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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譚藥師道:「當時老夫不在。」

  娟兒道:「你既然不在,何以知曉我爹爹是慚疚過深而死?」

  譚藥師道:「老夫在江湖上聽聞所得。」

  娟兒道:「聽聞什麼?」

  譚藥師道:「你母親才慧過人,極得武林同道敬重情形之下,你爹爹就為人所輕賤了。」

  娟兒道:「我母親既為人所敬重,我爹爹應該代她高興才是,為何要殺了我母親呢?」

  譚藥師道:「你爹娘行經之處,光輝盡為你母親掩遮,你爹爹心中自然是忌妒她了。」

  娟兒柳眉聳動,臉上神色變化不定。顯然,娟兒已為譚藥師言詞所動。

  雷飛只瞧得心中大為奇怪,暗道:「譚藥師明明在挑撥他們祖孫的情感,不知何故,俞白鳳卻不肯出言反駁,娟姑娘在心情激動之下,最易為流言所乘,默不作辯,實非善策啊!」

  想到焦急之處,不覺抬頭望了俞白鳳一眼。只見他端然正坐,若似已胸有成竹。

  娟兒沉吟了良久,才緩緩說道:「藥師認識我母親麼?」

  譚藥師道:「她是老夫義女,豈有不識之理。」

  娟兒啊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雷飛突然插口說道:「在下有一言請教藥師。」

  譚藥師回顧了雷飛一眼,道:「什麼事?」

  雷飛道:「自然和娟姑娘的事有關了。」

  譚藥師道:「這是人家的家務事,閣下局外人,最好不要多管。」

  雷飛道:「但你譚藥師也不姓俞啊!為何插口於別人家務事中?」

  譚藥師道:「老夫有些不同。」

  雷飛道:「哪裡不同了?」

  譚藥師道:「此事經過,老夫一直是目睹之人,何況那田秀珍又是老夫義女。」

  雷飛聞得那田秀珍的名字,幾乎要失聲而叫,但他終於忍了下去。

  譚藥師似是自知失言,說出了田秀珍的名字,再看那雷飛並無特殊表示,才放下心中一塊石頭。

  只聽娟兒說道:「老前輩,那田秀珍可是我母親的姓名麼?」

  譚藥師咳了兩聲,道:「怎麼了,你爺爺沒有告訴過你?」

  娟兒道:「沒有,爺爺連我爹爹的名字地沒有告訴過我。」

  雷飛又插口說道:「藥師收那田秀珍為義女,是她婚前呢?還是婚後?」

  譚藥師怔了一怔,道:「她婚前就和老夫相識,認她作為義女,卻是在她婚後。」

  雷飛道:「你認義女一事,俞老前輩也在場了?」

  俞白鳳道:「老夫在場。」

  雷飛目光又轉到譚藥師的臉上,道:「她已是出閣之人,藥師怎會認人家的媳婦作為義女呢?」

  譚藥師道:「認她作為義女一事,並非是出自老夫的心意。」

  娟兒道:「這麼說來,是我母親要認你作為義父了?」

  譚藥師搖搖頭,道:「那也不是。」

  娟兒道:「那是什麼人?」

  譚藥師望望俞白鳳道:「是你爺爺的主意。」

  娟兒目光轉到俞白鳳的臉上,道:「爺爺,這話當真麼?」

  俞白鳳點點頭,道:「不錯,是爺爺的主意。」

  娟兒一皺眉頭,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啊?簡直把我聽暈頭了。」

  俞白鳳滿臉痛苦之色,道:「爺爺……爺爺……」

  娟兒道:「爺爺,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麼話不能說呢?」

  俞白鳳道:「這個,這個……」

  雷飛輕輕咳了一聲,道:「老前輩,在下如若猜得不錯,老前輩實有難言苦衷。」

  俞白鳳道:「老夫不忍出口。」

  雷飛道:「如若老前輩不說,令孫女內心之中,必然有著重重懷疑,對你的誤會,只怕是很難再行諒解了。」

  俞白鳳歎息一聲,道:「我問心無愧,也就是了。」

  ▼第一二章 變起倉卒

  雷飛道:「晚輩只是提起此事,這利害輕重,要你考慮了。」

  俞白鳳沉吟了良久,才望著娟兒,道:「爺爺有苦衷,你能諒解麼?」

  娟兒搖搖頭,道:「你不說,我會恨你一輩子。」

  俞白鳳怔了一怔,道:「那是因為爺爺瞧出了一點情勢不對。」

  娟兒道:「什麼情勢?」

  俞白鳳道:「你娘和譚藥師。」

  娟兒若有所悟地啊了一聲,道:「我娘她……」

  俞白鳳接道:「她常常和譚藥師並騎江湖,采藥深山。」

  譚藥師道:「胡說……」

  俞白鳳道:「別人說給我聽,我決然不會相信,但我自己看到,那是無法不信了。」

  長長籲一口氣,接道:「我發覺秀珍常常獨自外出,而且一去十日半月不歸,心中不免對她動了懷疑之心。」

  譚藥師道:「她從我學醫,有何不可?你怎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俞白鳳道:「我都看到,一次你們山中采藥,一次客棧飲酒。」

  譚藥師仰天打個哈哈,道:「你既看到了,心中又有懷疑,為什麼不出面干涉,卻拖到如今才放這馬後炮呢?」

  俞白鳳道:「你是我結義兄弟,我相信你不會對侄媳心懷不軌。」

  譚藥師道:「這才是正理啊!」

  俞白鳳道:「但你們舉動太親密了,我不得不防備,所以,我讓她認你作為義父。」

  黯然一歎,接道:「想不到,我弄巧成拙,反給了你們接近的藉口。」

  譚藥師高聲說道:「娟兒,不要信你爺爺的話,他在騙你。」

  娟兒在巨大驚恐之下,人反而變得很鎮靜,淡淡一笑,道:「我爺爺如何騙我?」

  譚藥師道:「你爺爺和你爹爹聯手,逼死了你娘,單是你那爹爹一人,動起手來,根本就不是你娘的敵手。」

  雷飛冷冷說道:「藥師對俞家的事,似是很清楚啊!」

  譚藥師微微一怔,道:「這個,這個……」

  他一時想不出適當的措詞,這個了半天,這個不出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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