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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那女子的聲音道:「適當時間,我自會邀請公子一晤。」

  韓公子道:「就此一言為定,姑娘請吧,再遲了,恐怕他們走得很遠了,姑娘追趕也許來不及了。」

  那女子的聲音應道:「公子倒是很為別人著想啊!」

  韓公子淡然一笑,道:「聽姑娘分析事理,是一位極為理智的人,在下倒覺得應該奉勸姑娘幾句話了。」

  那女子道:「什麼事,我洗耳恭聽。」

  韓公子道:「關於那李寒秋,似是一位情場高手,就在下所知,他已經有了兩位紅粉知己,剛才一位,姑娘已經見過了,還有一位娟姑娘。」

  那女子聲音冷冷接道:「你誤會了,你可是覺得我是他的朋友麼?」

  韓公子道:「姑娘救他之命,縱非知己,至少應該是朋友了。」

  那女子聲音道:「正好和你預料的相反,他不但不是我的朋友,而且是我最大的仇人。」

  韓公子道:「既是仇人,姑娘為何要救他?」

  那女子應道:「我要保護他不讓他死於別人之手,以便我親手殺他。」

  韓公子道:「那該是很好的機會了,他已經受了傷,姑娘殺他,正是機會。」

  但聞那女子聲音說道:「那是我的事,不勞你公子費心,公子保重,咱們後會有期。」

  韓公子等了一陣,再不聞茅舍中有何聲音,才舉步行入茅舍。

  一切都如那女子所有,茅舍中,預先佈置的人,都已經躺在那裡,似乎是都中了暗算,棺材蓋上,留下了一包解藥。

  韓公子依言打開紙包,取瞭解藥,療好受傷之人,自回韓府而去。

  且說那蘋兒,抱著李寒秋,直奔正北方向。

  她心中思潮洶湧,心中又有著渴望一會君中鳳的想法,是以走得很慢。

  行約兩裡左右,已聽身後傳過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道:「蘋姊姊麼?」

  蘋兒停下腳步,回著看去,只見一個身著黑衣、長髮披肩的少女,快步行了過來。

  一身黑衣,加上長髮飄垂,暗夜中,看起來一分詭異。

  蘋兒仔細看了那人一眼,果然是君中鳳,但已不是過去憔悴的模樣。

  君中鳳望望蘋兒懷抱中的李寒秋,緩緩說道:「他傷得怎麼樣?」

  蘋兒道:「傷得不輕。」

  君中鳳道:「你們跟我走吧,先到我住的地方,給他敷藥。」

  蘋兒對君中鳳,原本有一種輕視之心,但經過君中鳳兩次相救之後,不覺之間,對那君中鳳的觀念,有了很大的改變。一面追在君中鳳身後而行,一面低聲說道:「君姑娘,如非你今夜相救,我和李寒秋很難生離此地了。」

  君中鳳嗯了一聲,道:「我不是救你們,所以,你們也不用感激我。」

  蘋兒道:「但事實上,卻多承你君姑娘的援手。」

  君中鳳淡淡一笑,道:「我只是不讓李寒秋被別人殺死,讓他活著,我好報父母之仇。」

  蘋兒輕輕歎息一聲,道:「不管你的用心為何,但你救了我們,我們對你總應該存有感激之心,是麼?」

  君中鳳道:「隨便你們怎麼想吧,反正,我沒有存心救你們就是。」語氣冷漠,毫無情意。

  蘋兒不敢再言,默默地跟在她身後而行。

  又行裡許,已到郊外,只見君中鳳直向一座破落的廟中行去。

  蘋兒正待啟口相詢,但想到又不能碰她的釘子,趕忙忍下不言。

  君中鳳帶兩人行至廟後一座堆放木柴的室中,道:「屋角處是我睡覺的地方,你把他放下來吧!」

  這時,星光隱隱,柴屋破爛,天光由屋頂破漏處照了下來。

  蘋兒舉目望去,果見柴屋一角處,堆積甚多軟草,上面鋪了一個很厚的棉被。

  她舉步行了過去,把李寒秋放在那棉被之上。

  君中鳳巳然晃燃火把子,燃起了一支火燭。緩步行了過來,道:「看看他的傷勢。」

  蘋兒解開李寒秋的上衣,只見一劍由前胸劃過,鮮血濕透了整個上衣。

  君中鳳輕輕咳了一聲,道:「傷得不輕,你帶有藥物麼?」

  蘋兒搖搖頭,道:「沒有。」

  君中鳳探手從懷中摸出一個布包,倒出了一些粉末,敷在李寒秋的傷口,道:「解開他的穴道。」

  蘋兒依言拍活了李寒秋的穴道。

  李寒秋長長呼一口氣,道:「你救了我?」

  君中鳳答非所問他道:「你是否傷到內腑?」

  李寒秋道:「只傷肌膚,多承關心了。」

  君中鳳道:「那還好,你好好養息吧!」起身行向一側,自行打坐調息。

  蘋兒低聲道:「君姑娘救了你,怎麼不說幾句感激之言呢?」

  君中鳳道:「不用感激我,應該感謝韓公子。」

  蘋兒奇道:「為什麼?」

  君中鳳道:「那韓公子的劍,如若再用力一些,就要傷到他的內腑了。再說,我救他的目的,只是不要他死在韓公子的手中罷了。」

  李寒秋對君中鳳的話,聽得十分清楚,緩緩站起了身子,道:「不管姑娘救在下的用心何在,但在下心中是一樣的感激,這總是救命之恩。」

  君中鳳冷冷說道:「我說過不用了。」

  李寒秋苦笑一聲,道:「在下告辭了。」

  君中鳳奇道:「你傷得不輕,最好能坐息一陣,此刻傷口未合,不宜行動。」

  李寒秋道:「盛情心領,但在下心急如焚,無法在此多留了。」

  君中鳳道:「你要到哪裡去?」

  李寒秋道:「我李寒秋本身的生死,算不得什麼,但家師的劍法受制於人,確是一樁很大的事情,如火焚心,叫在下難以安下心來。」

  君中鳳道:「世上本無十全十美的事,愈是惡毒的武功,如若受到克制,反應也愈是強烈,你學的七絕魔劍,乃天下惡毒劍法之最,一旦受人克制,它也全無施展餘地,這其間道理很微妙。」

  李寒秋道:「多謝賜教。」轉身向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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