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劍氣洞徹九重天 | 上頁 下頁 |
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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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啊!把菱花、荷花找來。」梅花傳出了令諭。 「我去!」桂花一閃身,出了廳門。 在如此緊張的氣氛中,梅花仍然無法忘情江楓,伸出纖纖玉手,拉住江楓,溫柔的說道:「對不住呀!今夜很忙,只怕沒法子招呼你了!」 江楓噢了一聲,道:「什麼事啊?」 「和外人無關的事。」梅花道:「突然發生的,我也是剛剛接到通知。」 梅花沒有再說下去,江楓自然是不便追問。 「要把田公子安排一下才行,」菊花開了口,也不知是討好梅花,還是真的關心田公子,聲音溫柔,無限關懷地說:「一旦刀劍出鞘,玩上了命,只怕很難有時間來照顧他了!」 「說的是啊!」梅花道:「今夜的行動,恐怕波及全場,那裏是安全的地方,很難劃定,洛陽樓那面會有些什麼反應,完全無法預料,我……」 「這樣吧!我還是回到客棧中去,」江楓望著梅花,雙目中滿是情意的接道:「明天我再來看你。」 「不用來了,」梅花說:「如果是我還活著,明天初更時分,我會去見你一面。唉!二更之後還不見我,你就不用再留在長安了。」 「可是,我……」江楓裝作出無限的依戀,雙眉愁鎖的痛苦神情,倒也入木三分。 「不用為我難過……」梅花不再避忌菊花,偎入了江楓的懷中。 江楓感覺那依偎入懷的力量很大,恨不得把整個的身軀都溶入在江楓的身體裏。一向玩男人於掌股之上的梅花姑娘,一旦動了真情,竟然是如此的深切,如此的無法自拔。 梅花緊偎著江楓,行出了菊花廳,行入了陰暗的花樹叢中。 「我去找過你很多次,」梅花說:「可是你都不在旅舍中。」 「因來了一個長輩逼我回杭州去,」江楓說:「我們談了很久。」 「我不是怪你,」梅花說:「只是想念你。」 但聞衣袂飄風之聲,桂花帶著荷花、菱花,飛躍入菊花廳中。 「快些親親我,離開這裏,」梅花說:「記著,明晚初更時分在客舍中等我!」 江楓本想再套出一些內情,但已被梅花的小巧櫻唇堵上了嘴巴。 這是深長的一吻,梅花姑娘似是借這一記長吻,發洩出數日來的刻骨相思。 推開江楓,梅花長長喘一口氣,道:「快些走吧!」反身一躍,人已飛入菊花廳中。 江楓舉步行去,這裏他路徑很熟,繞過兩道樹牆,行入小徑上。 但見燈光閃動,耳際間響起了送客之聲,想是各方都已奉到了令諭,盡快把客人勸走,因為這時間正是酒客雲集、華燈高照的營業高峰。 一個高大的黑衣人,突然由一叢花樹後行了出來,迎上江楓,說道:「快些回臥室去,鄧飛正召集緊急會議,酒館中來的幾桌客人,看上去十分可疑。山雨欲來風滿樓,看來這洛陽居今晚要發生巨變,郭天同絕對應付不了,快些去恢復韓霸身份,應付大變。」是七寶和尚的聲音,這位空門奇人,果然是眼觀四面,耳聽八方,洛陽居的任何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江楓趕回臥室,郭天同準備出門,一見江楓,急急說道:「總管已派人叫了兩次,大師父一直示意我拖延時間,現在已經拖不下去,幸好你及時回來。」 「我知道,你恢復本來面目,換上了夜行裝束,」江楓說:「但卻不要亂跑,留在這裏,要你出動的時候,我會來通知你。」 口中吩咐郭天同,人也開始要換衣服,戴上人皮面具,揮手熄去室中燈火,道:「多多小心,匿隱室中,除我之外,不要現身和人相見。」 郭天同應了一聲,潛隱內室。 江楓帶上了房門,直奔鄧飛的住處,行近鄧飛的宅院,立時由暗影中閃出兩個黑衣人攔住了去路,但看清了來人之後,立時閃讓一側,道:「副總管請,總管已候駕多時了。」 江楓舉步前行,心中卻暗暗忖道:「這洛陽居種滿了各色花樹,白晝間極為悅目,燈光輝煌處,亦見繽紛,但在夜幕之下,卻成了隱身、偷襲的屏障,大家都穿著黑色的衣服,混戰起來,實是難分敵我。」 忖思之間,人已踏入了客廳。 室中點燃著兩支紅燭,燈火不算明亮,但可清楚的看到各人面目。 鄧飛高居首位,左首以七寶和尚為首,坐著北劍胡萍、南刀段九、胡元三人,右首一排坐著四個灰衣人,第一個白髯垂胸,身材高大,臉紅如火,斜揹了一隻黃布袋子,也不知藏了什麼兵刃。 依序而坐的三個灰衣人,年紀也都在五十上下,身上佩帶了不同的兵刃。 江楓不認識這四個人,但推想四人必是天馬總堂派來的人。 看起來天馬總堂的耳目也是十分的靈敏,內宮一系中的行動,並未逃過天馬總堂的監視。 鄧飛神情冷肅,但對江楓仍保持了相當的客氣,拍拍身側的坐位,道:「坐吧,副總管,大家都在等你。」 「屬下發覺了一些可疑的變化,」江楓說:「忍不住去追查一下,所以晚來了一步,請總管饒恕。」抱拳一個長揖,表現的恭謹,把鄧飛心中積存的一點怒火,也完全給壓熄下去。 留心觀察的七寶和尚,瞧的心中直樂,暗道:「這才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啊!的確是亂世英雄、風塵奇人、以毒抑毒的高手。」 「這就難怪了,」鄧飛道:「副總管發現了什麼樣的可疑變化,快些說出來聽聽!」 「我發現了一些不屬於洛陽居的人,卻穿著類似侍應的衣服,出現在洛陽居中,」江楓說:「他們的年紀很輕,而且每個人都似具有了相當的武功。」 「一共有多少個人?」鄧飛說:「他們都出現在什麼地方?」 「多少人屬下未查清楚,不敢妄言,」江楓道:「出現的地方在梅花、菊花兩廳之間,同時屬下也發現了荷花、菱花、菊花、桂花、梅花五個花婢,會聚在菊花廳中,似是在商量什麼。」 「嗯!」鄧飛點點頭,道:「這大概不會錯了……」目光轉到那白髯老人的身上,接道:「看來這裏的首腦人物,大概是梅花姑娘了,丁老得到的消息是……」 「老朽已十餘年未踏入江湖了,對那些後生晚進的人瞭解不多,」丁老一捋長髯,接道:「堂主命老朽率領三位護法趕來洛陽居為鄧總管助拳,老朽一切唯鄧總管之命是從,至於敵人是男是女、何等身份,老朽不願知道,也不想多問!」 這是個軟釘子,碰得鄧飛愣住了,竟不知如何接言。 震於丁老人的昔年威名,鄧飛不敢出言頂撞,也不敢回絕丁老人的援助,也不便太過示弱,當真是輕不得,重不得,不知如何才能應付得恰到好處。 幸好江楓開了口,笑一笑,起身說道:「丁老言重了,以丁老的赫赫威名,本應該主持大局,調兵遣將,應付變化,但丁老是洛陽居中的貴賓,實在不敢有勞,韓某人代總管先向丁老致謝。」恭恭敬敬,對丁老人抱拳一禮。 丁老人一揮手,冷冷道:「不用客氣。」 江楓微微一笑,對老人的輕藐冷漠,完全不放心上,轉對三個灰衣人,抱拳笑道:「洛陽居副總管韓霸,見過三位護法。」 三個灰衣人相互望了一眼,大概是被韓霸謙恭的態度感動,微微欠身,算是還了一禮,齊聲說道:「副總管請坐下說話。」口氣雖然托大,但用詞還算客氣。 胡萍、段九、胡元,六隻眼睛瞪著江楓,心中卻暗暗想道:「這個人的處事方法,已完全脫離了江湖人的氣質,不爭名,不爭氣,能忍人所不能忍,已達到行略伐謀的上乘境界。」 但聞江楓笑道:「多謝三位護法,也感激總堂對洛陽居的關顧,目下的情形十分明顯,是我們這個組合的內部之爭,只是本堂中人處落下風,一切操之在人,只能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幸得丁老和三位護法大駕親臨,使我們實力大增,至於今夜的情勢變化,我們處於守勢,只有坐以待變,待敵勢臨頭,再由丁老和三位護法酌情裁決,如果非打不可,自由洛陽居中的人先行迎戰,我們支持不住時,再由丁老和三位護法援手。是否可行,還請四位指點。」 鄧飛沒有出言干預,顯然是對江楓的處置,深表贊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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