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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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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成方道:「老大,咱們化銀還要受氣,實叫人心中不甘。」 蘇百魁道:「我也是這個想法,所以,我忍下了這口氣,和你兄弟商量下,咱們要不要鬧他一場。」 林成方也覺得這地方有些奇怪,沉吟了一陣,道:「蘇兄,這地方,兄弟就沒有一點經驗了,我看,這得你蘇史決定了,你說鬧,咱們就鬧它一場,你說不鬧,咱們就忍下這口氣算了。」 蘇百魁道:「林兄弟,你的意思是……」 剛才,林成方和這王家大院中的門衛動手,露的一手不錯,蘇百魁內心中,至少,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這位林鏢師武功不錯。 林成方自然是明白了蘇百魁的意思,笑一笑:「兄弟在江湖上閱歷不足,要我自己處置這些事,實在有些無法應付,我聽命行事就是,蘇兄叫我出手,我就出手。」 蘇百魁道:「好!就這麼一言為定……」 語聲頓了一頓,接道:「林兄,咱們鏢局裡,人手不多。」 林成方道:「人手是少了一些,不過,總鏢頭正在羅致。」 蘇百魁道:「除了你林兄之外,還有些什麼人?」 林成方道:「除了兄弟之外,還有兩三位鏢頭吧!不過,總鏢頭武功高強,這一次保了一趟鏢,揚名露臉,寶通鏢局的字型大小,已經打了出去,近日內,聽說又騁請了兩三位鏢頭,準備大大地幹一番了。」 蘇百魁搖搖頭,道:「其實,寶通鏢局,也不用靠保鏢吃飯,那又能賺多少銀子。」 林成方道:「蘇兄說的也是,不過兄弟聽聽鏢頭說,不論哪一行生意,都難免招來麻煩,如若咱們鏢局實力不強,哪方面都不會瞧得起咱們。」 蘇百魁道:「兄弟說的對,真要算起帳來,咱們目下的生意,一旦隱密洩露,比起幹鏢師這一行,還要危險,總鏢頭的打算不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黑眼珠,實難見得白銀子……」 但聞佩環叮咚,傳了進來,打斷了蘇百魁未完之言。轉頭看去,只見一個身著粉紅羅裙,粉紅衫美麗的少女,當先行進了二堂。在她身後,魚貫相隨著三個人。 第二個穿的一身白,白裙白衫,自鄉鞋,大概為了證明她不是穿孝,白鄉鞋上鄉了兩朵紅花兒。要想俏,三分孝,白衫白裙托襯得她一臉妖媚勁兒。第三個,穿的是一身綠得像綠葉托褂的一朵紅花,看起來特別耀眼。第四個一身黑,黑衫黑初,手襯著雪膚玉貌,說不出那一股嬌媚味道。 林成方只看得暗暗點頭道:「無怪這地方銀子化得多,單看她們這身衣著,就化了不少心機、本錢。」 人要衣裳,馬要鞍裝,都有幾分人才,加上那合身的衣服,精巧打份,看上去就有些豔光照人。 第一個領頭的,蓮步細碎,晃著腰擺著臀行了過來,直到蘇百魁的身側,才笑一笑道:「蘇大爺,勞你久候了/ 蘇百魁早被那一陣香氣,吹散了心中大部分怒火,但他仍然拉長著臉,冷冷道:「蘭姑娘,紅得發紫了,還認得我蘇某人……」 蘭姑娘啟唇微笑,露出來一口細小的白牙兒,接道:「蘇大爺,這是說的哪兒的話,我姑得罪你,我小蘭花可沒胡得罪你呀!」 丫頭傳了話,我這就梳妝打扮,緊趕急趕的趕了來,聽說你還帶一位朋友,立刻拖著三位妹妹一同來,蘇大爺,你這是拿人心當作驢肝肺呀……」 一面說話一面轉頭望了林成方一眼。 蘭姑娘一番話,像一股泉水,澆息了蘇百魁一頭怒火。 蘇百魁輕輕咳了一聲,道:「蘭姑娘,你剛才不在這裡,沒有看到你媽媽那一股氣焰,我蘇某人花銀子又受氣,那股窩囊,實叫人受不了。」 蘭姑娘道:「蘇大爺,這一點,你不明白,媽媽這幾日,心裡有事情,可能是性子急了一些,得罪你的地方,希望你蘇爺多多原諒。」 蘇百魁道:「她有事,什麼事?」 蘭姑娘道:「什麼事我不知道,反正,這幾天,她一直悶悶不樂。」 蘇百魁道:「這就不對了,我剛進門時,他還有說有笑,以後,才發了脾氣。」 蘭姑娘道:「蘇大爺,她總不能見你之面,就把臉打長三尺,那豈不是更惹你蘇大爺生氣嗎?」 蘇百魁道:「有這等事。」 蘭姑娘道:「蘇爺,你不妨閉上眼睛想一想,你媽媽是什麼人,她老人家可以和任何人生氣,但卻不會和銀子生氣,如非她心中實在有事,說什麼,也不會和你蘇大爺鬧啊!」 蘇百魁輕輕籲一口氣道:「這話說的也是,王媽媽一向是見錢眼開。」 蘭姑娘三言五語,訓消了蘇百魁一腔怒火,就作了主、分配三位同來的姑娘入座酒菜接著送上來。酒是女兒紅,菜是色色精巧。 這地方雖然是化的銀子,但吃喝上是極為享受。佳餚美酒,玉人在抱,香風和酒氣,薰得人陶陶欲醉。林成方儘量放開了拘謹,但還是不夠放蕩。 那一身黑的俏姑娘,加上身白的妖媚丫頭,兩個人對付林成方。 林成方雖然被化裝得很難看,但他還保持著端正的輪廓。看久了,發覺他還是有些可愛,至少,比蘇百魁可愛得多。尤其是他牙齒細白輪廓端莊,看上去,頗有一股男人味道。 這味道,大概就是所謂氣質了,要天賦和好的家教,在自然中薰陶出來,裝不來,學不像。不是人人都有。 不知那白衣姑娘是有意,還是無心,端起一杯酒,去敬林成方,一下子把衣袖擦在林成方的臉上。 白雪一般的衣服,立刻黑了一片。林成方的黑臉上,卻忽然間白了一片。 蘇百魁正在和蘭兒碰杯,見狀立刻放下了酒杯子。 林成方笑一笑站起身子,道:「在下臉上有些不舒服,塗了一點藥物……」 白衣姑娘很警覺,也跟著站了起來,道:「走!我帶你去,重新敷藥……」 兩個就這樣離開了二堂。 蘇百魁有意阻止,但話到了口邊,又忍了下去。 白衣姑娘帶著林成方穿庭過院,到了一座佈置得很雅致的地方。 房間裡有著淡淡的幽香,還有一個放衣服的大木櫃。 但最惹眼的還是那一張大木床,鴦帳分鈞,這是女人住的閨房。 林成方回顧了一眼道:「這是你姑娘的閨房?」 白衣姑娘笑一笑,道:「自然是我的閨房,我總不能帶個大男人,跑到別人的閨房去吧!」 林成方道:「水在何處,在下要……」 白衣姑娘接道:「我去打面水,妝台上面有銅鏡,我看你不像是受了傷。」 林成方道:「不像受了傷,那像什麼?」 白衣姑娘沒有再說話,轉身行了出去。 林成方對境一照,發覺在頰上被她擦下了銅錢一樣大小的一片,露出了白嫩的皮膚。 這樣一片完全不同的顏色白皮膚,混在一張黑臉上,看起來很不調和。 林成方細查那臉上,未見傷痕,運氣一試,也未中毒,心中寬了不少。 片刻後,那白衣姑娘端了一面盆水行進來,水中還冒著熱氣。 白衣姑娘臉上泛起了嬌媚的笑容,道:「好英俊的一張臉,為什麼要塗上一層黑炭。」 林成方道:「因為我怕自己的臉皮薄,所以,塗上遮醜。」 白衣姑娘道:「這麼說來,你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了。」 林成方笑一笑,道:「反正是不太熟悉。」 他答覆得很含糊,白衣姑娘也就未再多問,端起面盆行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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