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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八


  歐陽俊心中也有些發毛,暗暗忖道:「這一把輸了銀子事小,但我這嶺南大公子的身上,全身上下只有一注賭本,那就未免有些太過寒酸,影響所及,可能會露出破綻。」

  心中出汗,表面上,卻又不得不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還手翻開了兩支牌。

  一對雜五,剛剛吃到天槓的一副牌。

  推莊的紫袍老者,抬頭望了歐陽俊一眼,吃兩家賠了天門。

  算起來,莊家還是有得賺。

  劉元笑一笑,道:「大公子,果然是有點門道。」

  歐陽俊道:「小玩玩麼!」

  堆在面前八萬多的銀票,歐陽俊沒有伸手去拿,也沒有多望一眼。

  其實,歐陽俊對這等豪賭,也有些觸目驚心,但他是嶺南首富的豪門公子,十萬八萬銀子,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

  這就要心中疼如絞,表面不在乎。

  莊家推出了第三把牌。

  天門是地牌配虎頭的地虎三,莊家是三,是個蛾字配離九的三。

  歐陽俊又贏了一注。

  面前的銀票堆了十幾萬,歐陽俊心中也明白,已然連過三關,第四注是輸多勝少,但要保持他大公子的身份,就是不好意思伸手去取回賭注。

  幸好是劉元幫忙,伸手抓起案上的銀票,道:「清一清再下注如何?」

  順水推舟,歐陽俊低聲笑道:「那就有勞劉兄了。」

  劉元整理一下銀票,道:「二九一十八、二八一十六,合計有十九萬六千兩銀子。」

  歐陽俊道:「那就由劉兄放著吧!」

  劉元道:「這個怎麼行。」

  把銀票塞入了歐陽俊的懷中。

  花子玉低聲道:「羅兄,咱們有十萬銀子,能使北京城的花國震動,走!不用再下注了。」

  歐陽俊心中也不想再賭了,這一陣他暗察細看,發覺了這座大廳中的賭客,不是王侯公子,就是豪門巨富,確有輸上個百兒八十萬銀子也不在乎的豪氣。自己這點家當,實在是上不得台盤。

  但仍不能失了大公子的身份。

  淡淡一笑,道:「劉兄,你是否已盡了興。」

  劉元道:「大公子,老實說,這樣豪賭,兄弟賭不起。」

  歐陽俊道:「劉兄,咱們合手推它一莊如何?」

  劉元微微一怔道:「推一莊?」

  歐陽俊道:「不錯,你給兄弟當下手,專管吃、賠。」

  劉元道:「這麼吧!我搭一成。」

  歐陽俊已估算過這一桌上的賭技,若是自己推莊動點手腳,準可撈它一票,苦的是身上銀子太少。

  這時,那推莊的紫袍老者,又連賠數注,面前的銀票,已賠的一張不剩。

  一推牌道:「到此為止,那一位想推,請便。」

  歐陽俊緩步行了過去,掏出身上的銀票,道:「順吃順賠。」

  這一次旺莊,歐陽俊巧妙的施展換牌手法,一口氣連吃七注。

  環圍在賭桌四周的人,十之八九,都已經全身淨光望牌興歎。

  劉元管銀票,雙手都有些發抖。

  他雖然是開賭場的老闆,像這樣的豪賭,也是從未經過。

  歐陽俊推出第八把牌,笑道:「諸位,這是最後一把。」

  這一把,歐陽俊誠心要輸,準備把贏的銀子吐出一部份,但卻未料到十人九光,大部份人都輸空了帶來的銀子。

  只見坐在天門的一位藍緞子長袍的年輕人,伸手摸出一個紅綢小包,一下子投置在木案上,道:「莊家估估算,我這一袋東西,能值多少銀子?」

  歐陽俊笑一笑,道:「劉兄,打開給大家瞧瞧,要估值麼?也得公公平平。」

  劉元打開了小包,倒出了十顆明珠。

  歐陽俊凝目望去,只見那每一顆珠子都有貓眼大小,每一顆價值都在萬金以上。

  十顆明珠的價值,怕不在十萬銀子左右。

  劉元愣了一愣,道:「大公子,對珠寶方面,你的鑒定能力如何?」

  歐陽俊對珠寶十分明白,但卻故作不明白,笑一笑道:「在下對珠寶認識不多。」

  劉元道:「這十顆明珠合起來,大約可以值上七萬銀子。」

  那藍緞子年輕人,卻有一股不在乎的豪氣,笑一笑,道:「好吧,就算七萬,天門頭。」

  劉元很有耐心,把一顆一顆的明珠,又裝入黃綢子的袋中。

  天門一押上那十顆明珠,初門的一個黃袍中年大漢,伸手從衣袋內,摸出了一個布包,道:「估一估,我這個值好多銀子?」

  劉元道:「什麼東西?」

  黃袍中年人笑一笑,道:「你自己打開看吧!」

  劉元嗯了一聲,打開布包。

  那是一塊翠綠欲滴的玉,全身都散出翠色的光芒。

  歐陽俊忍不住叫道:「好玉。」

  劉元道:「真不錯。」

  那黃袍大漢道:「多少銀子?」

  這一次,劉元無法估值了,呆一呆,半晌說不出話。

  歐陽俊道:「十五萬銀子如何?」

  黃袍大漢一皺眉頭,道:「好吧!」

  歐陽俊道:「再加上兩萬銀子。」

  黃袍大漢道:「看起來,你閣下還有一點良心。」

  歐陽俊道:「兄弟在嶺南時,翠玉的價錢,大概如此,也許是北京城賣的貴一點。」

  黃袍人道:「十七萬雖然少一點,但也差不多了。」

  歐陽俊道:「閣下如是不滿意這個價錢,在下可以再加一些。」

  黃袍人很大方,笑一笑,道:「不用了,再加多也不過是三五萬銀子罷了。」

  顯然,他極力把自己的傲氣隱斂起來。

  未開的取出一個金黃色小佛像,擺在桌子上,道:「這一個價值如何?」

  劉元伸手取過,左端詳,右端詳的看了一陣,道:「這是黃金鑄的麼?」

  歐陽俊轉頭望去,只見坐未門的人,穿著一件海青色的緞子長袍,大約有四十上下的年紀,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但卻有一股自滿自足的傲氣。

  只聽那藍袍人搖搖頭,笑道:「不是黃金鑄的,他應該比黃金貴重一些。」

  劉元道:「這個麼?在下就無法估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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