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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


  話聲一頓,沉聲道:「因此,無論那朱星寒是否真的已離家尋找於我,我也必須返宮一行。」

  扛秋露沉吟道:「那麼,你認為是獲得那份『飛天八抓』的圖式重要呢?抑是回去查探單飛宇的情況重要?」

  秋傲霜道:「兩樁事情都一般重要,但我覺得萬一朱星寒真的到『擎天宮』去找我時,那麼,我這趟開封之行,豈不是一舉兩便麼?」

  江秋露歎了口氣道:「好吧!既然你堅持要回宮去,咱們就緊趕一程吧!但願快去快回,在朱老頭兒尚未參詳出『飛天八抓』的奧秘之前能將那份秘圖要回來就好了。」

  秋傲霜笑了笑道:「也但願不如你說的這般可怕才好,快走吧!」說著,猛揮一鞭,當先絕塵而去……

  ***

  阜陽府,一家名叫「百花居」的大客店的最後一間上房內,燈光璨耀,閻君濤高踞上座,正在召集手下,舉行緊急會議。

  這時,一名尖嘴縮腮,貌相猥瑣的中年漢子正口沫橫飛的說道:「據弟兄們得來的消息,那姓秋的今晚將在光山歇腳,大概明日可渡過淮河,請宮主定奪。」

  閻君濤「唔」了一聲,眼光落在左首一名灰衣老者身上,沉聲道:「周分宮主,開封那邊的消息如何?」

  灰衣老者站起來道:「啟稟宮主,那『銀狐』老虔婆刻下正假傳單飛宇的命令,將『擎天宮』所有精銳全部派出來,準備對姓秋的沿途攔截襲擊,不讓他有回到『擎天宮』的機會,據屬下傍晚時分接到的報告,『擎天宮』派出的第一撥人馬已然抵達汝南,刻下正在展開各項埋伏佈置中,請宮主定奪。」

  閻君濤略一沉吟,道:「他們有些什麼佈置?來了多少人?」

  灰衣老者遲疑的道,「這個……屬下就不清楚了,只知道他們人數不少,總在十多二十個左右,有男有女,為首之人乃是『擎天宮』的外三堂『虎嘯堂主』,『鐵筆銀鉤』趙剛。」

  閻君濤「哦」了一聲道:「這個老傢伙也出來了,真不簡單,唔……這樣看來,事情真有點棘手……」話聲微頓,目光左右一掃,沉聲道:「大家聽著,那姓秋的這次『擎天宮』之行,咱們只許他成功,不許他失敗,所以,咱們必須全力幫助他掃除路上的障礙,務必使他能夠到達『擎天宮』!」

  那尖嘴縮腮中年漢子抓了抓腦袋,惑然道:「啟稟宮主,咱們以前不是千方百計要除去姓秋的麼?為什麼如今又要幫助他呢?『擎天宮』既然要對他不利,咱們不是正好坐山觀虎鬥,穩收漁人之利麼?」

  閻君濤冷哼了一聲道:「你曉得什麼,那『擎天宮』主單飛宇的情況,咱們到現在為止還不曾完全瞭解,雖說大權已落在『銀狐』手上,但單飛宇究竟是生是死,誰也弄不清楚,因此,咱們必須讓那姓秋的小子回去查個明白。」

  右首一排座位上,一名虯髯大漢站起來道:「屬下認為咱們無須倚靠那姓秋的回去調查,光憑咱們自己的力量,也就綽綽有餘了,何必多費工夫呢?」

  閻君濤冷笑道:「周令主!衝鋒陷陣算你行,但玩弄手法計謀的事,你就差著點兒了,嘿嘿!你以為『擎天宮』就像這家客店一般,由得你進進出出的麼?」

  灰衣老者道:「宮主深謀遠慮,屬下等自是欽服得很……」話聲一頓,兩指撚著頦下幾根山羊胡,徐徐道:「如是讓那姓秋的小於平安回到『擎天宮』,查出了單飛宇的情況,那時,咱們又該採取什麼行動呢?」

  閻君禱沉吟著道:「這個……到時候瞧情形再說吧,武林中的事情千變萬化,計畫定得太早了反而不好……」說著,目中神光倏射,掃了在座的手下一眼,沉聲道:「總之,以本座的推測,最多在這一二個月內,江湖武林必然會發生極重大的變化,咱們得好好利用這個機會,你們下去之後,立即各就各位,嚴密準備,隨時聽候命令列事!」

  眾手下紛紛恭聲應諾,一齊起身行禮,相繼退出。

  閻君濤待眾手下的腳步聲消失了,這才轉過身來,伸手一把摟住坐在旁邊的荷香,笑迷迷地道:「乖乖!那姓蔡的怎麼說?」

  荷香扭動了一下腰肢,白了閻君濤一眼,媚聲道:「輕些,捏得人家好痛!」

  閻君濤吃吃一笑,兩隻手更不老實了,他一面摸摸捏捏,一面俯下臉去問道:「說呀,那姓蔡的說些什麼了?」

  荷香「咿咿唔唔」的說道:「他說姓杜的已被秋傲霜宰了,如今那柄『紫金刀』已在他手中,姓杜的基業也由他接管了,他要奴家問問宮主,可有什麼打算?」

  閻君濤冷哼了一聲道:「秋傲霜這小子也太差勁了,怎麼這樣輕易地相信那姓蔡的?」

  荷香道:「誰知道那小子安的是什麼心,姓蔡的一直還在懷著鬼胎哩,所以他也就不敢亂動了,才要奴家來向宮主請示的。」

  閻君濤略一沉吟,道:「你去告訴他,他這份誠意本座接受了,叫他仍然保持現狀,但暗中可將那些忠於杜桐邨的人逐個翦除,把他自己的實力培植好了,隨時聽候命令。」

  荷香連連答應著道:「還有什麼其他的指示?」

  閻君濤「嘿嘿」一笑道:「還有,就是……」雙手抱起了荷香,笑著走進了暗間的臥房……

  ***

  秋傲霜偕同江秋露、鳳吟一路上馬不停蹄,踏入豫境,正如閻君濤手下那名尖嘴縮腮中年漢子所說,在光山歇了一宵,次日便奔向潢川……

  馳騁之際,眼前一條河流擋道,秋傲霜抬目一望,不由「咦」了一聲!脫口道:「糟糕!橋怎麼會垮了!」

  原來,這道寬達十丈的河流,有一條三四尺寬的木橋橫跨河上,連接兩岸的官道,可是,刻下這條木橋只剩得兩端的橋墩,當中五六丈長一段橋面已然不見了!

  再一看河水流得甚是湍急,仿佛很深,勢難涉水而過。河對岸,蘆葦叢中,隱約露出一截輕舟的尾部,大概就是渡船了。

  秋傲霜提氣開聲叫道:「喂!船家!快把船撐過來!」

  那知,他一連喊了幾聲,對岸竟是毫無回應。

  卻聽側後方突地有人接聲道:「客官!那擺渡的剛剛回家吃飯去了,一時半刻不會回來的,請到小店歇歇腳,喝碗茶等他吧!」

  秋傲霜等人扭頭一看,敢情他們方才只顧趕路,竟沒注意到官道旁邊靠近橋頭的樹蔭裡,還搭蓋了一間賣茶食的茅草亭子。

  那說話招呼的人是個五六十歲的矮瘦老頭兒,正自朝他招手,臉上的皺紋堆起了一臉笑容。

  秋傲霜略一沉吟道:「好吧!咱們就到那邊去坐坐,歇息一下再說。」

  三人掉轉馬頭,來到樹蔭下,飄身落地,將坐騎拴在樹枝上,踱進了茶亭。

  這茶亭搭蓋的甚為簡陋,茅草為頂,樹椏為梁,蘆葦編成的牆,面對官道這方,擺著兩張木桌,幾條長凳,門口的貨架上,陳列著一些粗制的點心茶食之類,亭裡的一角,砌著一口灶,灶上一隻大瓦壺正冒著熱氣……

  那矮瘦老頭兒忙將桌子長凳揩拭乾淨了,連連哈腰道:「公子爺,少奶奶請坐,小老兒馬上替三位泡茶。」

  江秋露目光四下一掃,不由一皺柳眉,道:「不用張羅了,咱們坐坐就走!」

  矮瘦老頭兒一怔,臉上的笑容馬上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滿臉失望之色,呐呐道:「這……這……」

  秋傲霜一笑道:「不要緊,你老人家只管泡茶來就是,喝不喝咱們都照樣給你算錢的。」

  矮瘦老頭兒的笑容馬上又回到臉上來,連聲應道:「是!是!多謝公子爺,小老兒馬上就去。」說著,高高興興地走進亭子裡張羅去了。

  秋傲霜一面坐下來,一面望著江秋露笑道:「人家好不容易才盼到這麼一筆生意,你又何必讓人家失望呢?」

  江秋露櫻唇一噘道:「髒兮兮的,我才不喝!」

  秋傲霜一使眼色,笑道:「茶還未端來,你怎知道髒不髒,待會你看過再決定好不好!」

  江秋露何等機靈,登時會過意來,笑道:「好吧,依你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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