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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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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畸形戀情 且說黃志英轉過了一個山腳後,隱住身子,回頭探望,只見童淑貞緩緩轉身而去,一個悽涼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 他雖然想盡了方法,勸童淑貞走,但她真的走了,他卻又感到悵惘若失,呆在那兒半晌工夫,才清醒過來,急奔三清宮而去。 他剛到觀外,瞥見人影閃動,四個背劍道人,衝出觀門。 那些道人看到了黃志英後,立即一齊合掌躬身道:「大師兄回來的正好,我們正要出去找你。」 黃志英心頭一跳,道:「師父呢?」 最左側的一個道人,答道:「師父現在後殿,等待大師兄回話。」 黃志英啊了一聲,急步向觀中奔去。 穿過了幾層殿院,到了後殿,那四個道人,也魚貫隨在他身後入殿。 這是一座雄偉的建築,彫梁畫棟,朱瓦粉牆,八隻兒臂粗細的巨燭,只照得全殿通明。 只見玉靈子穿著一襲青色寬大的道袍,坐在大殿中間,身後站著兩個眉目清秀,年約十四歲的道童,四個道裝男子守護兩側,靠右邊一張松木椅子上,坐著三師叔慧真子。 黃志英急搶兩步,拜伏地上,道:「弟子黃志英,叩見師父。」 玉靈子轉臉望了慧真子一眼,問道:「你童師妹那裡去了?」 黃志英嚇得打了一個冷顫,道:「童師妹替弟子包紮好創傷後,就和弟子分手不知那裡去了?」 玉靈子微微一笑,道:「你膽子很大,我問你,我們崑崙派欺師滅祖的罪名,應該受什麼條律制裁?」 黃志英驚出一身冷汗,答道:「欺師滅祖,在我們派規條律之中,應處死罪。」 玉靈子驀然一變臉色,雙目中神光閃動,冷冷問道:「你身為首座弟子,應知本門戒律森嚴,老實講,你童師妹那裡去了?」 黃志英道:「弟子──弟子實在不知她去向何處?」 玉靈子素知他不說謊言,一時間倒無話可說,沉思一陣,又問道:「你當真不知道嗎?」 黃志英道:「弟子當真不知。」 慧真子接口道:「二師兄也不要一味追問英兒,逆徒既敢把人私自隱藏長春谷內石室,必已早有預謀,只可惜我對她十餘年教養心血,完全白費了──」言下無限悽然。 玉靈子嘆息一聲,道:「以貞兒生性,和她平日做人做事觀察,這件事殊出人意料之外,你也不必為此自責,眼下尚有很多疑竇,待查清楚後,再作處置。」 慧真子霍然起身,道:「掌門師兄所作各種論斷,和我的推想相同,目前只差把叛徒捉到,按派規明正典刑,我料她在這一個時辰之內,決走不出去,我這就動身追她回來。」 玉靈子道:「只是不知她去的方向,追回恐非容易!」 慧真子道:「叛徒罪證既確,就是踏遍天涯,我也得把她斬死劍下!」 玉靈子起身離座,回頭吩咐身後兩個道童,說:「把你大師兄暫押入觀後石牢之內,未得我令諭,不准他擅離一步。」 兩個道童答應一聲,押著黃志英離了大殿。 慧真子道:「他右肩傷勢不輕,你得先替他敷了藥,再送押石牢不遲。」 玉靈子道:「他松、鶴二個師弟,自會給他療傷,用不著我們費心,我們先一道追擒叛徒。」 慧真子道:「大師兄行蹤尚未探出,又出這個麻煩,那陶玉武功不弱,當心他來三清宮中取鬧,二師兄不宜離開,追擒貞兒,我一人力量足夠了。」 玉靈子嘆道:「小兄無德,致使歷代祖師蒙羞,但事情既已出來,急也不在一時,眼下兩件大事,追查大師兄的行蹤,似較重要,我和你分頭追趕貞兒,定以百里為限,不管追到與否,均應返回觀中,待尋到大師兄後,我們再仗劍江湖,追訪叛徒下落。」 慧真子點點頭,當先出了大殿,玉靈子又吩咐四個站侯兩側的弟子幾句,才追出來。 兩人出了三清宮,天色已經大亮,慧真子向東南追去,玉靈子向東北追趕,這兩條路都是童淑貞最可能走的路。 再說童淑貞迷迷糊糊地奔行了一陣,神志逐漸清醒,她生性本極聰明,神志復常後,開始考慮眼前處境:崑崙派門規森嚴,對門下賞罰素來一視同仁,自己雖受師父寵愛,也難逃門規制裁,此次所犯大錯,又是派中極大極重條律,勢將傷透了恩師之心,如被追上,必被押回三清宮正典行刑,──她忖思良久,覺得只有逃亡一途可循。 轉念又想到深重師恩,不禁又猶豫起來。 突然,她腦際浮現出陶玉的影子,那俊俏的形貌,迷人的微笑和那冷漠神情──緊接著一個念頭,襲上心來,暗自忖道:我既已失身於他,總應該再見他一面,就是要死,也該橫劍自絕在他的面前── 一想起金環二郎,她立時定了主意,脫去道袍,佩好寶劍,認定出山方向,橫穿峰嶺而過,她走的盡都是重山峻嶺,避開了出山之路,沿途九百里不見人煙,她走的又是慌慌張張,未帶上一點食用之物,只有用松子、泉水以解飢渴。 她經過數日兼程奔波,進入了青海境內,她身上未帶一點銀錢,無法投宿客棧,只沿用老法,打些野味,作成乾糧,晚上宿在古廟之中。 這天到了四川崇寧縣城,突然覺著一陣頭暈,連打了幾個冷顫後,身體發起高熱,只覺眼花繚亂,頭重腳輕,忽冷忽熱,難過至極。 這時,她不得不投宿在客棧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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