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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秋傲霜道:「姑娘代單宮主發號施令,秋某理應遵從,不過,此事恕秋某違命,即使單宮主本人在此,秋某也是同樣不遵從。」

  沈留香神色一變,道:「副宮主此舉倒令妾身百思而不得其解了。」

  秋傲霜道:「自有理由。」

  沈留香道:「妾身願聞其詳。」

  秋傲霜道:「此事發生之際,秋某不在宮中。此時道出其中之弊,真假莫辨,倘若由秋某去處決解玉歡,究竟是真是假?慢說單宮主以及勘驗死者之護法,即使姑娘,也會對此事抱著存疑態度,不如姑娘親自前往,才能一證秋某所言不假。」

  沈留香點點頭,道:「此說有理,副宮主方才謙稱毫無心機……」

  秋傲霜接口道:「這都是那位路姬之功,秋某倒用上她的所長了。」

  沈留香道:「那麼,這件事就遵照副宮主的意思,由妾身親自去處理好了。」

  秋傲霜道:「姑娘在行動之前,最好保守機密,即使身邊親信也不要例外?」

  沈留香道:「副宮主以為妾身左右,有了背叛妄生異心之人麼?」

  秋傲霜道:「姑娘切莫以為秋某在危言聳聽,秋某要去秦淮河畔宰那豺狼虎豹四兄弟,對方卻已預布陷阱,是由何人所洩漏呢?」

  沈留香喃喃道:「那也許只是巧合。」

  秋傲霜道:「沈姑娘!聲名狼藉的『銀狐』,竟然能在擎天宮作客,單宮主的諭示,又是由她帶來金陵,由此可見,那淫婦在本宮之中已是很熟,那解玉歡又正是她的女兒,姑娘可不能不慎重其事啊,否則,到頭來只是徒勞無功?」

  他的弦外之音,業已昭然若揭。

  沈留香似乎沒有理會到他話中的含意,沉吟了一陣,道:「經副宮主如此一說,妾身倒有些猶豫了,最好還是先請示單宮主一下。」

  秋傲霜道:「是姑娘無此權力麼?」

  沈留香道:「妾身是怕那解玉歡母女與單宮主之間有何特殊關係,所以心存顧忌。」

  秋傲霜道:「如果姑娘猜測不錯,那麼,擎天宮的前途就可悲了。」

  沈留香雙眉一挑,道:「此話怎講?」

  秋傲霜道:「擎天宮一向以武林中之領導者自居,秋某也曾以身為擎天宮之副宮主而引以自豪,而宮主卻與武林中人所不恥的一對淫亂母女有特殊關係,前途豈不可悲。」

  沈留香面色一沉,道:「副宮主,你的言辭已顯然辱及單宮主了。」

  秋傲霜道:「是姑娘先有了這種對單宮主不敬的想法,秋某不過是拾人牙慧而已!」

  這番話氣得沈留香面色蒼白,而她卻又無從發作,只有暗生悶氣。

  良久,沈留香才籲了一口長氣,道:「妾身實不該有這種想法,單宮主為當今一代劍豪,豈會與那搖亂令人不恥的母女有特殊關係。」

  秋傲霜道:「秋某也是如此想。」

  沈留香道:「多虧副宮主提醒,否則,妾身豈不犯了大錯……」

  語氣一頓,接道:「妾身當立即前往處決解玉歡,也就不敢久留副宮主的大駕了。」

  秋傲霜道:「正事要緊,不過,姑娘還是先驗驗她的右臂,是否有本宮的朱砂表記,免得錯殺無辜才好。」

  沈留香道:「妾身自當留意。」

  秋傲霜站起來說道,「秋某別過。」拱一拱手,然後走出了大廳。

  那邊,江秋露已聽說秋傲霜要走,已從旁廳中趕了出來。

  沈留香一直將他送到大門處才回。

  出了大門,秋傲霜一拉江秋露的皓腕,疾奔到一僻靜之處。

  江秋露道:「何事如此緊張?」

  秋傲霜道:「你喝茶沒有?」

  江秋露道:「喝了,想想你方才的話,所以使用內力將茶汁逼於腹內一隅。」

  秋傲霜掏出一幅白色的絹帕,遞到江秋露手裡,道:「快些將茶吐到這幅絹帕裡。」

  江秋露背過身子,吐出了茶汁。

  秋傲霜取過濕淋淋的絹帕,凝視良久,搖搖頭道:「茶內無毒。」

  江秋露道:「原來你是唯恐龍姬在我茶內下毒麼?她即使想要我死,也不會用這種笨法子啊!」

  秋傲霜道:「沈留香端的聰慧過人……」

  冷笑了一聲接道:「不過,我卻給她出了一個難題,夠她折騰老半天的了。」

  江秋露道:「出了什麼難題?」

  秋傲霜道:「你可知道,你那同母異父的姊姊也在金陵?」

  江秋露道:「略有所聞,卻不曾見過面。」

  秋傲霜道:「我要沈留香立刻去殺死解玉歡。」

  江秋露倏地挑起雙眉,驚歎了一聲。

  秋傲霜道:「放心!你那位同母異父的姊姊一定死不了。」

  江秋露道:「照說,她絕不是沈留香的敵手。」

  秋傲霜道:「沈留香卻不會殺她。」

  江秋露道:「那又是什麼緣故?」

  秋傲霜道:「因為你母和你姊姊與擎天宮單宮主有特殊關係。」

  江秋露連連搖頭,道:「那是絕不可能之事。據我所知,單飛宇乃劍中之豪,人中之龍。即使生性風流,也不至於……」

  秋傲霜接道:「你不要再說下去了,我已據有鐵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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