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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於長清輕輕歎息一聲,道:「希望那百佛圖被一個無識之人尋得,把它一火焚去。」

  李寒秋道:「老前輩說那百佛圖,乃是種武林奇寶,如若被一火焚去,豈不是大可惜了麼?」

  於長清道:「但總比落于壞人之手,流毒武林,強過千百倍了。」

  李寒秋心中暗道:「圖已焚去,但那百佛圖像坐姿,那已深印于俞白鳳和娟兒的腦際了,希望那娟姑娘日後將能為武林主持正義。」

  這是心中之言,並未說出,那於長清自是不知他心中所思了。

  但聞於長清接道:「令師近況很好麼?」

  李寒秋道:「家師昔年一處舊傷發作,不良於行,已決心封劍歸隱,不再多問江潮中事了,老前輩認識家師麼?」

  於長清道:「怎麼不認識?昔年,老夫曾和令師論爭一事,辯論了三日夜,令師沒有對你提過麼?」

  李寒秋道:「這個晚輩倒沒聽家師說過。」

  於長清輕輕咳了一聲,道:「老夫心中有兩樁事,想和你談談,不知是否有當?」

  李寒秋道:「老前輩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晚輩洗耳恭聽。」

  於長清道:「第一件事,是關於那君姑娘,李世兄準備如何對付她?」

  李寒秋道:「對君姑娘,晚輩有著一份很深的歉疚。但晚輩當時所得消息,君姑娘之父,乃昔年殺害我父母的元兇,以後,才聽到江南雙俠的事,但那時晚輩大錯已鑄,逼死了君姑娘的父母……」

  於長清道:「死者已死,往事已成過去,老夫想知道今後,你準備如何對待她。」

  李寒秋道:「這個晚輩還未想到,晚輩可以斷言的是,在下絕不會和那君姑娘動手相搏。」

  於長清點點頭,道:「那很好,須知咱們男子漢大丈夫,實也不能和女孩子一般,對那君姑娘,希望李世兄多多擔待。」

  李寒秋道:「老前輩還有什麼事要問麼?」

  於長清道:「有,那是你習練的劍上手法。」

  李寒秋道:「怎麼?晚輩可是用錯了麼?」

  於長清道:「那七絕魔劍是武林中絕響,有此之能的人,武林中實難再找第二個出來。」

  李寒秋道:「這和晚輩手法,有何關係?」

  於長清道:「就老夫所知,那七絕魔劍,如是施用過多,連人發生也要受其影響,這一點,李世兄想必早已知曉了?」

  李寒秋道:「這個,這個,晚輩還來聽見家師提過。」

  於長清道:「不會錯,老夫昔年論道之時,亦曾和令師論過此事。」

  李寒秋道:「既是如此,晚輩以後小心一些就是。」

  於長清道:「令師劍招雖然淩厲,但究非正統劍道,老夫奉勸世無一句,不妨習習其它劍法。」

  李寒秋道:「這個要請教老前輩。」

  於長清道:「好,明日我就傳你一套劍法。」

  李寒秋道:「老前輩準備傳我什麼劍法?」

  於長清道:「天下武林,萬流歸宗,除非特別的武功之外,一般劍法,大都相同。雖不能用作克敵之用,但習來可以強身,如果硬要把武功分作門派,老夫那劍法,該是武當門下劍法了。」

  李寒秋心中一動,反問道:「老前輩,晚輩也想請教一事。」

  於長清笑道:「很公平,老夫問了你不少事,你也該問問老夫了。」

  李寒秋道:「老前輩精通神卜之術,可推算事情成敗,不知是否確有其事?」

  於長清笑道:「你相信卜卦之說麼?」

  李寒秋道:「晚輩本來不言此說,但平姑娘卻力持老前輩術能通神,方秀這些年中無往不利,就得力于老前輩神卜相助甚多。」

  於長清道:「蔔算之術,確具神奧,但老夫還無此能耐。這些年來,方秀一直被老夫蔔算之說所惑,那是因為他自知所作所為,都非正道,心有所忌,不得不沉醉於此道,以求逃避。」

  李寒秋道:「方秀每遇疑難,都趕來老前輩處請教,老前輩必為借箸代籌,想來,那絕非信口開河了?」

  於長清笑道:「方秀心機深沉,任何行動,事先都已經有了很精密的計畫,見我之時,求問成敗,老夫就借蔔算之名,推敲演算,借卜卦之法,說出他的優劣成敗,唉!老夫用此法救過了不少的人,也用此法,得到了方秀不少隱秘。」

  李寒秋道:「那是說方秀的為惡陰謀,有不少都在老前輩胸中了?」

  於長清道:「可惜的是,那方府之中,已然隱有高人。那人的心計,更毒過方秀十倍,手法之絕,行事之毒,方秀是望塵莫及。」

  李寒秋道:「老前輩可已知曉那人是誰麼?」

  於長清搖搖頭,道:「很慚愧,老夫幾次想從他口氣中,探問出那人的姓名,但卻都未能如願。」

  李寒秋道:「方秀是故意逃避麼?」

  於長清道:「就老夫所見而論,那方秀似乎是有闃難言之隱,不願也不敢說出那人姓名。」

  李寒秋道:「老前輩識人甚多,如若仔細地想想,也許不難找出點蛛絲馬跡。」

  於長清沉吟了一陣,道:「自然,老夫心中,也有幾個假想的人物,只不過無法確定是誰罷了。」

  李寒秋道:「老前輩看那譚藥師可能麼?」

  於長清道:「有,而且是大有可能。」

  李寒秋道:「就晚輩所知,那譚藥師確和方秀有所勾結,只不過,晚輩有些弄不清楚,那譚藥師和方秀之間,是何關係?」

  於長清道:「如是譚藥師和方秀合作,方秀的才智,自非譚藥師的敵手。」

  李寒秋道:「那譚藥師,可是精于易容之術麼?」

  於長清道:「就老夫所知,譚藥師在江湖之上,一直以真正的面目出現,但以他對醫道的精妙而論,易容對他實是輕而易舉的小事了。」

  李寒秋道:「那韓公子的為人,老前輩有何看法?」

  於長清道:「一個了不起的才慧少年,下一代武林中的領袖人物,只可惜他生錯了地方。」

  李寒秋輕輕歎息一聲,道:「老前輩準備如何應付這一次江湖大劫?」

  於長清道:「茲事體大,非老夫之力所能應付。為今之計,只設法將此訊傳入少林寺去,由少林掌門出面,號召武林,合力消去此劫。」

  李寒秋道:「老前輩準備到少林寺中一行麼?」

  於長清點點頭,道:「不錯,這一趟非跑不可。行舟江上,就是逃避方秀的耳目,我要借此機會,使方秀耳目失去靈敏,找機會到少林寺中一行。」

  李寒秋道:「原來如此。」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老前輩,在下還想請教一事。」

  於長清道:「什麼事?」

  李寒秋道:「那方秀身中奇毒一事,不知是真是假?」

  於長清道:「那倒是真的。」

  李寒秋道:「譚藥師不能解除他身受之毒?」

  於長清道:「譚藥師醫道精絕,如是他不能療治的毒傷,世間只怕再也無人能夠療治了。」

  李寒秋道:「那譚藥師就住在方家大院,如若方秀毒傷醫好,只怕就不會遵守信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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