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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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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楚長江似乎明白了不少事,那費友安不是一直就跟李西施在合作無間的麼?楚長江不由自主的摸頭。 一個男人,像他這樣雄霸一方的男人,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怕紮上一綠色的頭巾在他自己頭上。 花飄香冰凍的臉色,忽然變成了春花般嫣然:「楚大幫主,你好像開了竅,是不是?」 楚長江不說活了,他看著段神駝,眼中充滿了痛苦。 駝叟笑了笑道:「你還救人麼?」 楚長江搖頭。 駝叟道:「楚長江,你不想救人,想必是在想如何自救的了?」 楚長江點頭。 駝叟笑了笑,道:「你不必看我,老夫恐怕對你的家務事也幫不上忙!」 楚長江仍然沒有說一句話,他咬緊了牙關,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駝叟忽然又笑了笑道:「楚長江,你並不是很聰明的人,落到今天這種樣子,是你自找的,明白麼?你跟關外的人打交道,就是大錯,就算你現在趕回江南,恐怕你也沒有機會從你老婆手中奪回幫主的位子了!」 楚長江雖不是頂聰明,但也不是那麼愚蠢。 駝叟的話,他沒有聽不清楚的道理,勾結外番,對他這位幫主而言,一旦揭露出來,當然很不利。 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一切,事情到了今天,已經是騎虎難下了,想回頭也來不及的了。 他歎息了一聲道:「遲了,駝老,多謝你的指點!楚長江受益非淺,我會記得我還能做些什麼……」 楚長江忽然一閃身,就到了門外。 他經過花飄香身邊時,又歎了一口氣。 花飄香皺了皺眉,低聲道:「段老,他……銳氣已失,八成死定了。」 駝叟笑道:「不一定,有些人是經得起跌倒的……楚長江似乎就是這種人。」 花飄香笑道:「段老,我們的交易,還算麼?」 段神駝詭異的一笑:「算。不過,咱們得另外加一個附帶條件了。」 花飄香道:「什麼條件?」 駝叟道:「秋桐的事,老夫不插手了。」 花飄香一呆道:「段老,你……不插手,是不是不過問了?你不是答應下我們幫主,幫我們代請秋桐到總舵麼?」 駝叟道:「那是以前,現在,老夫有別的事要辦,不能代你們邀請秋老弟了。」 花飄香皺眉道:「段老,你——不能不管呀……」 駝叟哈哈一笑道:「老夫不是不管,丫頭,老夫的事比你們的事重要,你不明白麼?」 花飄香冷冷一笑,道:「段老,你是前輩高人,你怎麼可以出而反而,背言失信于晚輩呢?」 駝叟大笑道:「錯了!老夫沒有背信,也沒有失言。丫頭,你忘了麼?咱們當初是怎樣約定的?」 花飄香道:「晚輩當然記得……瘋女幫的人助你抓住楚長江……」 她忽然發現自己做錯了一件事,沒有把楚長江留下來,所以,段神駝才會另生枝節的。 駝叟笑道:「丫頭,你為什麼不往下說了?你該知道老夫並未背言失信吧?這是你們失信於先呀……」 花飄香只有點頭。 駝叟道:「不過,你也不必慌張,要秋桐到瘋女幫的事,老夫還是會向秋桐說出來。只是有一點,老夫不會逼他,陪他去瘋女幫了。」 花飄香不能再說什麼了。 她已覺得自己應該滿足了。 梆青山在徘徊。 「悽惶嶺」就是令人徘徊的地方。 他此刻可想不出那些下關東能活著回來的人,看到悽惶嶺時的歡喜心情。所以,他對「歡喜嶺」三字不同意。 何去何從,就是令人悽惶、痛苦的事。 下關東要出關的人,很悽惶不安,那是因為他一去就會生死未蔔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柳青山呢? 他還沒有面臨到生死莫測的地步。 因此,他也如此悽惶不安,實在是很不必要的。 但他確實是很不安。 主要的原因是,他忽然發現自己在楚長江眼中的價值,居然比不上一個陌生的女人,他實在是忍受不了。 皚皚白雪,覆蓋著荒山,也覆蓋著枯枝,凍風撕裂著冰墜子,落地有聲。 但是,對於柳青山來說,他的耳力,還是可以分辨出另外一些不同的聲音。 那是人的腳步聲。 黃昏,雪也染上了晚霞的彩色,一片金黃。 但是在金黃的背景之下,除了柳青山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影。 柳青山希望他是楚長江。 不過,他知道楚長江此刻還在努力,不可能跑到山上來散心。 所以,他暗中提神戒備。 腳步聲到了他身後一丈就停了下來。 柳青山在等著,等著對方說話。 可是,對方卻沒有聲息,連一點聲息都沒有。 柳青山心想:不管你是誰,跟我較耐性,較定力,很好,我等著。咱們瞧瞧誰能支持更久。 不過,柳青山很快的就覺得不妙,對方如果是個高手,把自已的背後交給別人,豈不是拿自己生命開玩笑麼? 一念及此,柳青山霍然轉身。 忽然,他呆了。 「是你?」 柳青山有些不敢相信似地問著:「楚幫主呢?他還在天下第一店麼?」 女人在笑,跟在店中見到他時一樣的笑:「楚長江走了,」 柳青山一怔,道:「走了?」 女人道:「你走了,所以,他也走了!」 楚長江為什麼要走? 他跟這個女人睡過了覺就走了? 還是沒碰她就走了? 他是來找自己,還是…… 柳青山想問,但卻一句也沒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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