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劍氣洞徹九重天 | 上頁 下頁
三九


  兩女一伸舌頭,果然不敢再說。

  江楓起身告辭,張四姑送到門口,看兩女沒有跟來,才嘆息一聲,道:「兄弟,我是春蠶作繭自縛,絲盡蠶死,但我幻想著會化隻彩蝶而去,但雪、霜兩女,卻讓我耽心不已,你要如何安撫她們?」

  「我不知道,江湖陰霾初露曙光,小弟正全力以赴,對方以極為陰毒的手法,征服江湖,必須以毒攻毒,或可挽狂瀾於既倒,小弟亦知道用的方法不太正大,但幾位恩師傳了我這些技藝,我必須要完成他們心願。」

  張四姑接道:「你有很多師父?」

  「是的!小弟這一身博雜技藝,怎是一個師父能夠傳授呢?」

  「我有些明白了,你那幾位師父可是……」

  「別說出來,你說錯了,我不願將錯就錯,予以默認;說對了,我現在又不能承認。」江楓道:「大姐,我會告訴你我幾位師長姓名的,不過時機還不到。」

  「兄弟,大姐就不明白了,你師父是誰,說出來會有什麼關係?他們收留你,傳你武功,難道不願承認你這個徒弟?」

  「這個關係大了。」江楓苦笑一下,道:「我現在的行事方法,有點邪氣,如若能掃除了江湖上的邪魔妖孽,大家也許能夠諒解,至少可以說行事雖不擇手段,但卻心存武林大義,霹靂手段,菩薩心腸。但如不能成功,別人如何污衊我,那就很難預估了,別人不知幾位師長姓名,於是罪便在我江楓一人,如若連累到他們的清譽受損,那就非我之願了。」

  「兄弟,相識以來,我第一次見到你表現儒家的大道。」

  「這也算大道嗎?」

  「怎麼不是?尊師重道啊!」張四姑笑一笑,道:「你有這種獨任譭謗的氣概,叫人敬重,但你那股帶點邪氣的放蕩,卻叫人愛煞了。」張四姑緩步行了過來,目中情焰如火。

  江楓張開雙臂,緊緊的擁抱住張四姑,低聲道:「大姐,真的苦了你啦!」

  「這是我心甘情願,你如能忙中偷閒,給大姐一點溫存,我就更滿足了。」

  江楓抱緊了張四姑的嬌軀,張四姑送上了兩片櫻唇。

  「張姨,這一種容顏色要如何調配?」

  陶醉在溫柔中的張四姑似是突然被針紮了一下,急急推開了江楓。

  江楓借勢一個轉身,飛躍而去。

  張四姑鎮靜一下心神,回頭看去,只見吟雪、吟霜慢慢行了過來,臉上是一片微微的笑意。

  張四姑臉上泛起了一片羞紅,低聲道:「你們來多久了?」

  「剛剛到。」吟雪笑道:「我們先叫你,然後才走過來。」

  「張姨,」吟霜道:「我們什麼都沒有看到。」

  這一句話,畫蛇添足,張四姑只好轉過話題,道:「回去吧,我要督促你們盡快學好易容術,去幫江楓一把。」

  「真的!江大哥是不是很需要我們?」吟雪道:「他一個人要對付很多敵人,實在也很可憐呢。」

  「張姨想通了,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該說的張姨都說過了,你們能不能逃去劫數,全在你們自己了。不過話說前頭,張姨可要把這件事,告訴你們媽媽。」

  吟雪嫣然一笑,道:「張姨,我們犯了什麼錯嗎?」

  張四姑微微一怔道:「那倒沒有。」

  吟雪道:「那張姨要告訴媽媽什麼?」

  張四姑愣住了,吟雪問得很尖銳,張四姑一時間真還想不出如何回答。

  吟霜卻笑一笑,道:「哎呀!姐,你真的很笨啊!張姨告訴媽媽,一定是江大哥的事情。」

  「霜丫頭,說下去,江大哥有什麼事情?」

  「我知道,」吟霜說:「張姨一定感覺到,我們很喜歡江大哥,是嗎?」

  張四姑心中忖道:「這兩個丫頭聰明絕倫,也到了少女懷春的年齡,和她們明鑼明鼓的說個清楚也好,她們完全明白了,以後的事就由她們自己決定吧!我這把歲數了,都把持不住自己,何況這兩個情竇初開的丫頭?把這件事告訴她們母親,乾脆把她們帶回山上,那就一了百了。」

  有了這層想法,張四姑決心和兩女談個清楚,隱隱暗示已無法應付眼下的情勢發展了。

  「你們是不是很喜歡江大哥?」

  「是……」吟霜答覆得很明確:「我喜歡,姐姐也喜歡,張姨不是要我們全力幫助江大哥嗎?我們喜歡他,才會心甘情願的為他付出一切。」

  簡潔明朗,字字有力,張四姑反不知如何回答了。

  「我們明白張姨的苦衷,所以儘管告訴媽媽,我們也不會怪張姨的。」吟雪說:「媽媽來了,就是張姨不說,我們也會對媽媽說的。爹媽既然答應了讓我行入江湖,就應該承受這些可能發生的事情。」

  「是啊!張姨。」吟霜說:「種植在青山翠谷的松竹,必須要面對著風雨的侵襲,我們也很想知道爹和媽有什麼好的辦法,能把他一雙女兒保護住,不受風吹雨打。」

  這番話似是而非,但卻顯示兩女強烈的自我意願。

  張四姑苦笑二下,道:「我早該和你們談談的,你們過去的生活是一片純潔,但張姨忽略了越純淨的生活,就越難應付生活中突來的變化,就像一塊潔白的絹布,沾上的色彩也越顯得明艷。真的,張姨已經感覺到心力交瘁了,也許你媽媽有能力解開你們這個死結。」

  吟霜蹙起了秀眉兒,道:「張姨,你究竟在擔心什麼?」

  「我怕……」張四姑神色肅然地說:「我怕你們身陷情網,作繭自縛,要張姨日後如何向你們爹娘交代?」

  吟霜臉上是一片似懂非懂的神色,搖搖頭,說道:「張姨,你不用為難!媽媽已傳來訊息,這幾天就到長安。到時張姨想說什麼,就明明白白告訴媽媽了吧!也許我們真的有了什麼過錯?只是我和姐卻一直想不明白究竟錯在那裏。」

  「你們沒有錯,張姨是防患未然,江楓修習的武功太博雜了,所以他具有了強烈的男人魅力,但他不是個可托終身的人,也不是一個可以交往的朋友。」

  「噢!江大哥是這麼壞的一個人嗎?」吟雪道:「那我們為什麼還要幫助他?」

  「他不是壞,」張四姑說:「只是他肩負了太沉重的責任,他必須要完成它,所以他行事只求成功,不擇手段。他心中只有工作,沒有私人情感,任何人對他動了情,就會受到傷害。這樣的一個男人是可以共事,而不能寄情在他的身上。」

  「噢!我們明白了。」吟雪說:「媽媽幾時可到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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