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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柴鐵夫怔了一怔道:「誰……誰規定的,我怎麼知道?我只是……看到打赤膊的,都是男人!」

  小青道:「孤陋寡聞!」她忽然一指六女:「柴先生,你看看,現在,打赤膊的,是男人多,還是女人多?」

  「女人多!」柴鐵夫答得很快:「七個比一個!」

  小青笑了。

  小紅也笑了。

  只有小白沒有。

  因為,她此刻忽然想到了一件大事。

  齊敢為什麼不見動靜?

  齊敢不會沒動靜。

  泥塑的女菩薩會笑,他怎能還木立不動。

  小牛還在磕頭。

  他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得罪媽祖娘娘。

  齊敢可不。

  何況,他早已經知道,這尊塑像不是媽祖。

  「姑娘,別再裝神弄鬼了!老夫可不是被鬼神嚇唬大的!」齊敢冷冷一笑,道:「下來吧!」

  小牛忽然抬起了頭,他看著齊敢:「大叔,你在說什麼?誰在裝神扮鬼?」

  齊敢沒回答。

  小牛也不必等齊敢回答。

  因為,那個受了自己大禮參拜的媽祖娘娘,忽然由神龕中飄然而下。

  她不是神,是人。

  小牛有些不敢相信,但又不能不相信。

  「你是齊敢?」假菩薩的第一句話。

  小牛聽得還真是吃了一驚。

  若非菩薩,怎會未卜先知?她還是神仙麼?

  小牛呆呆地瞧著那女菩薩。

  女菩薩也瞧了瞧他,而且還微微一笑。

  小牛忽然有一點兒頭暈,直愣愣地看著女菩薩和齊敢,心想她笑得有點兒邪門?

  小牛搖搖頭。

  他退後了三步,遇到了女菩薩,他再也不敢逞能了。

  齊敢膽子當然比小牛大得多,他見到了女菩薩以後,一直是在笑著。

  此刻,他就是在笑:「不錯,我是齊敢。」忽然,他的笑容斂去,「姑娘是天香樓中什麼人?」

  女菩薩舉手掠一掠頭上的青絲,笑道:「沈夢竹,天香樓四君子中的一人。」

  四君子是梅藍菊竹。

  她叫沈夢竹,那自然是四君子中最小的一個了。

  齊敢仔細打量了一下沉夢竹,冷冷地喝道:「老夫的馬車是你們偷走了?老夫拖車的白馬,也是你們宰的?」

  沈夢竹笑道:「齊敢,你既然已經知道了,何必多此一問?」

  齊敢道:「老夫當然要查證一下!」

  沈夢竹笑笑:「你已經查證過了,還有什麼話要說麼?妾身還有事……」

  齊敢不容她把話說完,突然跨前一步,大聲道:「殺馬偷車,為了何故?」

  小牛心想,齊大叔問得果然在刀口上,有意思。

  沈夢竹卻跟小牛的想法不同。

  她柳眉微揚,搖了搖頭,道:「齊敢,你是聰明人,為什麼要問這麼笨的話?殺馬,當然是為了奪馬車嘛!」

  她笑了一笑:「為了好把馬車藏起來,當然把那匹馬宰掉了!」

  小牛忽然有點兒不解。

  沈夢竹的話,好像是有理,但卻聽來又極為勉強。

  齊敢忽然大笑道:「姑娘,你總算告訴我一件事了!」

  沈夢竹怔了一怔道:「哦?我告訴你什麼了?」

  齊敢道:「馬車被藏起來了,是麼?」他突然橫移兩步又道:「說吧!姑娘,藏在何處?」

  沈夢竹搖頭:「妾身不管這件事,不知道!」

  不知道?小牛心想,這個女菩薩居然也有不知道的事,那,誰會知道呢?

  齊敢也正在問:「姑娘,你不知道,誰知道?是不是就藏在天香樓之內?」

  沈夢竹又搖頭,但卻笑道:「齊老,天香四君子,是只管君子之事,這殺人、偷馬的事非我所司,恕妾身無可奉告。」

  齊敢呆了一呆。

  他當然不相信沈夢竹的話。

  但他卻又無法予以駁斥,遇到了君子,想駁斥她,那一定要浪費很多唇舌。

  齊敢一向是惜話如金的。

  所以,他決心不以君子之道對待君子。

  君子是動口不動手的。

  齊敢此時就反過來動手不動口了。

  他冷笑一聲,忽然出手。

  天香樓後院。

  瘋女幫的七彩女,也在動手。

  不過,齊敢動手,是用的他那高絕的武功。

  瘋女幫的七彩女不是,她們動手,是用的女人本能。

  十四支手齊動,柴鐵夫已經有些目不暇接。

  當十四支手停下來的霎那,柴鐵夫已經沒辦法來分辨這七名少女究竟有多少不同之處了。

  因為,她們本來用以識別的肚兜兒,全都跌落在地上。

  她們每人都像剛出娘胎般赤裸裸地。

  柴鐵人是人,是男人。

  男人就天生有他的缺點,男人是見不得漂亮女人的。

  男人也見不得漂亮的沒穿衣服的女人。

  更何況,像肉屏風一般,身邊圍著七個這麼漂亮麗又不穿衣服的女人。

  柴鐵夫的缺點終於露出來了。

  劈柴的斧頭,跌落地上。

  肌肉賁起的胳膊,本來像是兩段鋼臂。

  但是,此刻這兩段鋼臂卻不再是鋼鐵,而是變成了兩支觸鬚般,向外伸展。

  觸鬚據說就是爬蟲的眼睛。

  所以,柴鐵夫的觸鬚,也似乎長了眼睛,瞄準了目標,觸向那該觸到的地方。

  七彩女格格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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