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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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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藥師道:「不惜,那百佛圖應該是咱們共有之物,俞兄已經看了很多年,也該交給兄弟瞧瞧了。」 俞白鳳搖搖頭,道:「百佛圖使咱們數十年兄弟的情意,盡付流水,翻臉成仇。因此,小兄已然把它一火焚去,從此之後,世間再無百佛圖這件害人之物了。」 譚藥師呆了一呆,道:「你真的把它燒了?」 俞白鳳道:「不錯。」 譚藥師略一沉吟,道:「不論一個人記性多好,都無法完全記下那百佛姿態,因此,兄弟不信俞兄真會把它燒去。」 俞白鳳道:「你很貪心,一個人只要記下十種二十種佛圖姿態,那就終生享用不盡,難道真要把百佛的姿態,全都學會麼?」 譚藥師道:「那是說俞兄已然記下二十種以上佛姿了?」 俞白鳳道:「不錯。」 譚藥師冷冷說道:「這麼說來,小弟比起俞兄仍是差上一著了?」 俞白鳳道:「當年你救我之命,我心中一直對你有著一份很深的感激,才對你百般容忍,想不到你竟對我頻下毒手,你救我一次,也害我一次,咱們兄弟之間的恩怨,就此扯平了,此後,小兄對你不再容忍了。」 譚藥師道:「如若談公平,你應該把那百佛圖分我一半。」 俞白鳳道:「你在我身上暗中下毒,負盟背情之事,不勝枚舉,那百佛圖,如何能交到你這等惡人之手呢?」 譚藥師不再多言,回頭向來路行去。 雷飛、李寒秋都想阻止,但卻為俞白鳳出手攔阻。 譚藥師行入石陣中一半,突然回過頭來,高聲說道:「俞兄,咱們兄弟一場,不論過去誰是誰非,但數十年相處,總不能說毫無情誼,聽小弟良言相勸,找一處清靜的山林,好好的樂度餘年,江湖上險詐無比,武功亦非絕對可恃,你已經年過花甲,何苦還捲入江湖的紛爭之中?」 俞白鳳哈哈一笑,道:「多謝譚兄弟的好意,小兄如若能活得下去,自會慎重地考慮此事,不過,小兄也有一件事請教兄弟,如若咱們還有一點情誼,那就請你據實回答。」 譚藥師道:「什麼事?」 俞白鳳道:「那六指逸士,可是兄弟你的化身之一麼?」 譚藥師高聲說道:「怎麼?俞兄一直認為是兄弟所扮麼?」 俞白鳳道:「不錯。」 譚藥師搖搖頭,道:「可以奉告俞兄,六指逸士絕非小弟化身。」 俞白鳳道:「縱非兄弟,但兄弟定知曉他的真實姓名?」 譚藥師道:「小弟知道。」 俞白鳳道:「可否告訴小兄?」 譚藥師道:「恕難奉告。」 俞白鳳重重咳了一聲,道:「小兄只是隨便問問而已,也不敢奢望兄弟當真的回答。」 譚藥師冷冷說道:「看起來,俞兄是不會聽從小弟的勸告了。」 俞白鳳道:「這是小兄的事,不勞賢弟費心……」語聲一頓,道:「咱們兄弟情義,就此一刀兩斷,以後兄弟再對小兄下手時,那也不用手下留情了。」 譚藥師道:「希望俞兄能再多活幾年。」言罷,轉身而去。 俞白鳳目睹譚藥師進入山洞,突然仰面一跤,向後跌去。 娟兒大吃一驚,急急上前一步,扶住了俞白鳳向後栽跌的身子。 俞白鳳低聲道:「快些背我趕路。」 娟兒背起俞白鳳,放腿向前奔去。雷飛和李寒秋,緊隨在娟兒身後而行。 幾人一口氣跑出了十幾裡路,在一處山林中停了下來,娟兒放下了俞白鳳,道:「爺爺,可以在這地方停下來麼?」 俞白鳳四顧了一眼,道:「可以,這地方很清靜。」 雷飛行到俞白鳳的身前,低聲說道:「老前輩智謀超人,能使咱們四人全都離開了那座石洞,晚輩連作夢都未想到。」 俞白鳳道:「我利用了譚藥師心中的弱點,冒險得逞,實是不足為訓之事。」 雷飛道:「此言何意?」 俞白鳳道:「我內腑藥毒發作,已然全無拒敵之力,但我卻利用譚藥師心中所疑,舉手按在他心脈之上,使他屈服……」 微微一笑,接道:「其實,我手掌無力,但是支持著身子不倒下去,已然是用盡了全身氣力,他只要回身一撥,我就摔倒地上了。」 雷飛道:「藥師不知內情,豈能算得冒險。」 譚藥師道:「譚藥師在我身上下毒,豈有不明之理,他所以為我懾服,那是太過迷信了百佛圖,他認為我已習過百佛圖上的武功,體能異于常人,縱然在劇毒發作之時,還是有抗拒之能。」 雷飛輕輕咳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李寒秋道:「老前輩,晚輩有一事,本不當問,說出來,希望老前輩不要見怪才好。」 俞白鳳道:「什麼事?」 李寒秋道:「關於那百佛圖,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那每一種坐姿,都是一種武功麼?」 俞白鳳歎息一聲,道:「說來,倒是一件很可笑的事,譚藥師說得不錯,那百佛圖應該是我們兩人共有之物,但我心中對他的為人,有了戒心,就未把百佛圖交給他……」 輕輕咳了一聲,接道:「老夫這等說法,只怕你們很難聽得明白了。」 雷飛道:「老前輩先說那百佛圖的來歷。」 俞白鳳點點頭,道:「那是少林寺中之物,相傳由達摩祖師手繪,百種佛姿,各有作用,但此物外觀,只是一幅佛圖,並非武功,所以,並不引人注意。少林珍藏了七十二種絕技,就不包括這百佛圖在內,這幅圖,只如同一般經文,收藏在少林寺藏經閣中。」 李寒秋道:「老前輩等是從少林寺中取得的?」 俞白鳳道:「我是由少林僧侶手中購得此物。」 雷飛怔了一怔,道:「少林寺清規素嚴,那藏經閣又是少林重地,其他人不能輕易進入,老前輩怎能購得此物?」 俞白鳳道:「不論何等森嚴所在,都難免有良莠不齊之徒,少林寺雖然清規森嚴,但也無法避免一二惡徒混跡其間。」 李寒秋道:「老前輩和那少林僧侶,可是事先講好了要他竊取這百佛圖麼?」 俞白鳳道:「原先並未把這百佛圖計算在內,這百佛圖只是一樁額外的買賣。」 雷飛道:「晚輩不解,以老前輩在武林中的聲望,怎會跑到少林寺,買通少林僧侶,去買經文、佛圖?」 俞白鳳道:「說起來,實是慚愧得很,老夫昔年大部分行動,都受著那譚藥師的操縱。」 娟兒道:「爺爺,譚藥師原意不是去買這幅百佛圖,是準備購買何物?」 俞白鳳道:「對你們,老夫也不再保留了。我們原本去下手竊取,但想到少林寺的戒備森嚴,只怕難免鬧出事故,臨時改變了主意,想從少林僧侶身上下手。我也不知譚藥師用的什麼方法,居然被他找到了一名願為黃金出賣清白的僧侶,那和尚又正在藏經閣中管理經文,就這般輕輕易易地把少林寺中的兩件珍貴之物,取到手中。」 雷飛道:「除了這百佛圖外,還有什麼?」 俞白鳳道:「一本經文,上面是天竺文字,老夫看不明白。」 李寒秋道:「譚藥師懂麼?」 俞白鳳道:「不但懂,而且造詣很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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