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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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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小娟略一沉吟,道:「韓繼信智謀超人,不可輕估,他如沒一套打算,怎肯輕易作此交換,不能操之過急……」 心中念轉,口中卻高聲說道:「我們留著方秀,你雖有水火相濟的毒器,但卻不敢硬行攻襲瓦舍,是麼?」 韓繼信冷然說道:「姑娘定知道甯為玉碎的話,逼我無可選擇,只有……」 俞小娟接道:「你要把方秀也一齊殺死,是麼?」 這幾句話的聲音很亮,似是有意讓方秀聽到。 韓繼通道:「如若是我無法救伯父脫險,由諸位陪他殉葬,他也可死得瞑目了。」 方秀突然開口說道:「孩子,你只管下手,不用顧慮到我。」 俞小娟冷冷說道:「韓公子,我們一向都認為你是好人,才對你處處手下留情,幾度能傷你,都不肯下手,而放你離去。」 韓繼通道:「此事何足為奇,我如要殺李寒秋,有十個李寒秋,也是被我殺光了。」 俞小娟道:「不惜,你確有殺他的機會,但他也放過你很多次。」 方秀插口說道:「孩子,這就是伯父告訴你的話了,無毒不丈夫。你如早殺了李寒秋,哪還會有今日的慘局。」 俞小娟道:「方院主,如若你那韓賢侄和你一般,他早已死在李寒秋的劍下,此刻,也無法和我們商討救你這條命。」 韓繼信一擺手,道:「俞姑娘,過去的事,咱們不用說了,目下姑娘作何打算?」 俞小娟道:「方家大院中,你該是罪惡最輕的一個,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你應該現在就走,從此埋名隱姓,別再在江湖是非中走動,以你才智,十年二十年後,必有大成。」 韓繼通道:「那時,再找你們報仇,是麼?」 俞小娟道:「我相信,那時候,你已不會再作報仇的打算了。」 韓繼信歎息一聲,道:「俞姑娘,看來在下是無法勸服姑娘了。」 俞小娟道:「咱們兩人之間,不知誰是頑石,反正總有一個。」 韓繼通道:「姑娘再三相逼,在下只好下令了。」舉手一揮,接道:「你們放手施展吧!」 八個黑衣人應了一聲,緩散佈開去。 俞小娟怒聲喝道:「韓繼信,你如下令施放毒器,別怪我們也要以牙還牙了。」 韓繼通道:「姑娘儘量施展,今日之局,似已是不死不休了。」 雷飛突然抓起方秀,行出室外,道:「韓公子,據說那水火相濟,是你設計而成,一向視為方家大院中宅之寶,不知它能不能傷害方院主?」 這時,八個黑衣武士,手執短刀、金筒,蓄勢而備,隨時可能沖奔過來。 突然間,兩個黑衣下士,一躍而起,直向瓦舍沖來,腳落實地,就地一滾,人已其近瓦舍一丈之內。 李寒秋雙手齊揮一串瓦片,破空飛去。 兩個黑衣人舉刀護面,一個大轉彎,人已欺到簷下牆壁處。 兩人雖然沖近了瓦舍,立時背脊緊貼牆壁而立。 韓繼信高聲說道:「俞姑娘,我已有兩名屬下沖近瓦舍,他們手中毒器,已能控制瓦舍一面,姑娘已見過那暗器厲害,除非姑娘真的存下了玉石俱焚之心。」 俞小娟知那暗器之毒,不論是毒火、毒水,只要人身沾染一些,沾染之處,立時開始潰爛,其痛苦之情,可使一個人立時失去再戰之能,暗中約束室中之人,小心應付。一面應道:「方家大院的威力,已然到接近崩潰之境,你一個人如妄想獨力回天,那未免太不量力了,何況那水火相濟之毒,也並非無可破解,目下,我們已想出了對付的辦法。」 韓繼通道:「以你俞姑娘之能,在下倒也相信,只不過,在目下的情況之中,你縱然想也應付的辦法,但已沒有機會讓你製造防毒之物。」 俞小娟道:「只憑這八隻水火相濟的金筒,你絕無法操勝今日之戰,你們也無法沖進瓦舍之中。你如是不肯相信,那就下令試試。」 雷飛高聲道:「我們在此房中之人,都存了必死之心,水火相濟雖毒,但並未使我等心存畏懼。」 韓繼通道:「既是如此,那也只好一拚了。」右手一揮,另外兩個黑衣武士,又向瓦舍沖去。 李寒秋、君中鳳、蘋兒亂石齊發,迎擊過去。 兩個黑衣武士,立時間,雖然舞刀撥打,仍然被擊中數石,登時頭破血流,無法再向前逼進。 這時,守在視窗處的一位元武士,抓起一柄單刀,疾投出手。 單刀挾著一股勁風飛出,刺傷了一個黑衣武士的左腿。他的右手,也同時暴現窗外。 那兩貼牆而立的黑衣武士,一舉金筒,毒水毒火,同時射出。 擲刀人,只覺手上一疼,一片藍焰,就在手臂上燃燒起來,那燃肌燒膚的痛苦,刺骨推心,痛得他失聲而叫。 俞小娟沉聲道:「忍著一些。」長劍一揮,齊肘間斬下他的右臂。 那投刀大漢一條右臂被斬去了一半,但他竟然能強忍下未哼一聲。似乎中斬下一條有臂所受的痛苦,仍然沒有那毒火燃燒的痛苦。 俞小娟右手疾出一指,點了那大漢右臂間兩處穴道,止住流血,伸手由懷摸出一方絹帕,包起那大漢傷處。 受傷大漢,心中既是感激,又覺受用,低聲說道:「多謝姑娘。」 俞小娟道:「不用謝了,你請到屋中休息一下。」 受傷大漢道:「不用休息,得姑娘之助,小可已恢復了再戰之能。」 俞小娟搖搖頭,低聲說道:「你先休息一會,如非必要,就不用幫忙了。」 那大漢應了一聲,退到屋角。凝目望去,只見那一條斷臂上,仍然水光閃閃,不停地在燃燒。 俞小娟長劍一探,挑起燃燒的斷臂,投於室外,心中暗暗忖道:「這毒火的頑強惡毒,實是可怕得很。」 韓繼信八個屬下已然有四個沖近了瓦舍屋簷之下,兩個身受得傷,無法行動,兩上身受輕傷,仍在俟機沖近瓦舍。 李寒秋、君中鳳、蘋兒三個在屋頂上的飛瓦施襲,對韓繼信等威脅最大,三人停身之處,既有掩護,又相距過遠,已非那水火相濟的毒器能及。 但守在窗內、門口的人,目睹同伴受火傷的痛苦情形,心中大生寒意,都不敢再伸頭向外張望。 突然間,一道藍色火焰,直射而入。 這正是俞小娟防守之處,眼看火焰飛來,急急一伏身子,讓避開去。 那藍焰破窗而入,木窗先燒,藍焰落著之處,不論是磚壁、木柱,立時就熊熊燃燒起來。 這一道射入室中的火焰,足足有水流百尺之長,藍焰停住時,瓦舍已然情景大變,面目全非,很多處壁間,木柱上,已然焰熊熊,不停地燃燒。 這瓦舍雖是磚石為主築成,但仍然有甚多木柱、木梁,在那藍焰強烈地燃燒之下,開始起火。 目睹适才那人受毒火灼肌之苦,室中群豪,都有些心生寒意,不敢逕自撲打壁間毒火。 就在室中人顧慮、猶豫之下,毒火所及的木柱、木梁,已然開始燃燒。 俞小娟突然飛躍而起,一劍劈下一塊樑柱。 室中群豪眼看那俞小娟揮劍救火立時各自拔出兵刃,劈打木柱上的火勢。 這當兒,突聞蓬然一聲大震,一扇木門,生生被人劈倒,轉目望去,只見劈倒木門之人,正是丁佩。 丁佩劈倒了一扇木門,左手抓起木門上一塊橫木,右手仗劍,直向室外奔去。 俞小娟心中大急,高聲叫道:「小心啊!」 但聞雷飛接道:「如若我們困此室中,免不了一個被火焚燒之局,那就不中捨命一拚。」 喝聲中,竟然抓起了方秀,當作盾牌,沖向室外。 這出人的豪壯之氣,立時激起室中人拚命保命之心,心中的畏懼一掃而空,紛紛動手,冒險救火。 俞小娟輕輕歎息一聲,返身行到門口處,長劍一揮,劈下了另一扇木門,左手抓住門上橫木,右手仗劍而去。 凝目望去,只見丁佩護身,直向韓繼信沖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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