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寒梅傲霜 | 上頁 下頁 |
一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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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秋露招出無功,竟被人完全封住,同時一股冷厲暗勁疾湧而至,掌未到而渾身已機伶伶打了個寒顫,不由大吃一驚,慌忙撤招,雙腳用力一蹬,猛然倒縱尋丈,躲過對方這致命一擊。 佟月梅身形疾閃,出房而去…… 秋傲霜原以為江秋露迎門出手,必可將佟月梅攔住,沒料到江秋露一招便吃了虧,不由驚怒交迸,大喝一聲:「那裡走!」身形疾起,急迫出房,伸手便抓…… 卻聽「哎」的一聲驚叫,一條人影直撞過來。 秋傲霜眼尖,人影入目便看清竟是那店小二,慌忙刹住前掠之勢,猛然撤回伸出的右手…… 那五根恍如鋼鉤般的手指,堪堪沾著了店小二的衣襟,險而又險地及時撤了回去,不曾鬧出人命。 店小二臉無人色地怔在房門口,雙腿直打哆嗦,腦子裡混淘淘地,還不知道他的一條腿剛好從鬼門關口抽了回來。 秋傲霜沉聲喝道:「你來幹什麼?」 店小二聽此一問,三魂七魄才算歸了竅,結結巴巴的道:「小……小的……來……來收碗……筷……」 秋傲霜側身一讓,跨出了房門,同時一揮手道:「進去!」說著,抬眼望時,佟月梅已然走得沒了蹤影。 這時,江秋露從院子裡行了上來,猶有餘悸的道:「這個賤婢好凶!是幹什麼來的?」 秋傲霜掉頭注目道:「你沒有吃什麼虧吧?」 江秋露搖了搖頭,笑道:「還好,幸虧我躲得快。」說話時,人已行入房中,放下手中的包裹,又轉身向跨進房來的秋傲霜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秋傲霜沒有答話,眼望著收拾好碗筷要走的店小二,沉聲吩咐道:「咱們要休息了,沒有招呼不准來打擾,聽到了沒有?」 店小二喏喏連應,捧了託盤匆匆出門去了。 秋傲霜關上房門,長長籲了口氣,道:「真是莫名其妙,這賤婢竟然未死,橫裡插上一腿!」 江秋露聽的一頭霧水,茫然道:「你說什麼?」 秋傲霜注目問道:「你沒聽說過佟月梅這名字麼?」 江秋露想了想,道:「可是在金陵一心要殺你為父報仇的那個女人?……哦!就是剛才那個臭娘們……」 秋傲霜點頭道:「就是她!」 江秋露詫道:「她不是被人害死了麼?怎麼又會在此地出現呢?」 秋傲霜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江秋露道:「她來幹什麼?想殺你?」 秋傲霜又搖頭道:「不是,她是來警告我,說前途兇險,叫我不要回宮去。」 江秋露奇道:「她會有那麼好心?」 秋傲霜冷哼一聲道:「當然不會,她只是不想我死在旁人手裡,她要親手殺我!」 江秋露冷笑道:「想的倒天真,她在金陵時不是你手下敗軍之將麼?怎能殺得了你?」 秋傲霜搖頭道:「那又不見得,在這短短時日裡,她的武功竟然精進了許多,剛才我兩度出手都被她從容化解了,看起來,她倒是個勁敵哩!」 頓了頓,又喃喃言語道:「莫非她的詐死隱遁,竟是另有遇合不成?」 江秋露點頭道:「這也有可能,就拿你來說吧,與我合體雙修的兩個多月來,你的功力不是增加了許多麼!」 秋傲霜聽她提起運段孽緣,不由心煩面熱,咳了一聲,岔開話題道:「你的事情辦得怎樣了?為何一去就是大半天?」 江秋露哼了一聲道:「這個鬼地方看去很熱鬧,但需要之物卻很不好找,足足走遍了幾條大街才買齊備了……」 頓了頓,凝重地又道:「可是,就在我東尋西找之時,卻發現城裡有不少扎眼的人物,那些人似乎也在尋找什麼,我看十有九成是沖著咱們來的。」 秋傲霜冷哼一聲道:「管他的!反正大致情形咱們不太清楚,任憑是誰也阻不了我回擎天宮去的決心……」話聲微頓,笑笑道:「何況,暗中還有人不想我死,處處幫著我呢!」 江秋露道:「話雖如此,但咱們仍得小心謹慎一些才好!」 秋傲霜笑道:「是啊!不然的話,我又何必答應讓你為我易容改扮呢?事不宜遲,你這就一施妙手吧!」 這時,阜陽城外一座平凡的農莊裡,一株樸實無華的普通農家的第二進堂屋中,卻坐滿了不平凡的人物! 銀狐高踞上座,滿臉怒容,正在沉聲叱喝:「你們幾十年的江湖飯吃到那裡去了?這樣多人竟攔不住姓秋的!老身的銀子不是白花了?」 堂屋中,分左右坐著十幾名服裝各異,年貌不同的江湖人,銀狐這一頓話,只罵的他們面面相覷,半晌做聲不得! 靜了一會,銀狐見無人答腔,不由更為憤怒的道:「你們怎不說話了?老身倒要聽聽你們的解釋呢!」 解玉歡就坐在乃母的後面,這時嬌笑一聲道:「媽您發那麼大的脾氣,教人怎麼解釋呢?慢慢的來,事情終歸要辦妥的……」話聲微頓,媚眼一拋,掃了座中之人一眼,嬌聲道:「諸位有什麼問題,有什麼發現,都不妨儘量提出來,讓大家研究研究,相信那姓秋的就算是孫悟空,也翻不出咱們的手掌心去的,是不是?」 一名灰衣中年文士站起來道:「大小姐說的是,本來咱們這次十面埋伏之計,的確是十拿九穩的,沒料到會有這許多橫裡插手相助秋傲霜的人,才弄的處處功敗垂成,讓姓秋的逃脫了……」 銀狐一擺手,不讓中年文士繼續說下去,目光一掄,落在右首一名短小精悍的黑衣漢子身上,道:「張果的情形怎樣了?有沒有說出一些線索?」 短小精悍的黑衣漢子起立道:「稟老前輩,果老逃到在下聯絡站時,已然奄奄一息,僅僅說出了失手的經過便斷了氣,並未說出插手的是些什麼人,不過……」 說至此處,一陣遲疑,沒有繼續說下去。 銀狐沉聲道:「不過什麼?有話儘管說。」 短小精悍的黑衣漢子道:「據在下從果老受創的傷勢觀察,他所中的暗器,極似是十分霸道的『鐵蓮花』,可是……」 銀狐訝然截口道:「『鐵蓮花』?你沒有看錯吧?」 短小精悍的黑衣漢子沉吟著道:「據在下所知,『鐵蓮花』一經打中目標便立即爆發開來,見血即化,毫無痕跡留下,而果老的傷勢正是如此,應屬毫無疑問,但江湖中擁有這種霸道暗器之人只有一個,而……」 銀狐一擺手道:「不用說了,老身知道,此人便是閻君濤手下三個副宮主之一的『辣手飛花』屠啟光。」 短小精悍黑衣漢子點頭道:「正是此人,可是,閻君濤也是秋傲霜的對頭之一,又怎會派遣手下暗助秋傲霜而與咱們作對呢?」 銀狐略一思忖,沉聲道:「理由不外乎兩個,其一,他對秋傲霜有所圖謀,又不知道諸位的行動乃是應老身之邀請,故此不想秋傲霜落在諸位手中,其二,他如此做乃是暗助秋傲霜能平安返回擎天宮,以便挑起擎天宮內部的混亂,好坐收漁人之利!」 頓了頓,重重地哼了一聲,道:「不管他目的如何,老身是決不讓秋傲霜返回擎天宮,任何代價在所不惜,他姓閻的若再如此胡為,哼哼!老身倒要跟他好好較量一番,看是誰厲害。」 左首座中一位留著山羊胡的葛衣老者站起來道:「黃大娘,老朽有一事不甚明瞭,尚請大娘見示?」 銀狐含笑道:「周老何事見詢?」 葛衣老者手撚山羊胡道:「想那秋傲霜乃是擎天宮之人,自應遵從擎天宮之命令,大娘為何不直接下令與他,不准他回宮去,豈不省事得多?如是那秋傲霜不服從命令,大娘那時名正言順地派出宮中執法之入,將他繩之以法,諒他也不敢反抗,豈不強似這般暗中行動麼?」 銀狐淡然一笑道:「周老之言有理,但老身自有礙難之處,不能如周老所說的採取行動,否則的話,老身又何必花費許多金銀,邀請諸位相助呢?」 葛衣老者「哦」了一聲,似是不便再問,緩緩坐了下來。 這時,堂屋外匆匆行入一名商賈打扮的中年人,對銀狐行禮道:「稟前輩,在下于城中探得那姓秋的二人落腳在南城廂的悅來客棧中,應如何行動,請示定奪?」 銀狐略一沉吟,招手命那中年文士過來,附耳低聲交待了幾句,中年文士連連應喏,行禮匆匆退出堂屋而去。 銀狐目光左右一掃,沉聲道:「許老弟已下去採取行動,但也許不會成功,因此,請諸位將原定的各路埋伏移到這條線上來,仍照原來預計,視當時情況執行!」 話聲微頓,眼中凶光暴射,狠狠地說道:「如有任何人意圖阻擋,不管他是何來歷,盡可不擇手段,一概格殺,記住,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老身在前途靜候佳音!」 葛衣老者等人齊聲應喏,紛紛出門散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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