聲驚呼道:「爺爺!爺爺……」

  再一看石壁近處,地上躺著那啞童,早已斃命。

  老叫化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趨前,蹲下查看,只見白衣老者已是奄奄一息。

  白衣少女突然跳起身,滿面怒容,轉身欲往外沖。

  宗濤一把攔住,急道:「白姑娘,兇手已然去遠,追不上了……」

  白衣少女激動道:「不!他向爺爺下此毒手,我絕不饒他!」

  宗濤心忖道:「連我老叫化都不一定有把握能勝那人,你就算追上他,恐怕也是白白送命!」

  但老叫化老成持重,不願傷這少女自尊心,婉轉道:「白姑娘,我們先看看你爺爺的傷勢吧。」

  果然白衣少女不再追出,回身重又蹲下,伸手欲將白袍老者扶起,宗濤急加阻止道:「白姑娘,萬萬不可移動他!」

  白衣少女不禁悲從中末,泣道:「我爺爺從來與世無爭,更與人無冤無仇,那人竟向他老人家下此毒手!嗚嗚……」

  說到傷心處,不禁失聲痛哭起來。

  宗濤查看之下,見白衣老者口中仍在湧出鮮血,白袍前襟已染成一片血紅,心知那人下手極重,震傷內腑,不由地驚怒交加道:「好狠毒的手法!白老,你若能支持,由老叫化運功助你療傷。」

  只見白袍老者兩唇牽動,卻已發不出聲。

  宗濤見狀,心知已然無救,急問道:「白老,是何人下此毒手?」

  顯然方才驚鴻一瞥,他尚未認出那是易天行。

  白袍老者臉色漸呈慘白,兩唇又連連牽動,似欲向宗濤說什麼,但力不從心,突然血氣翻湧,噴出一大口鮮血,氣絕而亡。

  白衣少女慘叫一聲:「爺爺!」撫屍痛泣。

  這時,置有認穴銅人的石室裡,白衣少年正指著三尺高的銅人,向身旁的丁鳳解說道:「此處即是幽門穴,左屬肝,右屬肺,是為致命死穴。」

  「但丁姑娘是被人以奇特獨門手法所制,其人並非直接點你幽門穴,而是上點璿機,下制氣海兩穴部位。」

  「若是不精此道之人,貿然為丁姑娘解穴,所解必為幽門穴部位。則幽門穴雖解,氣海璿機兩穴反被封死而不覺,不出一個時辰,必死無疑!」

  丁鳳聽得驚怒交加,想不到恨天一嫗如此狠毒,雖然要宗濤為她解穴,卻是借刀殺人置她於死地!

  白衣少年又道:「昨夜救回丁姑娘時,在下與舍妹就發現情況有異,不敢貿然為你解穴,只將穴脈輸通,以減痛苦。否則,反而弄巧成拙,害了丁姑娘啊。」

  丁鳳心生感激,道:「白公子……」

  白衣少年即道:「丁姑娘,在下不習慣這個稱呼,就叫我名字白雲峰吧。」

  丁鳳笑道:「那怎麼可以,我還是稱你白兄吧。白兄的令祖,想必對穴道醫術極為精通,不知是否曾懸壺濟世?」

  白雲峰莞爾一笑道:「此地乃泰山白石谷,盛產白石,平日除偶有採石者入山,幾乎人煙絕跡。」

  「爺爺他老人家一生淡薄名利,苦研醫術穴道之學,只是興之所至,從未想過懸壺濟世之事。」

  「但若有人登門求教,則是津津樂道。丁姑娘若不信,不妨試試,他老人家會跟你談上三天三夜呢!」

  丁鳳笑了笑,忽又問道:「他老人家必然是位深藏不露的武林高人吧?」

  白雲峰為之一怔,正不知如何回答,突聞傳來白衣少女的急呼聲:「哥哥!哥哥……」

  使他不由地一驚。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