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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蘋兒道:「我不想說,而且說出來也沒有用,反正我心裡有了打算,所以,不和前面的行程如何艱辛,如何痛苦,我都不會放在心上。」

  李寒秋舉步向前行去,一面說道:「就目下情勢而言,咱們非得到少林寺中一行了。」

  蘋兒道:「一切由大哥作主,小妹聽命行事。」

  兩人出了農舍,李寒秋一面行走,一面說道:「有一事,我心中有些想不明白。」

  蘋兒緊行兩步,和李寒秋並肩而走,道:「什麼事?」

  李寒秋道:「少林派共分僧、俗兩支,弟子眾多,遍佈天下,江南二俠如此胡作非為,聲勢動天下,難道他們當真的全不知曉麼?」

  蘋兒道:「我想他們早已知曉了,方家大院中,已囚禁了很多少林弟子。」

  李寒秋道:「如若他們真的知道了,何以不見有何行動,目下少林派正當興之時,弟子們能手輩出。」

  蘋兒道:「我想這中間一定有原因,我心中早有一個想法,不便提出。」

  李寒秋奇道:「什麼想法?」

  蘋兒道:「自然是關於這次少林寺之行,縱然咱們能平安的到達嵩山少林寺,也未必能見到少林掌門方丈,見到掌門方丈,也未必能夠說動他遣派寺中主高手對付方秀。」

  李寒秋沉吟了一陣,道:「為什麼?」

  蘋兒道:「因為,他們早已知道了,咱們晉山拜謁,也不過是重複一遍他們早已知道的事,至多是咱信說的比他們知曉的較為詳盡一些。」

  李寒秋道:「如是于前輩親自趕到呢?」

  蘋兒道:「如是于前輩親自趕去呢?」

  蘋兒道:「他去了,自然和咱們有些不同,他不但能說的更為詳盡,而且,還會有一套進剿強敵的辦法,也許能使少林掌門動心。」

  李寒秋道:「照你的說法,咱們這一趟少林之行,毫無補益了。」

  蘋兒道:「我本不想妄置一言,一切都從你安排,但你這樣問我,我倒是不能不說了。」

  李寒秋道:「你的機謀不在我之下,知曉的事情,比我還多,豈可隱機自秘。」

  蘋兒道:「大哥誇獎了。」語聲一頓,接道:「就我所知,不但少林弟子被方家大院囚禁,就是武當門下,也有很多弟子,被囚禁于方家大院之中。」

  李寒秋道:「那是說方秀和天下武林為敵之心,早已為江湖所知了。」

  蘋兒道:「這半年來,特別明顯,稍為留心江湖事務的人,必然都已知曉,少林、武當等各大門說都不敢動,豈無原因。」

  李寒秋停下腳步,道。「不錯,爭取靈芝之時,還有各大門派中人參與,但此時看來,各大門派惟都已自行退出了江南。」

  蘋兒道:「如若說方秀有一個畏懼的人,那人就是你了。七絕魔劍就正大之人看去,失之惡毒,但除魔衛道,卻又是一股震懾敵心的力量。我從未看到方家大院在對敵行動,有過像和你動手中那樣的失敗,每一戰都落得傷亡累累,全軍覆沒。」

  李寒秋輕輕歎息一聲,道:「剛才我傷在韓公子的掌下,我的心志已不能和七絕魔劍配合,才留給他一個可乘之機。」

  蘋兒道:「怎會如此?」

  李寒秋道:「因為我心中的仇恨,淡了很多,再加上對那韓公子,又有著一份特別的好感,因此,在下手之時,不夠毒辣,已給和這七魔魔劍變化配合,故而留給了韓公子還擊的機會。」

  蘋兒道:「唉!我聽那韓公子的說話,似是很難和你有和解之望。」

  李寒秋苦笑一下,道:「他一身所學,確是比我博雜,而且才氣、聰慧,都在我之上,有一天,他也會在武功上趕過我,那時,他就會殺死我了。」微微一笑,接道:「不過,他很難在這短期之內,找出一套破解我七絕魔劍的武功,此後一兩年內,我還有殺死他的能耐。」

  蘋兒道:「那你就殺死他吧!如若他不能悔悟,如若他不能擺脫方秀、韓濤的親情,他的才智越高,也就愈為可怕。」

  李寒秋道:「說來很可怕,對於韓公子,我總有著不忍下手的感覺。」

  蘋兒道:「為什麼呢?」

  李寒秋道:「我不知道,也許是為了你,也許是為了娟兒,或是我和他有著一種特別的說不出為什麼。」

  蘋兒道:「可能你們是惺惺相惜?」

  招頭望望天色,接道:「咱們是否還該到少林寺中一行呢?」

  李寒秋道:「于老前輩被方秀所擒,生死未蔔,到少林一行,是他的心願,不論此行結果如何,咱們也該走一趟了。」

  蘋兒道:「大哥說的是。」

  兩人取道北上,兼程而進。

  一路上曉行夜宿,這日中午,到了少林寺外。

  這座名聞天下的武林聖地,並沒特別森嚴的衛,兩人一直行到寺外,也無人出手攔阻。

  當兩人行近寺門時,一個身著灰袍的僧人,大步迎了出來,合掌道:「兩位施主,今日廟門不開,有勞兩位跋涉了。」

  蘋兒道:「我們不是進香而來。」

  那灰袍和尚似是早已預知此事,是以並無驚訝之感,淡淡一笑,道:「兩位施主之意是……」

  李寒秋道:「求見貴寺方丈。」

  灰袍僧人道:「兩位施主大號怎麼稱呼?見敝寺方丈有何貴幹?」

  李寒秋道:「區區李寒秋,這位蘋姑娘,我們身懷密函,要面呈貴寺方丈。」

  那灰袍和尚皺皺眉頭,道:「這個麼,兩位來的不巧。」

  李寒秋微微一怔,道:「怎麼回事?」

  灰袍僧人道:「敝方丈封關坐禪,就是本門中人,也無法接見,如今兩位身帶密函,一定要面呈方丈,豈不是一樁麻煩的事麼?」

  李寒秋一皺眉頭,道:「大師之意,是說我等虛此一行了。」

  灰袍僧人道:「敝寺方文雖然封關坐禪,但有長老會,可代行方丈作主,也是一樣。」

  李寒秋略一沉吟,道:「這個,這個……」

  灰袍僧人道:「李施主似很礙難。」

  李寒秋道:「在下是受命送信來此,千里奔波,一路風險,那交信人,再三告訴在下,要面貴寺方丈。」

  灰袍僧人道:「施主可以說出那遣托閣下到此之人的身份麼?」

  李寒秋道:「于長清不知大師是否聽到過?」

  灰袍僧人略一沉吟,合掌說道:「兩位施主請入寺中待茶,貧僧把尊意轉報長老會,以憑定奪如何?」

  李寒秋回顧了蘋兒一眼,舉步向前行去,心中卻暗暗忖道:「這名聞天下的少林寺,並非如傳言中那般高不可攀,當真是見面不如聞名多了。」

  兩人隨在那灰衣和尚身後,行入了寺內一座小客房中。

  這座客房,大約是專門用來接待外賓之用,室內佈置的十分雅潔。

  一個小沙彌獻上兩杯香茗後,緩步退到一邊。

  那灰衣和尚,雙手合掌,道:「施主可否把函件取出,交由貧僧帶轉敝寺長老。」

  李寒秋緩緩把函件取出,雙手遞向那灰衣和尚,道:「修書人乃貴寺方丈的方外好友,只是不知貴寺中長老,是否認識他?」

  灰衣和尚道:「貧僧們自會慎重處理此事。」接過函件,又道:「兩位請在此等候一會,貧僧儘快回音。」

  李寒秋道:「大師請便。」

  那灰衣和尚轉身而去,足足過了有大半個時辰,才趕了回來。

  李寒秋道:「貴寺長老怎麼說?」

  灰衣和尚望了李寒秋和蘋兒一眼,道:「敝寺三長老,研讀了這封書信之後,要貧僧轉告施主,他們知道這件事了。」

  李寒秋一皺眉頭,道:「就這樣簡單回答麼?」

  灰衣和尚道:「是的敝寺長老要貧僧轉告施主,敝寺近日事務繁多,不便多留施主。」

  李寒秋道:「大師可是在下逐客令麼?」

  灰衣和尚道:「施主言重了,貧僧只是轉告長老之意。」

  李寒秋大感為難的回顧了蘋兒一眼,低聲道:「咱們走吧!」

  蘋兒霍然站起身子,道:「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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