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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金北嶽笑了笑,搖頭道:「我為什麼要閉上眼睛?林天香,如果你再不說出被制的穴道何在,我只好請別人來為你解穴了……」

  他忽然轉身,就待離去。

  林天香急了,脫口道:「你別走……」

  她真怕金北嶽再找別人進來。

  被他一個人看到自己赤身露體,已經夠她一輩子羞了,若是再有別的男人入內,自己非羞死不可……

  金北嶽當然不會走,他本來是受四人之托而來,沒解開穴道之前,他豈肯真走。

  林天香一喊,他就回到了原處,微笑道:「林姑娘,是那三處穴道?」

  林天香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咬牙道:「是,是……天池……中極……和督脈三穴……」

  她的聲音很低,低得像蚊子在哼。

  但金北嶽已經聽到了,也呆了。

  他緊皺眉頭,望著林天香直發楞。他也沒料到蛇婆這麼玩皮,點了林天香這三處穴道。

  天池穴在乳側一寸。

  中極穴在臍下四寸。

  而督脈穴則在脊椎骨部。

  對一個少女來說,這幾乎全是不容男人窺視的部位。

  現在,卻要男人來……

  而這個男人卻不是他丈夫!

  金北嶽幾乎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過,林天香此刻居然大膽而又勇敢了。

  她紅著臉,流著汨,低聲道:「金北嶽,如果你會解開蛇婆點穴的手法……你——你就不用顧忌了……我……我不會怪的……」

  金北嶽退了一步,道:「我……」

  林天香不在乎時,倒是金北嶽卻反而在乎了。

  撇開天香樓主的身份不談,林天香究竟還是待字閨中的少女之身。

  所以,金北嶽若要察看蛇婆的手法,那就等於把一個少女全身最隱秘的所在,放在自己的眼前,手下。

  這將有什麼樣的後果呢?

  金北嶽還真的不敢想下去。

  但是,他卻又無法拒絕為林天香解穴。

  何況,林天香更已表明了她自己的態度。

  金北嶽縱然想不管,也辦不到了。

  他硬著頭皮,咬了咬牙根,擠出了一絲笑容,道:「林姑娘,你真的不在乎……」

  林天香怎能不在乎?

  她那一腔熱淚,只能往肚子裡吞,而她卻不能說出自己有多麼在乎這件事。

  多少年來,守身如玉,多少年來,保持清白。結果,卻在這胡家大院,遭到了這種不可預測的羞辱,她又能怨誰?怪誰?

  現在,金北嶽居然還要問她是不是真的不在乎,這話對林天香而言,簡直一種侮辱。

  但她能怪金北嶽麼?

  不能,她所能做的,只是用她那雙無助的大眼睛,飽含著一眶淚水,充滿了哀求的神態,艱難的點了點頭。

  因為,她壓根就說不出「不在乎」這三個字來。

  金北嶽歎了一口氣道:「只要你不在乎就好……」

  他跨前一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伸出右手,向林天香身上那件薄薄的衫兒抓過去。

  林天香朱唇略張,仿佛想說什麼,卻沒有出聲。因為她已經慌亂的閉上了眼睛,直想著自己最好是死了。

  一死就「了」,一了也就百「了」!

  可是,她並不會死。所以她還得忍受。

  當然,她心中也在惱恨,惱恨蛇婆,也惱恨那已經死了的千山四怪。

  而最妙的是,她心中還在惱恨眼前這個正要設法解救自己的大孩子般男人。

  林天香惱恨金北嶽,似乎有些兒不可理喻。

  因為,她是為他而來,如果不是因為金北嶽,她根本就不必到胡家大院來。

  所以,她也惱恨金北嶽。

  涼意襲身,那是薄衫已被金北嶽拉開。

  熱手沾身,這是金北嶽在查看穴道受制的情景。

  然後,是一陣沉寂。

  林天香在發抖。

  她不知道為什麼金北嶽忽然沒有了動靜。

  突然,她感到一股寒意由脊樑升起,脫口道:「金北嶽,你還在……還在屋子裡麼?」

  顯然,她還不敢睜開眼。

  金北嶽卻笑了一笑道:「在!不過,林姑娘,有一件事,只怕你記錯了吧?」

  林天香不由得睜開了眼,發現金北嶽又俯身在她的眼前,是那麼近。

  但她已經不再想計較這些了。

  林天香低聲道:「你說我記錯了什麼?」

  金北嶽道:「童蛇婆她說她點了你三處穴道,你相信她了?林姑娘,我看,她只點了你一處穴道。」

  林天香大眼睛直眨,失聲道:「只有一處,是……哪一處穴道?」

  金北嶽笑笑,突然一掌拍在林天香小腹之上,道:「中極……」

  他的左手並沒有離開林天香的小腹,但他的雙目卻只盯著林天香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

  林天香感覺到一陣陣內力由金北嶽的掌心,透體而入,麻木的四肢,漸漸有了反應。

  林天香暗自歎了口氣。到目前為止,她已經可以確定,金北嶽應該被列入君子之列了。

  至少,她已發現金北嶽雙目只注視自己的兩眼,乃是告訴她,他是非禮勿視的。

  所以,她認為他是君子。

  人人好色,君子是人,因此,君子當然也會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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