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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


  白天平笑道:「恩師雖然淡薄名利,不太管江湖中人,但他老人家也不會坐視門下弟子,用他傳授的武功為害江湖。」

  田無畏呆了一呆,接道:「這一點,小兄還未想到。」

  白天平道:「田兄一心向善,暗行仁俠之事,只恐早已為師父偵悉了,所以,他一直未多管你的事情。」

  田無畏道:「慚愧啊!慚愧,如非兄弟提起,小兄竟未能想到。」

  但聞幾聲厲喝,和兵刃撞擊之聲,登上突岩的兩個大漢,又被谷飛擊落懸崖,但這兩人武功亦甚高強,谷飛雖把兩人打下突岩,但自己也受了一點刀傷。白天平低聲道:「田兄,谷飛傷的不輕,咱們要不要換他下來?」

  田無畏道:「此人作惡多端,殺人無數,如非十惡不赦之徒,小兄也不會給他服下迷亂神志的藥物。」

  談話之間,又是一個大漢,飛上突岩。谷飛蛇頭判攻勢凌厲,形如瘋狂一般,但那登上突岩的大漢,亦非弱手,手中一把雁翎刀,極盡奇離幻怪。交手十餘招後,執刀大漢突然一刀奇招,斬下谷飛一條左臂。谷飛本有能力救助這一條左臂,但他卻捨棄不救,一判刺入那大漢前胸,飛起一腳,把那大漢踢下突岩。

  目睹這等慘烈的搏鬥,白天平也有些怦然心動,長長吁一口氣,道:「田兄,這藥物如此惡毒,竟能使人忘去了本身的痛苦。」

  田無畏道:「這是烈性的亢奮毒丸,據說,服下之後,一個人的行血在藥性的催迫之下,不停的加速,脈穴賁張直欲迸裂,只有流血,才會使他減少去穴脈膨脹的痛苦,身受魔功訓練的人,都服有這種藥物,只不過,那是慢性的毒藥,谷飛服用的是急烈的一種。」

  白天平道:「配製這些藥物的,可是這位副教主嗎?」

  田無畏道:「也不是他一個人,不過,這人很重要,你們是否已經殺了他?」

  彭長家道:「他還活著,只是被點了穴道。」

  田無畏道:「快去解他的幾處穴道,要他親自瞧瞧這等慘烈的經過,也許能喚回他一些人性。」

  白天平應聲退回洞中,解開那位副教主的穴道。

  突然間,鈴聲破空掠過突岩。但見谷飛的身子一搖,倒摔下去。白天平輕輕嘆一口氣,道:「田兄,這暗器大約是天下最厲害的暗器了。」

  田無畏道:「小兄對此化費了不少的心血,但還未想出破解之法,飛鈴不但構造的極是靈巧,而且,那是一種很奇怪的力道……」

  突然回頭望著副教主,接道:「華副教主,認得在下吧?」

  華副教主點點頭,道:「田堡主。」

  田無畏道:「可惜你來的晚了一步,未能瞧到你手配藥物的惡毒。唉,毀在藥毒之下的人,不知有多少?」

  那華副教主忽然嘆口氣,道:「我是奉命辦事。」

  白天平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既能調配毒藥,也能調製解藥。」

  華副教主道:「自然能夠。」

  白天平道:「你受天皇教主之命,為了什麼?」

  華副教主嘆口氣,道:「情非得已……」

  白天平道:「最多是殺了你吧!但如華副教主不肯和咱們合作,我們一樣可以殺你。」

  但見人影一閃,兩個年輕人,同時躍上了突岩。這兩個年輕人,穿著一色一樣的衣服,手中也拿著一樣的兵刃。那是兩把又窄又長的劍。兩人的窄劍,都已經出鞘,看起來,比平常的劍,還要長一些。比平常的劍長約有六寸左右,那長出的一截,顏色也有些不同,三尺光亮的窄劍上,有六寸長的一截烏黑的劍尖。

  洪承志人已搶先行出了洞口,準備迎擊敵人。伍元超和鐵成剛,都正在坐息,除了白天平自己要出手之外,也只有讓他出手了。洪承志雖然是很少在江湖上走動的人,但他卻是刀法大家,眼看那兩截烏色的劍尖,立刻停下了腳步。但聞田無畏高聲道:「小心了,那是兩把碎心劍。」

  一面搶出洞口,接道:「洪兄弟,快請退回。」

  洪承志從沒有聽說過「碎心劍」這樣名詞,不禁向後退了一步。田無畏已越過了洪承志,擋住兩人,冷冷說道:「兩位請留步。」

  兩個人穿著一般的黑色勁裝,頭上橫勒著一條白色的帶子。同時,揚起了窄長的劍,指向了田無畏的前胸。突岩的面積很小,兩柄長劍舉起,劍尖距田無畏,也不過一尺左右。田無畏很鎮靜,冷笑一聲,道:「兩位要聯手攻襲嗎?」

  兩個黑衣人沒有講話,突然右臂一伸,窄劍點向前心。

  田無畏一側身,以快速靈巧的身法,由兩劍之間,穿了過去。雙掌疾起,拍向兩人。兩個黑衣人劍勢落空,左掌突然遞出,各自接下了田無畏的掌勢。詭異快速的變化中,硬拚了一掌。田無畏身軀疾轉,一個翻身,如影隨形般,緊貼在左面黑衣人的身側。原來,兩個黑衣人霍然分開,田無畏已無法兼顧兩人。兩個年輕的黑衣人,未說一句話,但窄劍忽掃忽點,攻勢卻極為凌厲。田無畏施出了突穴、斬脈的手法,緊貼在一個黑衣人的身邊,使一柄長劍,無法發揮出威力。但另一個人的窄劍,卻如靈蛇的刁鑽穿刺,幾乎不顧同伴的安危,攻向田無畏。

  洪承志看了一陣,道:「白兄,奇怪啊!他怎麼不亮出兵刃封架,一味閃避,兄弟去替他下來。」

  白天平一把拉住了洪承志,道:「洪兄,不可造次。」

  洪承志奇道:「為什麼?」

  白天平道:「我那師兄,一身武功,在小弟之上,決不在小弟之下,他這樣不肯硬拚,必有原因,洪兄當可看出,那貼身相搏,比之亮兵刃封擋敵勢,要困難得多了。」

  洪承志道:「兄弟想不通,為什麼不能用兵刃封擋?」

  白天平道:「我看那窄劍上有些古怪。」

  洪承志道:「你是說劍上那一截不同的顏色?」

  白天平道:「正是如此。」

  洪承志道:「顏色既是不同,自然是有些古怪了。」

  白在平道:「怎麼說法?」

  洪承志道:「劍尖處有一截顏色不同,自然那一截是經過淬毒了。」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如是這樣簡單,我那師兄,豈不早已亮兵刃了嗎?」

  兩人交談之間,黑衣人一劍刺向田無畏的前胸。田無畏已抓住了另一個黑衣人的右腕,揮劍一擋,雙方交觸在一處。但聞啪的一聲,兩柄窄劍撞在一處。前面那一截顏色不同的劍尖,突然碎裂,化成了片片飛芒。白天平雖然覺得這窄劍有些古怪,但卻沒有想到,這截劍身,竟然會暴成一片飛芒,不禁失聲而叫。兩個黑衣人,在飛芒激射下,同時身中數片。同時,撒手丟了窄劍,倒摔下突岩。敢情那碎裂劍身的飛芒,竟然是淬有劇毒,一種見血封喉的奇毒。田無畏在揮劍封擋另一柄窄劍時,人已躲在了那黑衣人的身後,躲過了一劫。眼看兩個黑衣人的身子跌下突岩,他才長長吁了一口氣,道:「厲害,厲害。」

  突然飛身一躍,閃入洞中。但聞鈴聲破空,劃過了突岩。

  白天平低聲道:「田兄,沒有傷著嗎?」

  田無畏道:「只要中上了一片,人就立刻死亡,傷著了還能和兄弟說話嗎?」

  白天平道:「可怕呀!可怕,完全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田無畏道:「那窄劍叫做碎心劍,用劍的人,被稱作敢死劍士。」

  白天平道:「唉,如非師兄早明內情,只怕小弟和洪兄,都難逃這一劫難。」

  田無畏道:「我最擔心的事,就是這一批敢死劍手,想不到,他們竟真的來了。」

  白天平道:「田兄,施用碎心劍的敢死劍士,共有多少人?」

  田無畏道:「好的是這批人不多,總共有十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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