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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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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一出鞘,頓時在夜色中泛起一片炫目的光華。 秋公子的人,也泛起了耀眼的神采,倜儻溫柔的秋公子,一下子就不見了。 森森的劍氣,由他身上射出,這個人,忽然就似變成了他手中的劍。 白婆婆感覺到了身後的劍氣。 那四名勁裝大漢,也感覺到了那遍人的寒意。 劍在手中,劍也刺出。 劍似閃電,人似流星。 劍光如虹,劍氣刺骨。 四支軟劍,忽然就失去了蹤影。 四支軟劍,忽然就變成了八支。 每一支軟劍,都斷成了兩截,每一個持劍的人,都由胸前劃開了一個裂口。 鮮血滴下、迸落…… 四名勁裝大漢,忽然睜大了眼,看著秋公子,他們不信,不信世間上有這樣的劍,不信世間上有這樣的人。 他們不信世間上有人能一劍就同時殺了他們四個人。 他們倒下,不是向後,而是向前。 白婆婆也呆了。 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秋公子用劍。 卻也是她最後一次看到秋公子用劍。 因為,那四個倒下的死人,四支剩下半截的斷劍,忽然都同時刺中了白婆婆的身子。 白婆婆也倒下。 卻倒在那四個死人的身上。 秋公子提劍的乎忽然青筋暴露,瞳孔也在收縮。 好惡毒的計謀,好巧妙的手法。 他忽然轉身。 轎子還在,轎中的人卻已不在。 轎夫、侍衛都倒在地上,他們都已是死人。 秋公子突然嘶聲大吼:「蓉蓉……」 他撲向軟轎。 軟轎像炮竹般炸開。 秋公子的身子也像爆竹般炸開。 雨一般的血,塵土般的肉,夾著碎裂的轎杆,灑落在泥濘的地上。 只有那把劍,無情的劍,還提在手向,跌落在十丈以外的林中。 劍插入了一株大樹中。 入木三寸,在顫巍巍的抖動。 劍柄上有手,秋公子的手,斷了的手。 好歹毒的計謀,好巧妙的手法,秋公子都料到了。只是,他沒有料到的是,那頂由王府派來的軟轎,居然也會是計畫中的一部分。 所以,秋公子只能抱恨終身,慘死在搶鳳嶺下。 這變化太過出人意料。 荊濤和鐵撼山已經忘了動手。 兩個人都呆呆地望著那頂炸散了的軟轎,望著那血肉模糊的殘肢剩體,臉上全是不敢相信的神態。 大悟禪師似乎也被眼前的劇變所震,雙手合十,口不住的念著佛號。 這位佛門高僧,霎那之間,忽然發現自己這次趕來恒山,實在是上了大當,也犯了大錯。 他來,是應白雲道長和朱善之邀,對付一個普年惡名昭彰的大魔頭,而今已在王府中出任總管的丁翔的。 所以,大悟祥師明明知道李西崖罪孽深重,卻並未出乎。 他是在等著丁翔,他本是為了丁翔而來的。 現在,白雲道長和朱善、已經跟李西崖同歸於盡,秋公子也突遭慘變,而丁翔依然不曾露面,這是為什麼? 大悟不笨,當然能想得出為什麼。 老丁翔在暗中搗鬼,是丁翔設下的一個圈套,是丁用要一網打盡今日在場的高手。 大悟禪師忽然舉步向荊濤和鐵撼山走去。 荊濤和鐵撼山正在查看那頂炸裂的軟轎。 這兩個本是拼得你死我活的人,此刻忘卻了昔日的恩怨,小心的在察看著變故的由來 大悟禪師低喝一聲道:「此非善地,你速速離去為是……」 鐵撼山兩眼一瞪道:「大和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要我鐵某人逃走?你須知道,我鐵撼山有生以來還從本沒有逃走過。」 大悟禪師歎了一口氣道:「鐵施主威武勇猛,老衲萬分欽佩……只是,此時此地,敵暗我明,有人做好了圈套,正等著我等自行陷入;施主若是逞匹夫之勇,只怕……只怕……」 鐵撼山忽然哈哈大笑道:「怕什麼?想當年西楚霸王,失敗烏江,寧可自刎,也不肯逃回江東。我錢某人既然叫做活霸主,豈能未敗即逃?」他拉起荊濤大喝道:「來,來,來,你我再戰三百回合。」 荊濤看著鐵撼山,搖搖頭道:「經此劇變,咱們這一戰,今天是不能再打了……」 鐵撼山道:「你敢情是認輸了?」 荊濤道:「今天在場的人,恐怕都已經是輸家……鐵撼山,秋公子慘遭粉身碎骨之禍,郡主與尚未滿月的嬰兒突告失蹤,王府同來之人,只剩荊某一人未死,你知不知道荊某還有多少大事要辦?」 鐵撼山怒道:「荊濤,你不論有多少大事要辦,也和鐵某人無關,你我勝負未分之前,你休想離此一步。」 此人確是有些霸氣,這種不通人情的話,在他口中說出來,反倒像是合情合理。 荊濤的臉上發出了怒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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