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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一章 婦人之見

  蘋兒似是突然想到了一件十分重大的事,道:「大哥,我記得你說過一句話。」

  李寒秋道:「什麼話?」

  蘋兒道:「你好像是說,你最多不能活過三年,是嗎?」

  李寒秋道:「不錯啊!我說過。」

  蘋兒道:「一個人能夠預知死期,我倒是從未聽人說過,你怎麼知曉自己會死在三年之內呢?」

  李寒秋道:「因為,我答應過一個人……」

  蘋兒接道:「答應他去死?」

  李寒秋道:「不錯,他本來立時把我殺死,我求他讓我多活些時日。」

  蘋兒道:「咱們寸步來離,有誰會殺死你,我怎的一點也不知曉呢?」

  李寒秋道:「有過一段時間分開吧!」

  蘋兒道:「你養傷的時候?」

  李寒秋道:「那已經很夠了。」

  蘋兒道:「大哥,告訴我好麼,那人是誰?」

  李寒秋道:「來日還長,三年之約,還很遙遠,我唯一的心願,就是盡三年之功,剿滅方秀、韓濤。」

  蘋兒道:「大哥,咱們生死與共,你竟然不肯相信我?」

  李寒秋道:「相信什麼?」

  蘋兒道:「告訴我那人是誰?」

  李寒秋搖搖頭,道:「不行,咱們談談別的事吧!」

  蘋兒長長籲一口氣,道:「其實,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是誰?」

  李寒秋搖搖頭,笑道:「你怎麼會知道呢?」

  蘋兒道:「你可是不相信我會知道麼?」

  李寒秋道:「我不相信。」

  蘋兒道:「君中鳳,是不是?」

  這句話,只聽得李寒秋大為震動,半晌講不出一句話來。

  蘋兒微微一笑,道:「我猜對了,是麼?」

  李寒秋輕輕歎息一聲,道:「你怎麼知道呢?」

  蘋兒道;「其實並不是大難的事,第一,我看到她的本領;第二,要殺你的除了方秀等一夥人外,只有那位君姑娘了。」

  李寒秋道:「如若論到可怕,君中鳳比起方秀等更為難防,她如想殺你,來的是那樣無聲無息,叫人防不勝防。」

  蘋兒沉吟了良久,突然微微一笑,道:「大哥說的不錯,她既然答應你三年之後,再對你下手,至少咱們還有三年相處,也許,三年之後,咱們已經有法子對付她了。」

  李寒秋道:「縱然三年後我有法子防制她的毒物,但我也不會和她動手了。」

  蘋兒道:「為什麼?」

  李寒秋道:「我答應過她,三年再見她面,束手就戮,不予還手。」

  蘋兒笑道:「三年的日子,雖不長,也不算太短,尤其在這紛亂的武林之中,也許君姑娘,難以活過這三年。」

  李寒秋道:「何以見得呢?」

  蘋兒道:「她殺了方秀很多屬下,方秀豈能忍受,自然會找她算帳了。」

  李寒秋略一沉吟,道:「她藏身暗處,就可以施放毒物傷人,方秀也未必能夠傷得了她。」

  蘋兒道:「方秀和我們的情形不同,他從人極眾,防守森嚴,君中鳳很難接近他,如若我想的不錯,此刻,方秀謀算那君中鳳姑娘心情之急,絕不在謀算我們之下。」

  李寒秋道略一沉吟,道:「大有道理。唉!但願她能思慮及此,在這段時日中,找一個地方,隱藏起來。」

  蘋兒怔了一怔,道:「你說什麼?」

  李寒秋望了蘋兒一眼,笑道:「我希望那位君姑娘能夠早些找個地方藏起來,躲過這一段險惡的日子。」

  蘋兒奇道:「你好像很害怕三年後沒有人殺死你是麼?」

  李寒秋搖搖頭,笑道:「那倒不是,我怕的是方秀收服了君姑娘,為他所用。」

  蘋兒怔了一怔,道:「這倒是一樁十分可怕的事。」

  李寒秋道:「所以,希望她能躲藏起來……」長長籲一口氣,接道:「役使毒物的秘錄,已為君中鳳毀去,目下能夠役使毒物的人,只有她一個人了,她如不把此法傳出,天下再也無人知曉了。」

  蘋兒道:「能使此法永絕江湖之策,那就是早些把君中鳳殺死。」

  李寒秋道:「但咱們沒有殺死她的能耐,何況,我也不能再殺她。」

  蘋兒心中暗道:「此女不除,只怕要在江湖上永留大患,他是英雄人物,一言如山,這殺死君中鳳的任務,只有我來擔當了。」

  她心中暗定主意,但卻未說出口,微微一笑,搬轉話題,道:「大哥,咱們這少林之行,信已傳到,此後應該如何呢?」

  李寒秋道:「我也有著茫然無措之感,少林寺也許會有所行動,但人家不願和咱們攜手合作,咱們兩個人,本領再大一些,也難對付方秀那高手雲集的屬下。」

  蘋兒沉吟一陣,道:「那咱們就先找一個清靜的地方住下來,不要活動,坐以觀變。」

  李寒秋道:「哪裡清靜呢?」

  蘋兒道:「天下清靜的地方太多了,但你要監規方秀、韓濤的活動,自然要以金陵、徐州為佳了。」

  李寒秋道:「住在金陵、徐州,不為方秀和韓濤發覺?」

  蘋兒笑道:「方秀、韓濤雖然眼線廣布,但他們有一個很大的缺點,只要咱們能夠把握他們的缺點,那就混在金陵、徐州,也不會被他們發覺了。」

  李寒秋道:「什麼缺點?」

  蘋兒道:「他們來往的人物太雜,那些廣布的眼線,絕無法認得清楚,只要咱們細心一些,易容改裝,而且分開行走,或是混人旅客群中,只要不惹起他們的疑心,他們就沒有法子查出咱們了。」

  李寒秋道:「好吧!這一次聽你的,任何事,都由你作主。」

  蘋兒輕輕歎息一聲,道:「我並非是逞能、弄險,而是咱們非到徐州、金陵不可,如若少林寺有所行動,咱們也可在暗中查得,必要時助他們一臂之力。」

  李寒秋仰天長籲一口氣,道:「蘋兒,咱們對付方秀、韓濤,應該不是全為了我私人的仇恨吧!」

  蘋兒道:「雖是起於私仇,但目下情勢已然完全變成了正邪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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