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絕情天嬌 | 上頁 下頁
一九


  恨天一嫗冷冷一哼,道:「如果沒有萬年雪蓮子,這個人能死而復生嗎?萬年雪蓮子雖非你們所竊,但定然知道下手竊取之人是誰!」

  宗濤道:「信不信在你,這位徐老弟怎能死而復生,恐怕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老叫化與丁鳳在洞口外的談話,恨天一嫗全部聽見,心知並非謊言,略一沉思,道:「依你所見,可能是何人所為?」

  宗濤想不到她會移樽就教,心念一動,故作苦思道:「這個嗎……老叫化未去過甘南,不知斷腸居何處。」

  「但既是你隱修之所,一般人絕不敢貿然擅闖,更不可能知道珍藏萬年雪蓮子之事,你不妨仔細想想,何人能任意進出斷腸居?」

  恨天一嫗不加思索道:「斷腸居除我之外,只有我那愛徒倩兒可進出,但她對萬年雪蓮子之事毫不知情。」

  宗濤道:「如果有知情之人買通她呢?」

  恨天一嫗斷然道:「絕不可能!倩兒與我情逾師徒,猶勝母女,絕不會作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宗濤故意以言相激道:「天下之事,無奇不有。越是認為絕無可能之事,越會發生。就以這位徐老弟來說,他已死了數月,誰能相信他居然又復活了?」

  「所以老叫化認為,至少你應該先從內賊查起,或能查出蛛絲馬跡。若是捨近求遠,何異緣木求魚,只怕永遠也查不出下手之人了。」

  恨天一嫗若有所思,以為宗濤一番話說動,喃喃道:「唔……我是應該先問問倩兒的,可是,我已數月未見她了……」

  宗濤忽問道:「數月之前,發生于『孤獨老人之墓』的大事,你可知道?」

  恨天一嫗乍聞「孤獨老人之墓」,似極激動,全身微微一震,但因她面罩黑紗,無法看出她臉上神情。

  只聽她悽楚道:「我已數十年末出斷腸居一步,天大的事,也一無所知。唉!武林恩怨,江湖是非,與我這行將就木之人何干?」

  宗濤心忖道:「你既知行將就木,又何必難棄欲念,不惜走出斷腸居,苦苦為萬年蓮子疲於奔命?」

  但他口頭上卻試探道:「如果你有興趣,老叫化可以說給你聽聽。」

  恨天一嫗未置可否,問道:「此事與萬年雪蓮子有關嗎?假如沒有,你就不必說了。」

  宗濤鄭重道:「自然有關。徐老弟之死,正是因此事而起。」

  恨天一嫗道:「那你就說吧!」

  宗濤當即將數月之前,武林中一場軒然大波,從頭至尾,簡單扼要述說一遍。

  恨天一嫗聽畢,急問道:「是那南海奇叟之女說出,萬年雪蓮子可使徐元平復生?」

  宗濤頷首道:「當時大家急於撤出古墓,且以為她是決心以死殉情,故意向其母出了個難題,所以都末把她的話當真。」

  恨天一嫗追問道:「她所說的,只有萬年雪蓮子一物?」

  宗濤思索一下,道:「好像還有千年毒蟒膽,百年什麼……老叫化記不清了。」

  恨天一軀又追問道:「情兒如今何在?」

  宗濤道:「據老叫化所知,自古墓撒出後,一宮,二穀,三大堡,除玄武宮之外,均已自行解散,各自銷聲匿跡,無意名利之爭……」

  恨天一嫗聽得不耐煩,憤聲道:「別人的事與我無關,我要知道倩兒今在何處?」

  宗濤故意從容不迫道:「這個嗎,據老叫化判斷,他們父女可能已遠離甘南,如今落腳在臨邑境內……」

  末等他說完,恨天一嫗突厲聲道:「老叫化,你這兩個忘年之交的小友,想不想要他們活命?」

  宗濤暗自一驚,急問道:「此話是何意思?」

  恨天一嫗冷冷一笑,道:「要他們死,在我不過是舉手之勞,諒你也阻止不了。如果想留他們的命,你們就一起隨我去找倩兒!」

  宗濤道:「你找你的徒兒,幹嘛要拖著我們?」

  恨天一嫗道:「徐元平死而復生就是鐵證,我要帶他跟倩兒當面對質。」

  宗濤面有難色道:「他死而復生之事,一旦傳揚開去,必然震驚江湖,引起軒然大波。尤其易天行,若獲此消息,只怕……」

  恨天一嫗狂笑一聲,道:「易天行?任何人敢傷他一根汗毛,唯我是問!」

  宗濤眉頭一皺,猶豫難決道:「這……徐老弟武功已失,而且丁姑娘擅離玄武宮,她師父已遣派多名弟子,分頭追尋……」

  恨天一嫗怒斥道:「老叫化,你不必推三阻四,若不同意隨我去找情兒,我就將他們立斃掌下!」

  宗濤見丁鳳與小叫化受人所制,無可奈何之下,只得勉強同意。

  恨天一嫗放下手提二人,在他們頸後輕輕一拍,頓時解開穴道。

  丁鳳一恢復行動,出其不意地偷襲一掌,不料反被恨天一嫗出手如電,扣住了腕脈。宗濤一旁見狀,不敢貿然上前搶救。

  恨天一嫗冷然一笑道:「小丫頭,你聽清楚,你們尚有幾處致命要穴,被我以獨門手法所制,天下無人能解。只要聽命幹我,每日由我親手解開一穴,可確保無事。否則,任何一穴未解,三日後必死無疑!」言畢,一撒手,發出一陣狂笑,令人不寒而慄。

  小叫化原想蠢動,一聽之下,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恨天一嫗笑聲突止,轉向小叫化道:「你不用怕,無論遇上任何人,要讓人知道你就是徐元平,有我老婆子在,誰也傷不了你一根汗毛!」

  小叫化哪敢違命,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我叫徐元平,不是狗子…」

  恨天一嫗儼然首領,發號施令道:「老叫化,你帶路,我們走吧!」

  宗濤無奈,只好在前帶路。

  丁鳳與小叫化居中,恨天一嫗殿后。

  夜色朦朧下,一行四人向山外走去。

  尚未走出山口,丁鳳偶一回頭,發現走在最後的恨天一嫗,竟然不知何時已不知去向,頓時一喜,搶步追上前面帶路的宗濤,振奮道:「宗老前輩,那個怪女人不見啦!」

  宗濤回頭一看,果然不見恨天一嫗影蹤。

  但他不似丁鳳那般高興,輕聲道:「傻丫頭,別歡喜,人家不會輕易讓咱們走掉的!」

  丁鳳心有不服,憤聲道,「宗老前輩,她究竟是什麼人?連你老人家也怕她!」

  宗濤強自一笑道:「老叫化生平怕過誰來著?可是,對她只好敬讓三分啊。」丁鳳追問道:「她究竟是誰?」

  宗遊眼光四下一掃,始輕聲道:「她就是甘南斷腸居的恨天一嫗。」

  丁鳳聞言一怔,微微點頭道:「唔……恨天一嫗,好像聽過……」

  宗濤笑道:「不管你有沒聽過,單憑人家一進山洞,就把你們兩個點穴制住了,這份武功夠不夠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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