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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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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秋道:「只有幾個童子,和那一位老人麼?」 蘋兒略一沉吟,道:「還有一個廚師,兩個老人,打掃庭院。」 李寒秋正待接話,突見那青衣童子,匆匆行了出來,道:「蘋姑娘,你沒有騙我,我們老主人有請。」 蘋兒微微一笑,舉步向前走去。 李寒秋隨在蘋兒身後,穿過了兩重廳院,到了那突出于竹林外的高樓前面。 蘋兒回顧了李寒秋一眼,低聲說道:「你在這裡等候片刻,我先去見他,說明你的身份,再來接你進去。」 李寒秋點頭笑道:「姑娘請便。」 那樓下木門,半開半閉,蘋兒側身行入廳中。 李寒秋打量了四下的毗連廂房,心中暗暗忖道:「蘋兒說這莊院中的人物,十分簡單,除了那老人之外,就是幾個童子,和廚師、兩個打掃庭院的工人,但這座莊院,卻是如此的廣大,就算詮上三五十口人,也不見擁擠。 忖思之間,蘋兒已閃身行了出來,低聲說道:「他請你進去。」 李寒秋微一頷首,舉步入室。 樓下是一座敞廳、佈置的很簡單,一桌四椅之外,別無陳設,四面空廣的牆壁上,也未掛一件字畫。 正中一張大師椅上,坐著一個身黑衣袍的老人。一個青衣童子,垂手站在一側。 蘋兒急行兩步,欠身說道:「就是這位李相公。」 那人留著白髯,但臉色卻是一片紅潤,不見老態。 只見他啟動雙目,打量了李寒秋兩眼,低聲對身側的童子說道:「去泡兩杯茶來。」 那青衣童子欠身低應了一聲,退出大廳。 片刻後,奉上兩杯香茗。 那黑袍老人又低聲時吩咐那青衣童子,道:「傳諭下去,就說我閉關靜坐,七日內不能見客,不論任何人,都不能打擾我。」 那青衣童子一欠身,道:「如若來的是方院主呢?」 黑袍老人道:「一樣擋駕。」 那青衣童子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黑袍老人輕輕咳一聲,道:「你們坐吧!」 李寒秋一欠身,道:「多謝賜坐。」 蘋兒也對那老人欠身行了一禮,在李寒秋對面坐下。 黑袍老人一拂胸前長髯,望望李寒秋道:「你是太極劍李清塵的公子?」 李寒秋道:「清塵公正是先父。」 黑袍老人歎息一聲,道:「大概三十年前,令尊普在五嶽華山和老夫見過一面,而且和老夫有兩場棋戰,那時,令尊還是少年英雄,想不到三十年後,老夫這老邁之人,還活在世上,令尊卻不幸身遭變故。」 李寒秋道:「家父死在江南二俠的陰謀算計之中。」 黑袍老人道:「我知道。」語聲微微一頓,道:「老夫和方秀之間的關係,想必都由蘋兒告訴你了?」 李寒秋道:「蘋姑娘告訴晚輩一些,但只提到老前輩和方秀的來往情形。」 黑袍老人輕輕歎息,突然改變了話題,道:「你學會了七絕魔劍?」 李寒秋道:「是的,晚輩幼時,家遭大變,幸得先父兩位故交,救我出險,送往恩師處,學習七絕魔劍。」 黑袍老人道:「方秀告訴過我,而且我也看過你劍下傷亡之人,劍法雖然惡毒,但對你並不合適,所以,這一代詭絕人寰的魔到,只怕無法在你身上發揚光大了。」 李寒秋道:「可是因為晚輩資質愚笨?」 黑袍老人道:「不是,而是你心地不夠狠毒,不適合那等詭毒的劍法。」 李寒秋略一沉吟,道:「但晚輩用來倒還能得心應手。」 ▼第三九章 欺世盜名 黑袍老人淡淡一笑,道:「但你不如你師父。」 李寒秋道:「晚輩怎敢和家師成就比擬,他乃魔劍一代開山鼻祖。」 黑袍老人接道:「話是不錯,但每套奇絕的劍法,大都是在傳諸三代後,才能發揚光大,不過劍道一門,至深至博,不論一個人才質如何超人,也必須專心一志,才能有大成。但選習武功,也要適合生性才成。閣下的生性,對那七絕魔劍並不相適合,這套詭異絕世的劍道,只怕也無法在你身上發揚光大。」 兩道淩厲的目光,盯住在李寒秋的臉上,瞧了一陣,目光又轉到蘋兒的臉上,緩緩說道:「蘋兒,你已經背叛了方秀麼?」 蘋兒道:「弟子情非得已。」 黑袍老人道:「以你的才慧,今日之局,早已在我的預料之中。」 蘋兒道:「還要師父助我。」 黑袍老人緩緩說道:「我答應收你作為弟子時,已有助你之心。」 蘋兒答道:「所以,弟子有了危險,就找到師父這裡來了。」 黑袍老人點點頭,道:「你可是認為方秀不會知道你到了我這裡麼?」 蘋兒道:「就弟子所知,師父周圍數裡,方秀並沒有埋下暗樁。」 黑袍老人淡淡一笑,道:「不錯,在我這周圍五裡之內,確無方秀埋下的暗樁,不過,這莊院之內,卻有方秀布下的耳目。」 蘋兒吃了一驚,道:「怎麼?這莊院之內,有方秀布下的耳目?」 黑袍老人微微一笑,道:「也許方秀還認為老夫不知他在莊院中布有耳目。」 蘋兒道:「你已經早知道了,為什麼不把人除去呢?」 黑袍老人微微一笑,道:「我如除去此人,方秀會派更多的人來,那時,老夫豈不是清靜受擾,和這些後生晚輩們大鬥心機了麼?」 李寒秋道:「不除奸人,老前輩這在院中任何事情,方秀都將很快知曉了。」 黑袍老人微微一笑,道:「不錯,不過,兩位到此一事,他還未把消息傳出。」 李寒秋道:「老前輩何以知曉?」 黑袍老人道:「我已派了一個童子,和他守在一起,暗中監視。」 李寒秋道;「老前輩思慮周密,晚輩極是佩服。」 黑袍老人微微一笑,道:「方秀明裡對我尊重,其實,他對我很不放心。」 李寒秋道:「晚輩心中有一事想不明白,不知是否當問?」 黑袍老人道:「但問不妨。」 李寒秋道:「老前輩和方秀有何關聯?」 黑袍老人淡然一笑,道:「我和方秀之間,並無關聯,但方秀對老夫,卻有過一次很大的恩情。」 李寒秋道:「老前輩幫助方秀,只是為了報恩?」 黑袍老人拂髯一笑,道:「老夫在極力勸他向善,希望能使他改變一下。」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至少,老前輩沒有成功。」 黑袍老人輕輕歎息一聲,道:「所以,近來老夫已心灰意懶,一個生具惡骨的人,似乎很難得改過向善。」 李寒秋心中暗道:「這老人高深難測,何不借此機會,逼他說出不助方秀之言,縱然,不能使他幫助我們,至少可以減少一個敵人。」 心中念轉,口中卻緩緩說道:「老前輩已經盡了心力,喚不醒惡夢中人,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但老前輩已經盡了心力。」 黑袍老人目光透注在李寒秋的臉上,瞧了一陣,笑道:「你準備勸老夫不再管方秀的事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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