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絕情天嬌 | 上頁 下頁
二四


  冷公天不容他說下去,笑道:「上官兄……不,親家公,有話進去再說,你總不能讓咱們全站在這裡啊!哈哈……」

  上官嵩無奈之下,只得作個禮讓手勢,道:「冷兄請!」

  冷公天又是哈哈一笑,也不謙讓,昂首闊步走去。

  上官嵩一施眼色,示意把關的七八名壯漢退下,讓開路,以便冷公天帶來的人能過。

  由山口至水榭,不過半裡之遙,沿路設有暗樁明卡,防備森嚴。只因上官嵩親自出迎,把關之人均未現身。

  冷公天眼光何等銳利,一路之中已看出端倪,不動聲色,談笑風生道:「親家公真有眼光,選得如此絕妙之處,真令兄弟羨煞。

  等芒兒的終身大事辦妥,了卻一樁心事,兄弟也要找個地方,享爭清福了,哈哈……」

  上官嵩忽問道:「冷兄已然放棄千毒穀了?」

  冷公天笑聲一斂,正色道:「此事乃公議決定,兄弟豈能出爾反爾,這就叫一諾千金啊!」

  要知群雄撤出古墓之後,除玄武宮天玄道長不在場,二穀,三堡之人曾公議決定,包括神州一君易天行在內,決心各自解散手下,從此退出江湖。

  冷公天乃千毒穀穀主,既經公議,自當言出必行。

  但他話中有話,似在借此暗示上官嵩,你女兒既已親口允婚,就算你看不中我這寶貝兒子,也休想反悔賴婚!

  上官嵩也不是簡單人物,哪會聽不出老毒物的弦外之音,強自一笑道:「如此看來,江湖之中將從此相安無事,不再有名利之爭了。」

  冷公天又是哈哈一笑,今日心情似乎特別愉快。

  談笑之間,已然來至水榭。

  水榭搭建湖中,距離湖邊約二十丈,由一座精緻九曲木橋銜接,冷公天來至橋頭,不由地又贊道:「好!好!簡直是人間仙境,世外桃源!」

  上官嵩置之一笑,引客上橋,揖入水榭花廳。

  廳內佈置簡單雅致,如同文人雅士之居。

  若與當日上官堡內之富麗堂皇,美侖美奐相較,自是不可同日而語,但卻別具一番風雅情趣。

  冷公天對這廳內陳設,倒未再贊許。

  賓主一坐定,他就迫不及待道:「我那未過門的媳婦呢,怎不請出來,讓他們小倆口見見啊!哈哈……」

  上官嵩再也按捺不住,正色道:「冷兄,關於倩兒允婚之事,兄弟毫不知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冷公天笑聲突止,臉色一沉道:「上官兄,你說此話是何意思?莫非想反悔不成!」

  上官嵩道:「反悔二字,兄弟絕不承認!請問冷兄,我答應過這樁婚事麼?」

  冷公天為之一怔,遂道:「是令嬡親口答應的,不信可以問她!」

  上官嵩冷聲道:「婚姻大事,未經父母同意,她豈能自作主張!」

  冷公天怒形於色道:「如此說來,上官兄是不同意囉?」

  眼看此刻上官嵩只要斷然拒絕,雙方即將翻臉!

  突見珠簾掀處,走出那玄衣少女,恭立冷公天身旁的冷芒,頓覺眼前一亮,為之心神蕩然。

  玄衣少女趨前,向怒容滿面的冷公天一施禮,嬌聲道:「冷伯伯,什麼風把你老人家吹了來的呀?」

  冷公天道:「上官姑娘來得正好,當著令尊的面,你自己說,是不是你自己親口答應婚事的!」

  玄衣少女正是上官婉倩,此女向以任性刁鑽出名。尤其仗著其父威名,師父又是恨天一嫗,更是目空一切。

  但她此刻有意要作弄這對父子,故作姿態道:「哦?有這回事嗎?我怎麼記不太清楚了……」

  冷公天氣憤道:「上官姑娘,莫非你像令尊一樣,存心賴婚不成!」

  上官嵩正待發作,被女兒勸阻道:「爹爹,不要急,讓我想想。唔……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冷公天大喜,振奮道:「當然有這回事,上官姑娘允婚之時,尚有好幾人在場,可以作證!」

  上官婉倩趁機追問道:「冷伯伯說的那幾人,我記不清是誰啊?」

  冷公天道:「除了那瘋瘋顛顛,不知姓名的長眉老人之外,其他兩個令尊都見過,一個是金老二,一個是徐元平。」

  上官婉倩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冷公天父子莫名其妙。

  冷公天沉聲道:「上官姑娘為何發笑,莫非我說錯了?」

  上官婉倩止笑道:「冷伯伯說得不錯,只是這幾個人均已作古,數月前就死了,那不成了死無對證!」

  冷公天回想當時情景,上官婉倩是為勢所逼,迫不得已之下,才勉強允婚的。當時在場的數人,確已先後死亡,是以頓時啞口無言起來。

  上官婉倩又道:「其實,無需人證,只要我親口答應的事,我絕不反悔!」

  上官嵩急道:「情兒,你怎可……」

  冷公天心中一寬,笑道:「上官兄,既是令嬡心甘情願,你又何必從中作梗!」

  上官嵩怒哼一聲,又待發作。

  上官婉倩忙一施眼色,轉身向冷公天道:「冷伯伯,我記得你曾說過,有一獨子,生具異稟,不知今日可曾同來?」

  此女果然刁鑽,明知一旁站的就是冷公天之子,卻是明知故問,似乎根本未把冷芒看在眼裡。

  冷公天哪知此女別有用心,忙一推身旁兩眼發直的冷芒,道:「還不快見過上官姑娘!」

  冷芒如夢初醒,急忙上前雙手一拱道:「在下冷芒,見過上官姑娘!」

  上官婉倩一見他這副尊容,差點沒有噗嗤笑出聲來,急將舌尖輕輕一咬,才算忍住,遂道:「冷公子果然生具異稟,與眾不同,只是你那名字……」

  冷芒接口道:「冷是冷熱之冷,跟家父一樣,芒是草字頭,下面一個亡字,請上官姑娘多指教。」

  上官婉倩不動聲色,問道:「冷公子貴庚?」

  冷芒答道:「虛度十九寒暑。」

  上官婉倩沉吟一下,若有所思,突然失聲叫道:「糟了!」

  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叫,在場諸人無不為之一怔。冷公天急問道:「上官姑娘,怎麼了?有何不妥?」

  上官婉倩眉頭一皺,沮然歎道:「唉!我真命苦啊!如果嫁到冷伯伯家,至多一年,我就得守寡了。」冷公天聽得又一怔,怒道:「上官姑娘,你嫁不嫁到冷家沒關係,不該咒我兒子早夭!」

  上官婉倩表情逼真道:「冷伯伯,不是我咒他,而是……」

  冷公天怒形於色道:「是什麼?莫非你會看相?」

  上官婉倩搖搖頭,道:「我是根據冷公子的名字……」

  冷公天急道:「他的名字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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