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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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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若蘭本想扶他到自己臥榻之上,但又想不便當人之面,做出那樣親熱舉動,暗暗嘆息一聲,和趙小蝶攜手出了石室。 楊夢寰得趙小蝶以本身修練的真氣相助之後,本已大好,身受陶玉太陰氣功暗算,亦被趙小蝶以本身真氣迫出體外,再運兩次運氣調息,登時感到全身舒暢,百脈俱通,正待再第三次調運真氣,忽聽石門一響,微風颯然,人影閃動,陶玉帶滿臉笑意,躍落身側。 他目光盯在夢寰臉上望了一陣,忽然格格大笑道:「楊兄好大的福命,兄弟實在想不到咱們還有今日這見面之緣。」 楊夢寰嘆道:「這一年來,有如渡過百年一般,想起身歷凶險,直似一場夢景──」話停止處,忽然一頓,仰臉思索一陣,接道:「陶兄,咱們在峨嵋山中,好像見過一面,那時我傷勢甚重,不知是否記憶有錯?」 陶玉心頭微微一驚,略一沉忖,立時笑道:「不錯,不錯,那時楊兄正與身穿黑衣的女人,困一座山洞之中,兄弟曾與那女人動手相搏。──」 楊夢寰道:「那女人就是名傳江湖的玉簫仙子,陶兄祇怕不是她的敵手。」 陶玉看夢寰神情,毫無懷疑之色,知他當時神智已昏,無法回憶起當時經過,心頭一寬,道:「說起來慚愧的很,兄弟竟連一個身受重傷的女人也打不過,被她擊落在懸崖下水潭之中。」 楊夢寰道:「玉簫仙子之名,早已震蕩江湖,陶兄敗在她手中,也不算什麼丟人之事。」 陶玉道:「勝敗之事,兄弟也不放在心上,只是未能救得楊兄,不無愧疚之處。」楊夢寰道:「陶兄為我,身歷落水之險,深覺不安,雖未能救得兄弟,陶兄已盡心盡力,兄弟仍然感激得很。」 陶玉微微一笑,道:「剛纔已得令師妹述及楊兄受傷情形,兄弟十分擔心,只是楊兄正值緊要療傷關頭,不便驚憂,祇得在洞外等候──」 楊夢寰嘆息一聲,說道:「待我再作一次運氣調息之後,咱們尋個清靜地方,再作長談,我正有很多事請教陶兄呢。」 陶玉正待答話,突然石室外面傳來朱若蘭的聲音道:「哼!那個奇裝異服,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壞透了,你以後再見他之時,千萬可要小心──」 只聽沈霞琳幽幽答道:「他是寰哥哥的朋友,我怎麼能夠不理他呢,──」 但聞兩人談話之聲,由遠而近,瞬息間已到了石門外 陶玉忽然一舉右手,按在楊夢寰背後「命門穴」上,提高聲音,叫道:「楊兄,讓做兄弟的助你一臂之力,看看效力如何?」 他餘音未全落,朱若蘭已躍入石室,但見他右手按在楊夢寰要穴之上,不禁驚得呆了一呆。 要知那「命門穴」乃人身十二死穴之一,陶玉只要微一吐蘊在掌心內勁,立時可把楊夢寰震死掌下,處在這等情形之下,叫她如何不驚! 只聽陶玉格格地大笑一陣,說道:「楊兄氣血已可暢通百穴,傷勢已經大好,再經過一次調息,就可以完全復元──」 朱若蘭冷笑一聲,接道:「哼!貓哭耗子,裝的什麼假慈悲!」 陶玉口中雖對夢寰說話,目光卻盯在朱若蘭臉上,這時,她已換著女裝,玄衣裹身,嬌軀玲玫,瑰麗容色,耀眼生花,只看得陶玉目眩神弛,忘記了身置何處。 朱若蘭看他一雙眼睛,只管在自己身上打量,不禁心頭大怒,微一晃肩,已欺到陶玉身側,正待揮掌擊出,忽見陶玉按在夢寰「命門穴」上右手微微向前一推,楊夢寰靜坐的身軀,倏地向前一傾,緊閉的雙目,霍然睜開,朱若蘭心頭一凜,急忙向後躍退。 只聽陶玉格格一笑,道:「楊兄快請凝神行功,眼下你真氣正運行在全身經脈之中,要是分心旁鶩,岔了氣,可不是鬧著玩的。」 楊夢寰被他按在「命門穴」上的右掌一推,忽覺一股潛力,侵入體內,那運行真氣,立時凝滯不動,覺著有異,才睜開雙目,但聽得陶玉上叫之後,趕快又閉上眼睛,凝神行功。 但覺那侵入體內潛力,倏然消失,滯凝真氣,重又運轉全身經脈。 朱若蘭已和陶玉動手兩次,知他武功,要比夢寰高出很多,何況他此刻已把右手按放在楊夢寰「命門穴」上,她心中如輪轉般,思索一陣,目光移注在他臉上,說道:「你不要傷害他,什麼事,咱們都可以談。」 陶玉微微一笑,道:「第一件,咱們都不許提起以往舊事,免得鬧出誤會。」 朱若蘭道:「好吧,不過,得定出限期,難道咱們今生今世,都得受此約言限制不成?」 陶玉道:「以三月為期,時間不算長吧?」 朱若蘭冷笑一聲,道:「不算長,也不很短,你還有什麼話,請快說吧?」 陶玉道:「第二件事,三個月內。彼此不能有相犯行動。」 朱若蘭道:「你難道不準備離開這裡了?」 陶玉道:「不錯,我想和你們在一起玩它三個月,再走不遲。」 朱若蘭心中雖然極為不願,但見陶玉緊搭在夢寰「命門穴」上的右手,早蓄勁待發,祇得委委屈屈地答應了 金環二郎格格一笑,忽然閉上眼睛,潛運真力,攻入楊夢寰「命門穴」。 楊夢寰只覺一股熱流,催動運行的氣血,片刻之間,已遍達四肢百骸。 朱若蘭和霞琳,靜靜的坐在一側,看著陶玉助夢寰氣血運行。 要知陶玉此刻的武功,已非昔年可比,內功亦有極大進境,不足一刻,楊夢寰那運行全身經脈間的真氣,重又納歸丹田,忽地睜開眼睛,望著朱若蘭微微一笑道:「我現在大概可以算完全好了吧?」 朱若蘭還未及接口,陶玉搶先接道:「楊兄的傷勢,已算全好,只要再能安心調養幾天,待身體復元之後,就可恢復昔日雄風了。」 楊夢寰剛纔被陶玉用內家潛力,幾乎逼散運行在經脈中的真氣,正值緊張關頭之時,是以聽得陶玉告誡他凝神運功之後,立時聚精會神,運氣行血,又得陶玉以本身功力相助,使全身氣血行速大增,意與神會,心無雜念,對朱若蘭和陶玉一番問答之言,一句也未聽入耳。是以,在聽得陶玉幾句稱讚之言後,回頭笑道:「如非陶兄相助之力,只怕我還得多加幾天調息時間,才能氣達百穴,血暢全身經脈呢。」 陶玉收回置放在夢寰「命門穴」上右手,道:「好說,好說,如果要是兄弟受了楊兄那等慘重之傷,恐早已屍冰骨寒多時了。」 楊夢寰嘆道:「我這次所受之傷,確是慘重至極──」他目光忽然轉投朱若蘭臉上,接道:「都多虧這位朱姊姊,援手相救,才得死裡逃生。」 朱若蘭綻脣一笑,道:「你應該謝那位趙家妹妹才對,不是她,你那裡還有命在?」 楊夢寰想起剛纔趙小蝶對自己冷漠神情,不禁默然垂目。 陶玉突然站起身子,對朱若蘭深深一揖,笑道:「在下該代楊兄謝謝朱姑娘援手相救之恩。」 朱若蘭臉色微微一變,道:「哼!你不要裝得若無其事一般,總有一天,把你的惡跡告訴他。」 陶玉格格一笑,故意打岔道:「好說!好說。」 這時,沈霞琳也已進了石室,截住陶玉的話,叫道:「寰哥哥,你的傷好了嗎?」一張雙臂急向夢寰懷中撲去。 她這近月的時日之中,為擔心夢寰傷勢惡化,受盡了痛苦折磨,驟然見他傷勢大愈,不禁喜極而泣,伏在夢寰懷中,淚水泉湧而出,雙臂緊緊抱著夢寰,接道:「要是你不能活啦,我和黛姊姊,都要陪你住在一起,仍然可以天天跟你見面,所以,前天你傷勢重的快要氣絕之時,我也沒有灑過一滴淚水。」 楊夢寰理理她的秀髮,笑道:「這些時日之中,恐怕苦壞你了!」 沈霞琳緩緩鬆開緊抱夢寰的雙臂,抹去臉上淚痕,抬起頭笑道:「我沒有什麼苦,受苦的都是黛姊姊,她要想法子救你,還要和很多壞人打架,唉!要不是黛姊姊,你是一定不能活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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