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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


  玉蘭微微一笑,道:「此事相公但請放心,那毒手藥王追尋相公行蹤,純是出於私心,沈木風和他交情雖深,但以沈木風的性格而論,決不會允許那毒手藥王因一己私心,誤了他的大事,以妾婢之見,毒手藥王決然不敢和沈木風談起。」

  蕭翎道:「好像是所有的人,都很畏懼沈木風,是麼?」

  玉蘭道:「不錯,沈木風為人陰沉、險惡,變臉無情,不只是他屬下畏懼,就是他的朋友,相處一些時日之後,也會對他生出了很深的恐懼之心。」

  商八接道:「既是如此,咱們還是依照計劃行事,那馬文飛已然答應了我。」

  蕭翎道:「答應什麼?」

  商八道:「他說他對大哥的豪情武功,早已心折,只要大哥確已脫離了百花山莊,他將盡其所能,誓為助力。」

  蕭翎點點頭:「唉!這也難怪他不信任我,實因那沈木風惡名太著,手段太辣,凡是和百花山莊有過交往的人,武林同道都對他生出了極深的畏懼之心。」

  商八笑道:「兄弟已然和那馬文飛安排了會見之地,他已答應,預作部署,全力接應我們。」

  玉蘭道:「請恕小婢多口,商爺可和他談過如何部署的事麼?」

  商八道:「這個,他倒沒有談過,此刻,他對咱們還不肯推誠相見,自然是不肯說了!」

  玉蘭歎道:「據小婢所知,沈木風這幾年來潛隱在百花山莊,除了自己苦練幾種絕技之外,早已未雨綢繆,暗中在訓練人手,望花樓後面,有一座建築的十分牢固的地下密室,那密室除了沈木風外,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入,妾婢……」突然粉頰一紅,滾下兩行淚珠。

  杜九心中暗道:說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哭了起來,這女人眼淚,當真是方便的很。

  商八卻是已瞧出了玉蘭的傷心苦衷,說道:「沈木風作惡多端,受他傷害之人,何至千萬,姑娘也不用傷心了。」

  玉蘭舉起衣袖,拂拭一下臉上的淚痕,接道:「小婢昔年,一度為他寵愛,帶在身邊,寸步不離,故而所知也較他人為多。」

  商八道:「姑娘可進過那密室了麼?」

  玉蘭道:「沒有,那時他雖對我寵愛,但仍是不准我進那密室一步,但據小婢聽聞所得,那密室之中,訓練的人手,才是沈木風心血所聚的主要屬下,他為人奸詐,從來是不肯相信他人,只有他親手調教出來的屬下,才肯授以絕技。」

  商八奇道:「難道那些人,一直居於那密室之中,不肯出外一步麼?」

  玉蘭點點頭道:「那沈木風調教屬下的手法,十分奇特,但因從來沒人見過,事情就愈是神秘,他究竟用的什麼手法,也使人無從預測,但小婢曾聽過那沈木風一句豪語……」

  蕭翎也動了好奇之心,急急問道:「什麼豪語?」

  玉蘭道:「他說五龍有成之日,就是他雄霸天下之時。」

  商八見識廣博,江湖上事,他可算無所不知,但這一次卻是聽得茫然不解,舉手搔著頭皮道:「何謂五龍?」

  玉蘭道:「詳情小婢亦不知,也許是五個人,也許是五件奇物。」

  商八道:「看來是人的成分,大於奇物。」

  玉蘭道:「不論它是人是物,但那五龍很利害,是決然不會錯了。」

  商八道:「自然不錯。以後呢?」

  玉蘭道:「以後的事情如何,小婢就無從得知了,但那沈木風既然明火執仗,起來和天下武林對抗,想是那五龍已有所成了。」

  商八道:「沈木風如不是有一點憑借,亦不會重出江湖之後,立時這般招搖。」

  玉蘭道:「小婢所知,已然說完,至於商爺如何打算,悉憑商爺決定了。」

  商八道:「這個,在下也難作定,待和馬文飛商量之後,才能決定。」

  玉蘭突然說道:「商爺和那馬文飛相約決定,要相公扮成那馬文飛的隨行之人,混入百花山莊,但據小婢所知,那主人、僕從,進得百花山莊就被分開,各進另外一處所在了,彼此是互不知曉。」

  商八道:「這個我早已想到,但咱們主要的目的,是混入百花山莊中……」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凡是受到邀請之人,都奉贈一塊銀牌,憑牌進莊,一牌兩人,不論是何人隨行,一面銀牌,都不得再行增加人數……」

  杜九突然說道:「一面銀牌,限入兩人,如若咱們再有兩面銀牌,那就全部可以大搖大擺的走進百花山莊了。」

  商八道:「不錯啊!可是那裡找銀牌呢?眼下就是肯出他兩萬黃金一面,也是買它不到!」

  杜九道:「你和馬文飛約的幾時見面?」

  商八道:「明日正午會面,下午入莊。」

  杜九道:「太快了,如是時間充裕一些,咱們可以仿製那些銀牌。」

  商八道:「仿造?」

  杜九道:「有何不可?咱們造上十面八面,分贈旁人應用,先把他百花山莊鬧得一個神鬼不安再說。」

  玉蘭接道:「那分贈銀牌,必有暗記,偽造之物,只怕是難以矇混得過。」

  杜九道:「不要緊,咱們等他人數最多時,一擁而上,給他個措手不及。」

  商八道:「辦法雖非很好,倒是不妨一試,屆時,咱們四人亦可大搖大擺的混進莊去,也用不著想法裝作下人、僕女,從那側門中混進去了。」

  玉蘭道:「那些守門的人,都是莊中精明人物,只怕不容易欺騙得過,還不如咱們由那側門中混入安全。」

  杜九道:「你是不知在下偽裝、雕刻之能,就算找不出他的暗記,但外形花紋,大小重量,看上去決不會有絲毫相差,姑娘如若不信,屆時先由你查看一遍。」

  玉蘭一對明亮的眼睛,盯注在杜九的臉上,心中暗暗忖道:瞧不出你還有雕刻之能。

  杜九輕輕咳了一聲,笑道:「姑娘不用這般盯我,也不要不相信,這等事馬上就可以當面表演,分辨真假……」

  目光轉注到商八臉上,接道:「眼下唯一的難題,是如何找到那馬文飛,取來他的銀牌,如是定要明天中午才能取到,杜老二難為無米之炊,咱們只有遵照玉蘭姑娘的老辦法,由那側門混進去了!」

  商八來回走了一趟,低聲說道:「好!你們守住蕭大哥。」縱身而起,兩起兩落間,人影已消失不見。

  杜九回頭對玉蘭說道:「我要不用激將之法,老大也不會全力去弄那馬文飛的銀牌。」

  玉蘭道:「久聞你們中州二賈情同骨肉,義重生死,怎麼在你們兄弟之間,也要動用心機?」

  杜九微微一笑,道:「無傷大雅之事,彼此用用心機,反可收到輕鬆之效,你可是認為那個商老大,當真為我激怒而去麼?」

  玉蘭笑道:「我親眼看到了,難道還是假的不成。」

  杜九道:「那不過是借題發揮罷了,他如是決定不要去,再激他也是無用。」

  玉蘭道:「原來如此。」

  杜九道:「天地之間凡是老大,總歸是要比老二利害些。」

  玉蘭微微一笑,道:「你瞧那商爺能不能拿到那面銀牌?」

  杜九道:「照我杜老二的看法,馬文飛決然鬥不過我商老大,他既然去了,那就有八成拿回來的希望。」

  玉蘭道:「他要咱們在此地等待,咱們何不借此機會好好休息一下。」

  杜九心中一動,暗道:二婢傷勢未癒,跟著我們跑了這麼遠的路,想必早已是疲累不堪了,當下說道:「不錯,咱們正該借此機會休息一下才是。」

  玉蘭、金蘭傷勢本未全好,再經過這一陣奔走,已有些發作之徵,但她們十分要強,直待杜九應了聲,才閉上雙目,盤坐調息。

  杜九看二婢調息禪定,悄然行近蕭翎身側,低聲說道:「兩位姑娘都曾為毒手藥王所傷,但為追尋大哥的行止,她們才抱傷趕路……」

  蕭翎道:「我知道她們很疲倦,實在應該好好的休息一下才是。」

  杜九為人本極木訥,不擅言詞,蕭翎又正在想著一件為難的事,不願說話,言罷又抬頭望天,凝目沉思。

  杜九輕輕咳了一聲,緩步走到丈餘外處一座亂石堆上,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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