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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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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望了李寒秋一眼,緩緩道:「李相公是一位可信可托的人,老身相信你們。」仰臉微微一笑,道:「老身如若心有二志,天誅地滅。」 蘋兒微微一笑,道:「夫人立下這等重誓,我們不信也得信了。」 李寒秋緩緩把手中的仙芝,交給了王夫人,道:「這個還是由夫人帶著吧!」 王夫人接過仙芝,肅然說道:「相公對老身這般相信,老身實有些受寵若驚。」 李寒秋道:「既然彼此合作,自然都出於真誠了。」 王夫人接過仙芝,緊緊抱在懷中,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道:「好險啊!好險啊!」 這幾句話,說得李寒秋和蘋兒都有些茫然不知,所以,齊齊地望著王夫人出神。 王夫人淡淡一笑,道:「如若此刻,仙芝仍在那方秀手中,今晚上這件千古神物,即將為劇毒所侵了。」 蘋兒道:「你當真在仙芝腹中下了毒麼?」 王夫人道:「姑娘不信,老身就取出來給你瞧瞧。」 探手由即封包的仙芝中,取出一個小玉瓶來。 王夫人扳開瓶塞,倒出了很多白色的粉末,然後用手抓了很多泥土,掩在那白色粉末之上。 王夫人緩緩道:「這是惡毒而發作很慢的毒藥,這玉瓶很薄,只要我能伸手摸一下仙芝,就可暗運掌力,把它震碎,就算我沒有觸及仙芝的機會,只要他用力一放,也可以震碎玉瓶,這奇毒就很快散佈於仙芝一身。」 蘋兒道:「唉!這等萬古神物,夫人竟也忍心下毒?」 王夫人道:「我辛苦數年,才得此物,如何能甘心讓別人取走。」 李寒秋道:「夫人可有一定的去處麼?」 王夫人道:「老身早已準備有藏身之地。」 李寒秋道:「那很好,你帶蘋兒一起去吧!」 蘋兒道:「你呢?」 李寒秋道:「我還重入方家大院一行。」 蘋兒搖搖頭,道:「去不得。」 李寒秋道:「我知道,方秀會布下重重羅網,等我入伏,但我非去不可。」 蘋兒輕輕歎息一聲,道:「我知道你能說出十個非去不可的理由,但我只有一個理由勸阻你:幸運不可恃。你如再回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李寒秋道:「縱然明知是刀山劍林,我也是非去不可。」 王夫人道:「李相公為什麼非要回去不可呢?」 李寒秋道:「在下原受人邀請,為人幫忙,如今人家的事未辦完,要我如何能走呢?」 王夫人道:「但現在形勢已經不同了,老身覺得李相公實也不用再去方家大院了。」 蘋兒接道:「你可是擔心那雷飛的安危麼?」 李寒秋道:「不錯。」 蘋兒道:「雷飛機警,只怕早已離開了方家大院,你又何苦單獨去冒險。」 王夫人道:「李相公和老身同行,先到老身預定的隱秘之處。安居下來,老身借助仙芝,先為李相公增加功力,再行出山不遲。」 李寒秋道:「那要好長時間?」 王夫人接道:「時日可長可短……」 李寒秋接道:「最短時間呢?」 王夫人道:「最短也要三個月。」 李寒秋道:「三個月太長了。」 蘋兒神情嚴肅地接道:「就是片刻中能使你功力精進,你也是一樣不能重回方家大院。」 李寒秋一揚劍眉,還未來及接口,蘋兒又搶先說道:「賤妾在方大院中,住了很多年了,對方家大院中事,自然是比你瞭解的多了。方秀絕不會和官府中正式為敵,擄走禦史大人,早已釋放。再說雷飛吧,以他的才智和江湖經驗,足以自保,如是他看出情形不對,早已逃出。如是他潛伏得很好,你去了于其何補?只不過,使他多一個暴露身份的機會罷了。」 王夫人略一沉吟,道:「如是蘋姑娘說得沒錯,李相公確也不用再回方家大院去了。」 蘋兒道:「我和王夫人及這位大姊姊,應付一般的武林人物,自是綽有餘裕,但如對付志在搶奪仙芝的高手,那就力不及了。你和我們同行,也可保護仙芝。」 王夫人接道:「蘋姑娘說得不錯,李相公也不用三心二意了。」 李寒秋沉吟了一陣,道:「好吧!在下和諸位同行……」目光轉到王夫人臉上,接道:「那地方距此多遠?」 王夫人道:「那地方很隱秘,但卻沒有名字,相公請跟老身同行就是。」舉步向前走去。 李寒秋望了蘋兒一眼,緊追在王夫人身後而行。 四人匆匆急奔,沿途上也未講話。這地方仍在方秀的勢力範圍之內,幾人一直很少交談。 王夫人全力奔走,行速愈來愈快,一口氣奔行了二三十裡,才停下腳步。 李寒秋目光轉動,只見停身處,是一片廣大的荒野,不遠處,有一座茅舍,矗立在距幾人四五丈外。 王夫人低聲說道:「你們都四面注意一下,如是確知無人追蹤時,咱們就奔人那茅舍中去。」 蘋兒心中暗道:「這王夫人不知搞什麼鬼,要特別留心一些才是。」 她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口中卻未多言。 王夫人似是自知未得李寒秋和蘋兒信任,望著李寒秋微微一笑,道:「相公請和老身同行。」放步向前奔去。 李寒秋緊追在王夫人身後,行至茅舍之前。 那茅舍雙門緊閉,王夫人卻連叫也未叫一聲,出手一掌,震開了大門,直奔廳中。 李寒秋抬頭看去,只見廳中積滿塵土,屋角上蛛網環懸。 李寒秋低聲說道:「夫人可早知這座茅舍是空的麼?」 王夫人點點頭,道:「不錯,當年我們母女留在這座茅舍之中,住了甚久。」 李寒秋啊了一聲,道:「夫人帶我等來此,是一溫舊時之夢呢,還是別有用心?」 這時,蘋兒和王大姑娘,都已經奔行入廳,走到了王夫人的身側。 王夫人道:「唉!那方秀耳目遍佈,咱們不論躲到何處,都很難避開他們的追蹤和監視。」 蘋兒接道:「躲到這茅舍沖,也是一樣的不安全吧!」 王夫人道:「蘋姑娘不要誤會,老身並未生留此之意。」 蘋兒道:「咱們此刻,擺脫那方秀的耳目,最為重要。夫人在此耽誤這一段時光,不知是何用心?」 王夫人道:「老身覺得咱們的行動,一直未脫離那方秀的耳目監視。」 蘋兒道:「是了,夫人可是想躲在這茅屋中,以避方秀的追蹤麼?」 王夫人搖搖頭,笑道:「當年老身自知技不如人,很難保護兩個女兒和我自身的安全。」 蘋兒道:「怎麼樣?」 王夫人道:「因此,就在這座茅舍中布下了一點機關。」 蘋兒嗯了一聲,道:「夫人想引我們人伏?」 王夫人道:「這埋伏和一般不同,不論如何高強的武功,也無法生離此地。」 蘋兒道:「什麼埋伏,那多厲害?」 王夫人道:「火藥,加上十餘桶桐油,用一根小指粗細的藥線貫串,在一時三刻間,可使這整幢茅舍,盡化飛灰。」 李寒秋道:「在這範圍之內的人,也將隨著被炸得屍骨無存了?」 王夫人道:「不錯。」語聲一頓,接道:「為了點燃的方便,老身佈置了很多藥線的頭,臥室大廳,到處都有。」 蘋兒道:「我們聽得很明白了,夫人可以說出你的用心了。」 王夫人淡淡一笑,道:「除了這些佈置之外,我還有很多東西存在此地。」 蘋兒道:「什麼東西?」 王夫人道:「人皮面具、衣服,和先夫一些遺物。」 蘋兒道:「夫人準備把這些東西取走麼?」 王夫人道:「不是,我是想常住在這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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