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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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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手很白,指甲卻像血一樣的紅。 小牛一使勁,馬鞭卻紋絲不動,就像生了根一樣。 須知小牛叫做小牛,正因為他有股蠻勁,所以,他一拉沒拉動,頓時雙手用力,再去拉。 鞭子仍然不動,仿佛就長在那纖纖的白手手指上。 小牛一睹氣,丟開了鞭子,跳上了車頂。口中大罵道:「什麼混帳東西,敢拿我的馬鞭……老子要剝你……」 他只罵了一半,就忽然閉上了口。 馬車頂上坐著一個人。 這是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大孩子。 小牛怔了一怔,上上下下的瞧著這個大孩子。 大孩子也在看他,微微笑道:「你剛剛說什麼?你要剝什麼?剝花生,還是剝桔子呢?」 小牛想笑,他居然以為我要剝花生…… 但小牛沒笑。 他指著鞭子,大聲道:「這是我的馬鞭,你拿著做什麼?」 大孩子道:「我只是替你拿著,也不要你的,你急什麼?」他笑笑,又道:「那白馬雖然是個畜牲,但它也會疼,對不對?」 小牛想想,道:「對!」 他忽然咧口一笑:「它要是不疼,我怎會打它?」 大孩子也笑了。 笑得很怪,道:「它疼,你才打它,如果不疼,你就不打它了?」 小牛道:「是的!」 大孩子道:「如果有人打你呢?你疼嗎?」 小牛道:「疼!」 大孩子道:「那你為什麼要打它?它為你拉車,讓你們坐在車子上,舒舒服服的,還不夠麼?你為什麼要拿個鞭子打它?」 小牛大笑道:「你真笨,不打它,它怎麼會聽話?連這點道理你都不懂麼?」 大孩子冷冷地笑笑,抓住馬鞭的手一揮,馬鞭就像一條毒蛇一樣,直向小牛抽來:「我也打你,看你聽不聽我的話……」 小牛大笑,叫道:「你打不到我……」 只可惜,人家比他高明,高明得很多,所以,他只好被自己的鞭子,抽得由馬車頂上,摔了下來。 但他摔下來時,卻摔得並不疼。 不但不疼,而且是非常的舒暢。 三雙赤裸裸的手臂,接住了他。 三張如花似玉的笑靨,在看著他。 小牛忽然覺得好香、好癢…… 胭脂香、桂花油香、少女身上的肚兜也香。 胳膊被人架住癢,腿被人抓住也癢,那烏黑濃長的秀髮,拂在自己臉時,更癢。 他不想動,因為這一刹那,他覺得十分舒服。 但小牛就是小牛,他真能讓三個不穿衣服的大姑娘抱在懷裡,像個還在吃奶的孩子? 所以,他大叫:「放開我,放開我……不要摸我,我怕癢……我怕癢……哈……哈……」 他剛一叫,就有兩隻手在搔他癢。 小牛忍不住笑,笑得全身亂跳。 三名少女的手,似乎有些掌握不住小牛,不得不用力抓牢他。 於是,小牛全身上下,被六隻手扯來抓去,抓得他更癢、更笑。 齊敢還是坐在車子上。 他大馬金刀的坐著,眼看小牛跳上去、跌下來。 眼看他又笑、又叫。 他居然不動,就椽在看戲式的欣賞著。 馬不動,車不動,齊敢也不動。 七名仙女似的大姑娘卻沒有一個人不動,她們全在忙著,忙著要剝小牛的衣服。 齊敢歎了口氣,道:「小牛,你不該說要剝別人的皮的!不然,人家也不會想到要剝你的皮了!」 小牛在掙扎。 衣服幾乎要扯破了,但小牛卻依然在拉著破裂的衣服邊,不肯讓三個少女剝光了自己身子。 大孩子還在車頂上笑。 他那一身藍色長衫,都笑得像秋風中的落葉,亂飄亂舞,人也像落葉,由車頂上飄了下來。 齊敢微微變色。 這個大孩子落地時的身法,他似乎看來很眼熱。 當他再看這大孩子的臉,他不禁在心中暗叫不妙。 齊敢也曾想到,這七個半裸的大姑娘來得很不尋常,但他卻沒想到,會是這麼出人意料的不尋常。 齊敢本來還穩如泰山,這時,卻穩不住了。 他咬了咬牙,緩緩地站了起來,看看那大孩子,喝道:「你不是沖著我來的麼?為什麼要做弄一個趕車的小子?」 大孩子回頭看看齊敢,大笑搖頭,接著道:「沖你來?你算什麼?我是沖這馬車來的!」 齊敢有著一種人不如車的惱怒。 但他沒有發作,看看大孩子道:「你是沖著馬車來的?你要這輛車?」 大孩子笑道:「是呀!」 他忽然拿出一錠金子,又道:「我買你這輛車,你賣不賣?」 齊敢搖頭道:「車不是我的,我怎麼能賣?」 大孩子失望地苦笑,拿著那錠金子,不知如何是好。 正因為他只是一個大孩子,所以,他才會不知怎麼才能勸說齊敢賣掉這輛車子。 齊敢下了車,看看那三個還在跟小牛拉來扯去的少女,忽然笑道:「你可以叫她們住手了。」 大孩子忽然也笑了:「可以,但你得把這馬車賣給我才行。」 他居然找出機會來了。 他笑得很得意:「你若是肯把馬車賣給我,我也許還可以給你點錢,讓那小子買套新衣服。」 齊敢笑笑。 大孩子道:「怎麼樣?你肯不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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