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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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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施毒計步步殺機 篷車奔行在大道上,蕩起了兩道滾滾的塵煙。 馬蹄聲得得可聞,似是那急來的快馬,已然追到了篷車後面。 突然間,響起了一聲慘叫,混入了轆轆的輪聲之中,金蘭不用回頭張望,已知是沈木風出手傷了那追近馬車的人,聽那慘叫之聲淒厲短促,那人縱然不立刻死亡,恐也難保得活命。她暗暗嘆息一聲,忖道:那些人對百花山莊,已然恨入刺骨,對三爺的誤會,已然夠深了,大莊主隱身車中,施放暗器傷了這些緊迫不捨的武林人物,這筆帳,豈不是都記到了蕭三爺的身上,日後蕭翎縱有蘇秦之舌,也是難以解說的清楚,這手段當真是毒辣的很,如若蕭三爺被武林各大門派,聯手迫得天下無立足之處,只有投效百花山莊一途,甘心受他之命…… 她愈想愈覺不錯,不禁由心底泛升起一股怒火,當下揚鞭催馬,篷車速度突然加快,疾如流星般,飛馳在官道上。 只聽車簾內傳出沈木風沙啞、冷漠的聲音,道:「金蘭,走慢一點。」 金蘭心中雖然將沈木風恨入刺骨,但她一見沈木風或是聽得了沈木風的聲音,心中蘊藏著的反抗意識,便立時消失。是以,聽得沈木風呼喝之聲,竟是不能自禁,一收韁繩,馬車果然緩了下來。 但聞得蹄聲,緊逼車後,緊隨著又是一聲驚心動魄的慘叫傳來。 金蘭心中一陣跳動,忖道:蕭三爺的頭上,又記下了一筆血債。 馬車繼續奔走在官道上,不時由車後傳過來驚心的慘叫。 金蘭暗暗的數算那慘叫聲,共有九次之多,九筆血的仇恨,記到了蕭翎的身上。 突然篷車中傳出沈木風的聲音,道:「停車。」 金蘭一收韁繩,馬車驟然停了下來。 車簾起處,走出來沈木風那高大微駝的身軀,舉起巨靈般的手掌,輕輕在金蘭肩上扳了一下,笑著說道:「蘭兒,蕭三爺待你好麼?」 他臉上帶著祥和的微笑,這極難一見的笑容,留給了金蘭難以忘去的印象,她記得被那沈木風奪去童貞的一夜,也見過他這般平和的笑容。 金蘭對那平和的笑容,有著深惡痛絕的感覺,緩緩垂下頭去,說道:「蕭三爺人間祥麟,那裡會看上奴婢,縱有好感,也只是對奴婢們一點憐惜而已。」 沈木風道:「他指名要帶你和玉蘭,豈能說全無好感,只要你好好的侍候三爺,日後我定當成全你們。」 金蘭道:「奴妾殘花敗柳,怎敢出此妄想。」 沈木風道:「日久情生,你終日和他廝守在一起,日久天長,自然會獲他喜愛……」語聲微微一頓。笑容盡斂,聲音也變的十分嚴厲,接道:「蕭三爺醒來之後,不許告訴他剛才的事,也不許提我來過此處……」 金蘭吃了一驚,急道:「你可是在三爺身上下了毒……」 沈木風淡然一笑,道:「你可是很喜歡蕭三爺麼?」 金蘭道:「三爺對待奴婢們和藹親切……」 沈木風臉色一沉,接道:「只要你能完成我交付給你的事情,日後我定會要蕭三爺收你為妾,如是你膽敢背叛於我,那滋味如何,不用我說,諒你心中有數……」 他長長吁一口氣,道:「此刻,三爺已遍地仇蹤,不用我在他身上下毒,他已難應付那追索血債的武林人物,今後他只有重回百花山莊一途,個中利害得失,一目了然,你好好的想想吧,我要走了。」 金蘭緊接說道:「大莊主請留駕片刻,奴婢還有請示之言。」 沈木風道:「什麼事?」 金蘭道:「玉蘭姐姐,和那唐三姑服下的化骨毒丹,時限已然將屆,大莊主就慈悲慈悲,賜給她們二粒延緩毒性發作的解藥吧!」 沈木風道:「如果我給了她兩人解藥,三莊主清醒之後,質問此事,你拿何言答對……」 金蘭道:「這個奴婢……」 沈木風接道:「此事我已有了安排,不用你多費心了,上車趕路去吧!」 金蘭那裡還敢多口,縱身躍上馬車,揮動長鞭,馬車疾向前面馳去。 一口氣奔行七八里路,才收韁停了下來,但她仍是有些放心不下,回頭看去,沈木風早已是不見蹤影,才啟開車簾,進入車中。 只見蕭翎仰臥車中,緊閉雙目,傷口處敷有藥物,流血已止。 金蘭緩緩伸出手去,施展推宮過穴手法。在蕭翎身上推拿一陣,果然找出了幾處被點的穴道。 那沈木風故意要金蘭解開蕭翎的穴道,是以下手甚輕,推拿片刻,蕭翎的穴道已解。 但聞蕭翎輕輕嘆息一聲,緩緩睜開雙民望了金蘭一眼,又望望傷口處敷的藥物,說道:「是你替我敷的藥麼?」 金蘭只好點頭應道:「妾婢看三爺流血不止,擅自作主替三爺敷了藥物。」 蕭翎挺身坐了起來,道:「謝謝你啦……」回顧了唐三姑和玉蘭一眼,道:「唉!如若不是她們兩人服有化骨毒丹,咱們輕而易舉的就可以衝出重圍,也用不著傷那些人了。」 金蘭道:「三爺不用多想了,好好的養息一下吧!」 蕭翎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重大之事,急急問道:「我不支暈倒之後,那些人就沒有追趕咱們麼?」 金蘭道:「妾婢抱三爺上了馬車,立時狂奔趕路,是不是有人追來,妾婢就不清楚了。」 她心中有鬼,說話時粉頸低垂,一直不敢抬頭。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這就是了,唉!他們心懷怨恨而來,激怒雖是難免,但那等咄咄逼人,不問皂白的神態,實叫人有些難以忍耐。」 金蘭道:「三爺也不用生氣,江湖上原就是個是非圈子,置身此中,難免要被恩怨牽纏。」 蕭翎道:「話雖如此,但他們也該問個明白才是。」 金蘭道:「他們滿腔仇恨而來,已是很難自制,再見到證物,自然理性早失,不問皂白了。」 蕭翎道:「這話不錯,細細的想上一想,也是難怪他們……」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大莊主把這些和人結仇的鐵證,當作禮物放在馬車之中,豈不是存心陷害我麼?好叫我有口也無法分辯清楚,這辦法當真是毒辣的很。」 金蘭輕輕的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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