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金釵令 | 上頁 下頁 |
一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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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緊張、平靜、忙碌中,一天天的過去,明天就是杜秋寒和於飛虹的好日子。 這一晚,於飛虹、杜秋寒、瑤華、劉星、茶花五人通宵未睡,每個人各有職分,忙碌不已。 他們當然忙著張羅籌備婚禮中所需物品,更忙的是,抽出餘暇,苦練不歸谷中劍法,以制敵機先。 遠處傳來幾聲雞啼,天已破曉,重要的一天終於到來。 天井中,杜秋寒在於飛虹耳旁說了一句話,於飛虹立刻頷首。 杜秋寒突然雙手一拍,只見六條人影從四周幌了出來,一字排開,恭立于杜秋寒的面前。 瑤華幾乎被這六個人的長相嚇住了,只見這六人皆是一頭棕色的頭髮,體格壯碩,骨肉虯結,孔武有力,約有七八尺高,手上各拿著弓箭和長矛。 赤膊著上半身,胸膛上蓄有一撮金毛,下著一條燈籠褲形狀的褲子,和中土人氏的保守穿著打扮,自有天淵之別。 他們聽不懂漢語,卻遵照波斯王的指示,聽命于杜秋寒,保護他,不使他受到任何人的傷害,而且不能有半點異心,否則一律處死。 當然,這番話也是他們臨行前,多蕾絲千拜託,萬囑咐的。 瑤華知道,這六個人就是于飛虹向她透露的,波斯六大武士。 就在這時,半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怪吼:「果然是勾結外人,居心叵測!」 于飛虹等人聞聲既驚且怒,正待拔劍護身,二十幾條人影已將他們十一人團團包圍在中間。 那六位武士見狀,知道這些人來意不善,要對杜秋寒不利,立刻取箭拉弓。 「住手!」杜秋寒一邊大叫,一邊對六位武土做了個誇張的制止的手勢。 那六名武士一臉不解,卻不敢違抗,立刻放下弓箭。 「哼!小子,你還算識時務!」為首的那人語含諷刺的道。 「你們是丐幫中人?」於飛虹從這些人的打扮穿著,和所持的武器——打狗棒,了然於胸,蹙眉問道。 「金釵令主,好眼力!我就是丐幫長老錢有志!」發話計的那人又哼聲道。 「錢長老,你剛才的話,似乎對我等有誤會?」杜秋寒小心的道。 「誤會?哼!——」錢有志用力一拄打狗棒,話還沒有說出口,臉色就已經漲成紫紅。 「錢長老,蔚臨此地,不知有何指教?」於飛虹突感事有蹊蹺,不安的追問。 「錢某是向二位道賀,送禮來的!」錢有志嘴上這麼說著,臉上卻沒有祝福的笑容。 他面孔凝肅,突朝左首一人擺手命道:「將禮物交由金釵令主!」 「是!」 只見那名弟子雙手捧著一個圓圓的紅色大布包,走到於飛虹面前。 「姑娘,我替你收下!」茶花突然閃身護擋在於飛虹身前,搶先接過了布包。 「請驗收!」錢有志冷聲道。 茶花立刻解開布包,一股血腥味立刻沖鼻而上,布包內原來是兩顆血淋淋的人頭。 於飛虹等人見狀,內心及表面上的驚怒自是不在話下。 茶花低喝一聲,手中布包沖空一丈有許,一名弟子一個飛縱,半空中穩穩接住布包,再一個滾翻,穩穩落地。 看來雙方是較量上了,眾位丐幫弟子不約而同的逼進了一步。 「錢長老,今日是我們家小姐和杜公子的大喜之日,我等與你丐幫,並無半點仇隙,你存挑釁之心找上門來,還送了個如此大的『厚禮』,是何道理?丐幫好歹也是江湖上的名門正派,竟然如此的蠻橫無禮,不怕辱沒了丐幫的盛名嗎?」瑤華氣得柳眉倒豎,戟指罵道。 只見錢有志灰頭土臉的怔了一會兒,方才回神過來似的沉聲道:「小丫頭別嘴硬,待會兒老夫會叫你心服口服!」 「錢長老,飛虹洗耳恭聽,你請說吧!」于飛虹朝瑤華作了個手勢,示意她將怒氣壓抑下來,然後朝錢有志正色的道。 「好,金釵令主,你看,這是什麼?」錢有志手一揚,突然由懷中掏出一支金釵來。 於飛虹內心一震,秀眉深鎖,腦子裡忙碌的轉動著,她漸漸明白了,有一項陰謀正席捲向她。 「昨晚敝幫中的兩位弟子,被人殺死在距此不遠的一處荒野,人頭齊落,屍首旁邊留有一支金釵,式樣與于姑娘頭上的金釵一模一樣,分明是于姑娘所有……」 杜秋寒截斷道:「錢長老一口咬定貴幫的兩位弟子,是飛虹所殺死的?」 「哼,就算不是于姑娘親自下手,也和于姑娘一幫人脫不了干係!」 於飛虹歎了口氣,和緩的道:「錢長老,請你仔細想想,這兩個人如果真是飛虹所殺,飛虹真會笨到這種地步,事後留下一支金釵,落人口實,予人把柄?」 「這……」錢長老凝思了一會兒,不可否認,於飛虹話站得穩陣腳,他心中火氣頓時澆熄了一大半。 瑤華乘機道:「金釵式樣可以仿造得維妙維肖,這件事分明有人惡意栽贓,破壞我們家姑娘的名聲,錢長老,你千萬不能中了他人的奸計。」 錢有志雙眉緊鎖,沉吟著不語,一雙銳利的鷹眼卻緊緊盯著於飛虹,似乎想從於飛虹的臉上神情,看出她是否在說謊。 杜秋寒朝錢有志拱拱手道:「在下可為于姑娘作證,昨晚我們五人一直待在這裡,準備張羅婚事,根本沒有離開一步,請錢長老三思。」 「我也可以為姑娘做證!」劉星拍著胸脯,大聲道。 「哼,你們兩個一個是于飛虹未來的丈夫,一個是她的手下,都是自己人,誰知道你們不是互相包庇坦護,做偽證!」幾位丐幫弟子不服氣的嘩聲道。 瑤華粉面含怒,叱道:「昨晚你們之中有誰親眼看見,這兩個人是死在我們家小姐的手下?」 丐幫弟子們面面相覷,「沒有」回答聲此起彼落。 瑤華冷冷一笑,道:「既然沒人在場親眼目睹,難道就只憑這支金釵,就可咬定我家姑娘的罪名!」 瑤華此話一出,丐幫諸人皆靜默下來,沒有反駁。 沉吟了一會,錢有志才開口道:「本長老並不認為這位姑娘的話無理,可是物證俱在,獨缺人證,于姑娘仍不能洗脫罪嫌。」 于飛虹見錢有志的態度仍然強硬,無奈的歎了口氣,沉聲道:「錢長老,我等費盡唇舌解釋,仍然不能使貴幫信服,但不知錢長老想如何解決?」 錢有志突然口氣軟化的道:「如果你能確定的告訴我,栽贓的人是誰,我立刻率弟子離開這兒,找那人算帳,從此與姑娘無瓜葛;但是姑娘如果無法告知我他們是誰,本長老只好將這筆賬算在姑娘的頭上,向姑娘找回公道了。」 「哼,我如果知道他是誰,早就先你一步找他算帳了!」於飛虹面有難色的冷哼道。 錢有志臉一下子拉得老長,喝問道:「你是說你根本不知道兇手是誰?」 「是的,他很神秘,他一直在暗中監視我,扯我後腿,甚至傷害接近我的好朋友,使我防不勝防……」 錢有志突地一揮手,截斷於飛虹接下去的話,低吼道:于姑娘,我不想插手管你的閒事。今天這件事,姑娘一定要還我個公道!」 杜秋寒見於飛虹被錢有志逼得喘不過氣來,心中感到萬分的心疼不忍,他快速的輕拍一下於飛虹纖肩,表示全力的支持她。 于飛虹瞭解杜秋寒體貼的心意,掉臉拋給他一個會意而苦澀的微笑。 「錢長老,」杜秋寒瀟灑的一抱拳道:「你心中明知于姑娘不是真正的凶嫌,卻一再的逼她,這豈是一幫長老磊落的作為?」 「廢話少說!」錢有志老羞成怒,臉紅脖子粗的叱駡道。 「錢長老,你莫非想動武?」瑤華面罩寒霜的道。 錢有志冷冷一笑,道:「錢某想見識見識金釵令主的武功。于姑娘,能讓本長老一飽眼福嗎?」 他話雖說得客氣,兩雙鷹眼卻暴射出冷冷寒光,殺機陡現。 「好,錢長老,我家姑娘還有要事待辦,我來陪你玩上幾招,免得誤了正事!」瑤華似是忍不住心中的氣,衝口不客氣的道。 「臭丫頭,好大的口氣!」 錢有志一旦動了火氣,風度修養全拋到九霄雲外,打狗棒乍吞疾吐,一時間棒影飛舞,卻是亂中有序,分朝於飛虹上、中、下盤橫掃過來,快捷如電驚雷。 「瑤華,小心了!」杜秋寒急聲警告叫道。 只見那瑤華一臉輕鬆的微笑,等棍影快要沾身時,突然飛身騰空,錢有志的棍子只掃起了一陣呼呼旋風,卻落了個空。 瑤華她頭下腳上,俯衝而下,短寶劍乘棍子點空,錢有志來不及撤棍換招的當兒,逕向木棍尾梢橫劈過來。 只聽得「鏗」的一聲,錢有志還來不及驚叫,一片薄如蟬翼的木屑,已自棍梢飛飄了下來。 錢有志頓覺持棍右手虎口麻痛,若非暗吸了口真氣,木棍早已脫手,丟臉丟到家了。 錢有志倒抽口冷氣,面如死灰,一臉喪氣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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