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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六


  馬鵬豪壯的說道:「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難免陣上亡。走江湖的人,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只看死的值與不值罷了。」

  岳秀道:「話雖如此,但我不希望咱們有傷亡,所以,一旦動上手,希望諸位不要太過逞強好勝,能夠彼此接迎應顧。」

  譚雲道:「岳兄放心,我們雖然來自天南地北,但在岳兄的感召之下,都已親如家人了。」

  岳秀微微一笑,道:「我想他們既有這麼一封信,約我會面,想來,不會再施突襲,所以,諸位可以放心的調息,使體能保持到最好的狀況,咱們的人手太少,侍衛宮不可恃,甚至是否會和咱們為敵,還無法預料。」

  周長安道:「侯爺,侍衛宮中人,應該已知道,你是奉了皇諭行事,他們再膽大,也不敢正面和咱們為敵吧!」

  岳秀道:「如是我的看法不錯,侍衛宮中,很可能有一部份人手,已為他們控制,所以,你們對侍衛宮中人,也要防備一下。」

  周長安心中有些不服,但卻未敢再多言申辯。

  岳秀似是已瞧出周長安心中所思,淡淡說道:「周兄,你們是皇上近身的侍衛,幾時知曉後宮和內苑府有了毛病。」

  周長安道:「一年之前,我們就發覺情勢不對了。」

  岳秀道:「侍衛宮本司侍衛之責,為什麼你不借重侍衛宮中人,對付後宮和內苑府的禍亂?」

  周長安道:「這個,皇上未下詔諭,我們也無法擅專。」

  岳秀道:「皇上早已經瞧出情勢不對,所以,他不肯下令侍衛宮查問此事,那是前門逐狼,後面引虎的作法,何況虎狼已可能勾結一處。」

  周長安道:「所以,他才找到侯爺。」

  岳秀道:「我們只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

  周長安道:「侯爺,聰明莫過帝王,看來果是不錯,皇上能在一眼間,選中侯爺,封侯贈剪,以清君側,非有過人的膽識很難下此決定。」

  岳秀笑一笑,改變了話題,道:「周兄,去和皇上聯絡一下,說明在下之意,看看聖意如何?」

  周長安躬身一禮,轉身而去。

  不久工夫,周長安帶來皇上的旨意,對岳秀的安排,大大嘉獎了一番。

  一日易過,天到初更過後,群豪已集中於內苑府大廳之內。

  岳秀說出了聯絡暗記,要群豪謹慎從事,很可能,敵人用的是兩面手法,引出岳秀之後,再全力攻養心殿。

  譚雲輕輕吁一口氣,道:「岳兄,在下想到一事,一直難作決定,請教岳兄指點。」

  岳秀道:「不敢當,譚兄想到了什麼?說出來,大家也好切磋一下。」

  譚雲道:「養心殿中,混有著侍衛宮不少的人手,如是不生變故,也就罷了,如是生出變故,這些人如變成敵人內應,那豈不是一件很大的麻煩。」

  岳秀道:「譚兄顧慮的是,進入養心殿後,先設法把侍衛中的人手敬如上賓,一有警訊,要他們先行出手。」

  譚雲道:「如是他們不肯呢?」

  岳秀笑一笑,道:「就說聖上意旨,這方面,周兄可以安排一下。」

  譚雲道:「如是他們還不接受呢?」

  周長安道:「不聽聖詔,那是叛國大罪,我想他們不敢。」

  譚雲道:「不敢最好,一旦他們不聽了,那該如何?」

  岳秀道:「就目下情勢觀察,侍衛宮還在看風轉舵,很可能的是,侍衛宮也分成了兩部份,一部份屈從宮,一部份還聽王意旨……」

  突然低聲吩咐了譚雲幾句。

  譚雲點點頭,道:「有此吩咐,兄弟就可以行事了。」

  場中人,都沒有聽到岳秀和譚雲說些什麼。

  這些人,已習慣於岳秀和譚雲的領導。

  二更過後,岳秀帶著朱奇、唐嘯,離開了內苑,唐嘯手執閻王判,背上斜背金鳳剪。

  楊玉燕帶了兩把劍,一把是自己施用的兵刃,另一把是譚雲奪得的寒鐵七星劍。

  那是一柄西域進貢寶物,鋒利異常,堅過精鋼十倍。

  朱奇帶路,唐嘯和楊玉燕緊隨在岳秀的身後。

  楊姑娘對岳秀一片深情,但岳秀卻一直似懂非懂的給姑娘裝迷糊。

  但楊姑娘也慢慢的發覺了一件事,岳哥哥,傑出的地方太多,自己雖然是有些不配,不能夠結為夫婦,能作為兄妹也好。

  這使她悲苦的心情,平復了不少。

  自然,岳秀處置兒女私情,也化了不少的精神,不親不疏,使得楊姑娘一直無法掌握住岳秀情感。

  但楊姑娘也有一把算盤打,把感情墜入了心靈深處,表面盡量不再露聲色,看看你岳大哥怎樣處置。

  隱藏起了痛苦,楊玉燕的十分溫柔隨和,已不若過去那樣刁蠻。

  四個人按的是書信上指定的路線,出了後園,果然,早停了一輛篷車。

  趕車的是一位穿著黑衣的少女,她已全無掩飾,也未帶面紗。

  未待岳秀開口,黑衣少女子已搶先說道:「車上沒有毒,諸位可以放心上來。」

  朱奇向車內望了一眼,道:「我們如何知道無毒?」

  黑衣少女笑一笑,道:「你仔細瞧瞧,如有什麼可疑之處,再告訴我。」

  朱奇挑起垂簾,向車中瞧了一眼,當先而上,暗中卻吞下了馬鵬給的防毒藥物。

  然後,裝出很仔細地四下摸索了一陣,道:「公子,車中無毒。」

  岳秀、唐嘯、楊玉燕,魚貫登車。

  行入了車中之後,立刻吞了防毒藥物。

  篷車立時開始向前奔行。

  岳秀暗施傳音之術,道:「朱奇,發覺了可疑之處麼?」

  朱奇搖搖頭,也用傳音之術,道:「沒有。」

  岳秀凝聚目力,用指尖,輕輕割破車簾往外看去,果然發覺篷車急馳、折轉,但卻一直在紫金城中。

  心中登時恍然大悟,又施傳音之術,裝著暈倒過去,除非是受到了致命一擊,不可還手。

  朱奇、楊玉燕,都不知岳秀的用心,只好依言施為,連連倒在了車中。

  幾人倒下的聲音,有快有慢,但有不少是撞在了木板之上。

  忽然間,車簾啟動,伸進來一個腦袋,道:「四位好長的耐性啊,害我跑了好幾個圈子。」

  篷車也突緩了下來。

  事情至此,朱奇、唐嘯、楊玉燕,都已明白了岳秀的用心,是要裝著中毒暈迷過去。

  篷車突然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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