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黑白雙嬌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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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的天井,面積好黨,四周疏疏落落的圍些小花、小草,象徵性的點綴著。 天井?哈!你說它是天井,不如說它是廣場更為恰當,因為這個天並與另一家的天並不一樣。 別家的天井都是用石板所鋪成,而這裡全是一片黃泥地,並且,黃泥地上寸草不出,只放置著一些大大小小的鐵擔、石鎖! 很明顯的,這沈家莊院裡的人一定嗜武若命,或者就是武林世家! 再進去,十分寬敞的一處客廳,平視過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幅巨大的神像。 這尊神詆不說你也一定知道,是「武聖關夫子」。 武聖他老人家一手捊著長長的鬍鬚,一手拿起厚厚的一本書,是在研究「大成孔夫子」的《春秋》,文武兩夫子在這上面關聯上了。 周倉暴瞪著一雙環眼,倚拄著那把人見人怕的「青龍偃月刀」,難怪他啊!不然,長年累月地站下來,不困死他才稀奇哩! 關平到底是年紀輕,知禮數,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捧著「侯爵」印,依舊是神采奕奕。 這只是我在胡說八道,罪過萬分,沈家可不一樣呢!他們每天晨昏,都奉上細香一柱,清茶一杯,外加水果什麼的…… 襯托在客廳裡鐵心木、桃花木的供桌座椅,精緻而烏亮,氣氛更顯得莊嚴肅穆! 由神案後轉出去,又是一座庭院。 這座庭院才真正稱得上是庭院了,它幽靜、它雅致、它種有樹,也植有草,雖然花草樹不是什麼奇卉異木,但時花茵草,蓊郁而茂盛! 庭院後是一排飛簷碧瓦的樓閣,靠西邊閣的一個房間裡,這時候有一位身披白色纙衣的姑娘手托香腮,二眼無神,楞愣的憑欄眺望著。 她是欣賞庭院裡欣欣的花木?還是醉心往昔似幻的日子?看她的神色表情,應該是屬於後者。 白衣姑娘生得明眸皓齒,清麗脫俗,只是顯得有些憔悴,有些芢弱,「弱不禁風」,就是這個感覺! 姑娘檀口好像輕輕的在歙動,你只要默默地聽,靜靜地聞,就能聽得出她是在念些什麼了…… 「櫻花落盡階前日,象床愁倚薰籠。遠是去年今日,情不同。雙鬢不整雲憔悴,淚沾紅抹胸。」 這是詞,是李後大的同,憂傷、幽怨, 「遠是去年今日」,沒有這麼久,只不過在數月之前,她們姐妹二人邀游江湖之時,無意中二度遇見了那風度翩翩的麥小雲。 真是無意嘛,說無意,還有意,他們相見歡恰,彼此交談融洽…… 自此之後,她芳心中就感到坐立不安了,有時高興,有時煩惱,有時甘甜,有時紛亂,眉梢間常露喜氣,桃腮上時泛紅暈,喜怨無常呵! 可是好景不常,曾幾何時,麥小雲卻在江湖中又失了蹤跡,她探聽,她尋覓,她去過犬涯,她到過海角,結果,唉!就是沒麼他的消息,像朝露散發在陽光中,像雨水滴落在大海裡…… ▼第二回 安南貢品 從此,她消瘦了,她憔悴了,她茶不思,她飯不想,笑容只有在睡夢中才看得見,笑意只有在回憶裡方找得到,為情所苦,為愛所鎖,你若是個過來人,一定也會體會得出來。 急壞了她的爹,急壞了她的叔叔和妹妹。對不起,她沒有娘,她的母親在她童年的時候就已經回去了。 回去那天堂,回去那黃泉,永久的安息之處! 可惜的是,她的女兒,他們的侄女要的不是天上的月亮,而是那個能治病的良藥,心病心藥,哪裡去找? 日復一日,月複一月,她孤獨了自己,也孤獨了別人,她只是數著、數著,數著那落寞的日子,她只是念著、念著、念著那哀愁、憂鬱的詩詞…… 「深院靜、小庭空,斷續寒砧斷續風。無奈夜長人不寐,數聲和月到簾櫳。」 晝夜對她來說已是無有分別,日月對她來講也已無關緊要,她經常是整夜不眠,明月是她的良伴,花樹成她的知己,他們每每默默相對,心聲與共! 一陣急雨「咚咚」的打了過來,倏然靜止在白衣姑娘的身子之後。 接著是嬌喘聲,接著是拍胸聲…… 她連看都不用看一眼,就知道那是「翠翠」這個丫頭。 翠翠是服侍她們姐妹二人起居的婢女,生得聰明,生得伶俐,是以她頗得姐妹二人的歡心。 白衣姑娘憑欄依舊,凝望依舊,什麼都提不起她的興趣,什麼都已經與她無關,不錯,還有什麼能使她高興呢?除非是麥小雲! 「大小姐,大小姐……二莊主回來了……二小姐也回來了……」 翠翠依舊是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數說著。 「哦!是嘛?」 「這是真的。」翠翠興致勃勃地說:「還帶來了一位麥公子呢!」 一壺瓊漿灌進了白在姑娘的心田,她溜地回過了頭,她霍地站起了身,一雙美目緊緊的凝望著翠翠,瞬也不瞬。 白衣姑娘明知道翠翠說的不會有假,她也明知道那個「麥公子」必定就是麥小雲,但是,她還是開口再重問一次。 「翠翠,你說什麼?」 翠翠酥胸依舊在起伏不定,她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 「我是說二莊主回來了,二姑娘回……」 「唉!我不是問你這個!」 翠翠聽了不由怔了一怔:「那你問什麼呢?」 這真是越問越亂,欲速而不達啊! 「我是問還有一個是什麼人?」 「哦!是麥公子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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