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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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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仁伸出手去,道:「讓在下仔細瞧過,才能斷言它的價值。」 李寒秋緩緩把明珠遞交韓仁手中,笑道:「你瞧瞧吧!」 韓仁接在手中,把玩了一陣,道:「這顆明珠,光可鑒人,沒有雜色,應該值上個三五千兩銀子。」 李寒秋道:「三五千兩銀子,也夠閣下一生受用不盡了。」 韓仁心中暗道:「差強人意吧!」揚了揚手中的明珠,笑道:「是否就用這顆明珠作抵呢?」 李寒秋心中暗道:「這人的舉動神情,一望間就不似善良之輩,如若再讓他白白騙走這一顆明珠,那可是天大的笑話了。」心中念轉,口中說道:「閣下要此明珠作批可以,但在下也要閣下留點什麼?」 韓仁道:「可惜兄弟全身上下值不過一兩銀子。」 李寒秋突然一伸手,又抓住了韓仁的脈穴,道:「閣下身上既無值錢之物,那就只好把性命留在此地了。」 韓仁微微一怔,道:「把命留下?」 李寒秋道:「不錯。」 韓仁道:「你如把我殺了,難道準備再找第二個合作人麼?」 李寒秋道:「閣下既貪財又怕死,確是一個很好的合作人,舍君其誰了?」一面從懷中取出一顆丹丸,接道:「吞這顆丹丸。」口中話聲,手中卻暗加掌勁。 韓仁無可奈何,依言張開嘴巴。 李寒秋屈指輕彈,把一粒丹丸,投入了韓仁的口中。 韓仁腕骨劇痛如裂,一合口,吞下丹丸。 李寒秋放開了韓仁的右腕,道:「你服下的藥丸,十二個時以後,開始發作,二十四個時辰內,毒發死亡。」 韓仁道:「沒有解藥麼?」 李寒秋道:「有,解藥在我身上,閣下膽敢引我進入韓家堡時,在下奉上解藥,那時,咱們銀貨兩訖,你就可以動身逃命了。」韓仁道:「好吧!就此一言為定。」站起身子,開啟室門而去。 蘋兒掩上房門,笑道:「大哥幾時學會用毒了?」 李寒秋搖搖頭,道:「我哪裡會用毒?身上也未帶毒藥。」 蘋兒道:「你騙他?」李寒秋道:「那等小人,既貪財又怕死,不難把他唬惟……」語聲一頓,道:「不過,那等人什麼事都能作得出來,咱們還是要小心一些提防。」 蘋兒道:「如若他明日真的來這裡接迎你,你真的要混入韓家堡中麼?」 李寒秋道:「自然是真的了。」 蘋兒道:「你計畫混入堡中,作何打算?」 李寒秋道:「最好能夠找機會制服了韓濤,好好地敲他一大筆錢,用以救濟貧困。咱們由嵩山下來時,我看到河南境內,已在鬧饑荒,如能早施救濟,或可免除一次逃避饑荒的大遷徙。」 蘋兒點點頭,道:「此舉功德無量,比殺了韓濤還有價值。」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這些年來,奔走江湖,全都為一己私仇,並未真做有益蒼生的事。君中鳳訂約,予我三年限期,倒給我一大啟示,這些日子,使我反反覆覆地想到人生的價值,私人的仇恨恩怨,倒是沖淡了很多。唉!如若江南雙俠真是豪俠慷慨之士,縱然和我有殺父之仇,我也不想再報了。」 蘋兒眨動了一下眼睛,笑道:「恭喜大哥啊!」 李寒秋怔了一怔,道:「什麼事?」 蘋兒道:「大哥已跳出了私人恩怨的圈子,從此胸中無礙,成一位坦坦蕩蕩的俠士了。」 李寒秋道:「這都是那君姑娘的幫忙了。唉!我見她之後,腦際之中,就不停展現著那一幕淒涼的畫面。如若我與君姑娘易地而處,我相信我沒有答應她活三年的氣量。」 蘋兒道:「大哥說得是。不過,君姑娘已然淪入魔道,就算她對大哥很仁義,但她也無法堂堂正正地作人。」 李寒秋道:「江南雙俠,謀叛江湖的舉動甚急,如若我們能有一份力量,那就盡一份辦量對付他們。所以,我決定混入韓府中去,如若能一舉制服韓濤,那是最好不過,至少也要打聽他們近日中的行動,也好暗中通知武林同道,早些提防。」 蘋兒道:「大哥心存正義,我也不便阻攔。不過,那韓仁似是一位貪財重利的小人,他可以出賣韓濤,也可以出賣大哥,大哥要小心一些才是。」 李寒秋笑道:「我會小心應付,只要緊……」 蘋兒道:「大哥不用以我為念,我在方秀府中長大,看慣了人心的險詐,我自信有自保之法,只是你一人混入韓府,未免實力單薄一些。」 李寒秋道:「一個人也有好處,我可以放手對敵,說走就走。」 兩人談論了一陣,叫了飯菜吃過。 李寒秋看看天色已然人夜,忽然想到了韓仁的事,低聲道:「蘋兒,你說韓仁可會遵守諾言麼?」 蘋兒道:「很難說,如若他沒有發覺大哥下毒是騙他的,也許他會為了自己的生死,遵照相約;如若他發覺了大哥下毒是假,他一定會出賣你。」 李寒秋道:「幸好我早編了一篇鬼話,使他無法預料到我們的身份。」 蘋兒微微一笑,道:「就算他出賣大哥,此事也不會傳到韓濤的耳朵中去……」 李寒秋道:「為什麼?」 蘋兒道:「那韓濤此刻是何等忙碌,而且一個穿堂過戶的偷竊,也不會放在韓濤的心上啊!如是我推斷不錯,這件事到了文案總管或是護院總教師那裡,已算頂天了。」 李寒秋道:「他們會來找咱們麼?」 蘋兒道:「他害怕大哥說出他收受明珠一事,恐怕不會很詳細地說出內情。」 李寒秋道:「那是說他逃開明日之約,永不再和咱們見面了?」 蘋兒道:「他不願說出咱們的住址,但那文案師爺、教頭武師,不會不問啊!」 李寒秋道:「你的意思是……」 蘋兒道:「他們可以不來,但咱們不能無備,是麼?」 李寒秋道:「不錯,我想了半天,就未想出你的用意。」 蘋兒道:「咱們今夜中佈置一下,有備無患,不管他們來不來了。」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這個要看你的了。」 蘋兒緩步行出室外,仔細地勘查了一下這店房的形勢,重又行入房中。 李寒秋道:「怎麼樣?」 蘋兒道:「他只有兩條來路,只要咱們注意到兩個窗子,不讓他施用迷香,那就不怕了。」 兩人也不再多談,想到晚上可能有人施襲時,就各自運氣坐息了一陣。然後,叫店家送上晚飯。 蘋兒告訴店夥計說,一路奔行,甚感疲乏,盤碗留在這裡,明日再行收回。 李寒秋看她留下盤碗,知她必有用處,但一時間,卻想不出她如何佈置。 等到初更左右,才見蘋兒提了一桶清水進來,洗過盤碗,然後,把幾個大院裝滿了水,拿出房去。 李寒秋知道佈置作為戲敵之用,也不多言。 但見蘋兒來回出入,片刻工夫,碗盤大部送出,只留四個小盤,放在身側,最後把一桶洗碗水,也提出房去。這次,出去甚久,足足有一刻工夫,才回入房中。 李寒秋解開行囊,取出長劍,放置身側,道:「佈置好了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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