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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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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醜怪女人似正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之中,仰臉出神,聽完朱若蘭的話,忽然轉過臉,伸出柔蔥般的纖指,摸摸臉上兩道疤痕,冷冷說道:「我告訴你那鐵劍書生是個外貌文秀,但心地卻十分險惡之人,而且還是個嗜色如命──」最後這一句話,震驚了朱若蘭的芳心,她失聲驚叫道:「什麼?」 那醜怪女人冷漠一笑,答道:「他是個貪愛女人美色的魔鬼,哼!我就毀在他的手裡。」 朱若蘭不自覺分開側密茂的松葉,向那茅舍中探看一下,見無異狀,才放下了心,轉臉望了那醜怪女人一眼,淡淡地問道:「你隱身這古松之上,可是俟機報胸中之恨嗎?」 那醜怪女人冷冷答道:「我如果只是想暗下毒手,以雪胸中之恨,也用不著潛隱這古樹之上,冒受風霜之苦了。」 朱若蘭奇道:「那你要幹什麼?」 那醜怪女人目光盯注在朱若蘭臉上,神情十分嚴肅地問道:「你先不要問我幹什麼,你先說,你願不願幫助我?」 朱若蘭一顰秀眉,道:「那要看什麼事情。」 醜怪女人微帶怒意地說道:「這臥虎嶺,有兩種武林異寶,所以才引得鐵劍書生結廬於此,一住十五年,目的不過是監視那兩件天地間異物,怕落入別人手中,哼!他那裡是真的歸隱。」 朱若蘭心中一動,故作淡然,微微一笑,道:「什麼東西有這等珍貴,能引得那鐵劍書生守了它一十五年?老前輩也甘冒風霜之苦,潛隱這古松之上。」 那醜怪女人略一沉忖,道:「這兩件東西,均極珍貴,但知道的人並不很多,你如答應助我,我自然會告訴你詳細內容,如你不肯相助,我也不便相強。」 朱若蘭聽得十分懷疑,道:「你先說出那兩件珍貴之物名字,讓我斟酌,才能決定是否助你。」 那醜怪女人冷傲一聲輕笑,道:「助我與否,悉聽尊便。哼!我三手羅剎豈是求人相助之人!」 朱若蘭臉色微微一變,道:「你不求我,難道我還非要幫你不成?」說完,倏然轉身,躍到另一個橫生的松枝上,和三手羅剎相距約一丈左右。 兩人遙相對坐,誰也不再開口,但卻都在想著心事。 突然一陣朗朗大笑之聲,由茅舍中隨著夜風傳來,朱若蘭心頭一動,忽然憶起方纔三手羅剎之言,說那鐵劍書生是個貪愛美色之人,霞琳嬌艷如花,又無心機,如果他要對霞琳下手,祇怕沈姑娘難逃魔掌──想至此處,只驚得冷汗滿身,兩臂一分身前密茂松葉,一個仙鶴戲水,由七八丈高空中直瀉而下。 直待快近地面,才倏然一個倒翻,雙腳輕輕一點實地,緊接著騰躍而起,只一躍,已到了那茅舍後窗之處。她心有所念,無暇多思,輕揚玉掌推開了一扇後窗,縱身一躍,穿窗而入。 驀然火光一閃,點燃了桌上松油火燭,只見那中年文士,傍案而立,面含微笑,手中火折子還未熄去。 朱若蘭轉臉向木榻望去,但見被亂枕橫,那裡還有夢寰和霞琳的蹤跡。 只見那中年文士,不慌不忙地熄去手中火折子,淡淡一笑,道:「姑娘好迅快的身法,不知令師是那位武林前輩。」 朱若蘭驟看夢寰和霞琳失蹤之時,確實吃驚不小,但略一怔神,反而沉住了氣,冷笑一聲,道:「你可是鐵劍書生嗎?」 那中年文士呆了一呆,道:「不錯,你──你是誰?」 朱若蘭道:「你不要管我是誰,我師兄師妹到那裡去了?」邊說邊暗中運集功力,準備出手。 鐵劍書生忽轉鎮靜,朗朗一笑道:「他們暫被送往一處安全所在去了,不過你千萬不要多心,我史天灝還不至於暗算一個傷勢沉重之人和一個年輕輕的女孩子,你如不信,可隨我去一看便知。」 朱若蘭聽他言詞爽直,似非虛言,不覺心中猶豫起來,但一轉念又想到了方纔古松上三手羅剎之言,心中忖道:此人果然狡猾無比,雖是謊言,但說來娓娓動人,神態自然,毫無破綻,如非早得三手羅剎告知他的為人,祇怕我也得跌入他的謀算之中。 鐵劍書生似已看出朱若蘭不信的神態。 微微一聲嘆息,道:「如果我早一點知道今夜有事,也不敢答應留宿三位了──」 他略一沉吟,接道:「我有一位盟兄,剛自山下趕來。據他說,我們昔年幾個仇人業已訪查出我們隱居之處,聯袂來犯,今夜不到,明日中午之前,必可趕到此地──那自然免不了一場慘烈的搏鬥,令師兄傷勢沉重,勢難自顧,何況尋來此地的人,又多是昔年名譟一時的高手;有幾個老魔頭不但武功奇高,而且身懷著奇毒無比的暗器,我為顧及到令師兄、師妹的安全:才把他們轉移到一所隱密地方,免遭池魚之殃,想不到引起姑娘誤會。」 這番話入情入理,只聽得朱若蘭將信將疑,如非方纔聽了三手羅剎之言,她必然會請鐵劍書生帶她到夢寰。霞琳適居之處,一看究竟。 只因先聽了三手羅剎的話,她心中已有成見,先入為主,是故,對鐵劍書生一番合情合理之言,仍然不肯全信。冷笑一聲,道:「哼!什麼昔年仇人尋來報復,盡都是連篇鬼話,你們隱居這臥虎嶺,只不過是在監視兩種武林異寶罷了──」 鐵劍書生臉色一變,突然厲聲喝道:「你究竟是誰?快說!」 朱若蘭一看鐵劍書生神情,更是深信三手羅剎之言不虛,一聳秀髮,冷冷答道:「你不配問我姓名──」餘言尚未出口,突聞幾聲長嘯,遙遙傳來。 一陣微風颯颯,燭影搖顫復明,房中陡然多出了一個長衫老者。 朱若蘭怒道:「好啊!你們有多少人,最好能一齊出來。」 就是瞬息工夫,那長嘯之聲,已到了茅舍外面。 鐵劍書生呼地一口氣,吹熄燭光,房中驟然暗了下來。 朱若蘭怕他借黑暗逃走,倏然向前欺進,左掌忽地劈出。 那知他掌勢剛剛擊出,茅舍外已響起了一聲斷喝,一點寒星,破窗打入。 那鐵劍書生停身的位置,後背正對窗口,朱若蘭一掌劈出,鐵劍書生閃身一讓,向左橫跨數尺,這暗器本是襲向鐵劍書生後背,這一來,卻直對朱若蘭迎面打去。 這只是一剎那間,朱若蘭來不及再追襲鐵劍書生,易劈為抓,隨手一抄,接住了飛來暗器。 但聞鐵劍書生朗朗笑道:「好手法!好手法!」餘音隨著他躍起的身子,向室外飛去,最後一句話落,人已到茅舍外面。 朱若蘭縱身一掠,人也向室外竄去,那知剛到門口,一片金光,迎面襲到,暗器既無破空之聲,施襲之人又無警告之言,若非是朱若蘭,換一個人,非得受傷不可。 她本來是存心追襲鐵劍書生,但見來人不分皂白,就連下辣手施襲,不禁心中有氣。第一次只在鐵劍書生,情尚可原。但這一次卻是明對自己下手,而且所用暗器又是歹毒絕倫的芙蓉金針,如果不是自己早有防備,暗運罡氣護身,這種陡然發難,實在不易躲。是以她在揮掌擊落那襲來芙蓉金針後,不再追襲鐵劍書生,靜立一側,袖手旁觀。 只見六七尺外,併肩站著三個疾服勁裝的大漢,手中早已橫著兵刃,蓄勢待發。 鐵劍書生和那長袖老者,仍然是赤手空拳,靜站夜色下,神定氣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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