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逐月(156)_臥龍生

一五六

　　現在，蕭寒月和常九不停在王府走動，一面留心觀察，希望能找到龍口藏珠的地方。

　　張嵐對兩人不停的走動，覺得很是奇怪，追在後面問道：「兩位這麼看來看去的，似乎是想找甚麼東西，何不告訴我，在下很熟悉王府中的形勢……」

　　蕭寒月接道：「我和常九兄，只是瞧瞧王府中的形勢，你照顧王爺要緊，不用來陪我們了！」

　　張嵐心中雖然有些懷疑，但卻未再多問。

　　蕭寒月和常九很仔細的看完了王府各處地方，也搜查過兩處屋脊上的龍獸口內，但龍口中既無藏珠，也無密詔押書。由中午開始，直到日落西山，兩人仍然找不出一點頭緒。

　　蕭寒月嘆口氣，道：「難道不在七王爺的府中？」

　　常九道：「屋脊上走獸塑龍，除了七王爺府，別的地方，大概不會仿照……」

　　蕭寒月道：「但咱們已搜查得很仔細了……」

　　常九接道：「我在想，那裏還有塑龍的地方？」

　　蕭寒月道：「這王府中，還有甚麼地方沒有去？」

　　常九道：「夫人住的內院。」

　　蕭寒月道：「不太方便去吧？」

　　常九道：「一定要去，十搜其九，餘下的一處地方，如若有了疏忽，那是一大憾事！」

　　蕭寒月沉吟了一陣，道：「常兄，要不要找郡主來問問，她從小在此長大，也許能提供給我們一點線索。」

　　「不好……」常九低聲說：「如果郡主追問起來，要不要告訴她實際情形？」

　　「自然不能，此事關係重大，就算找到了，也不能說出去……」蕭寒月黯然接道：「希望七王爺能支持到那個時刻，讓他親眼看到了咱們找到的密詔押書……」

　　常九接道：「蕭兄弟，你說實話，七王爺的毒傷，有沒有希望救治？」

　　蕭寒月苦笑一下，道：「閑雲大師雖然通達醫理，但他卻悄然告訴我，沒有解去七王爺身中之毒的能力，唯一的機會，是找到趙姑娘了。」

　　常九道：「可是，趙幽蘭身在龍潭虎穴，你是否要冒險去一趟呢？」

　　蕭寒月道：「要去，不過，不是現在，現在第一重要的事，是要想辦法去找到密詔押書！」

　　常九道：「照我的看法，這詔書可能還在七王爺的府中……」

　　「可是，我們已經……」

　　「聽我說……」常九低聲道：「如果王府中找不出來，你要和七王爺密談一次了！」

　　蕭寒月道：「談甚麼？」

　　常九道：「直接問問他，那密詔是怎麼回事，可能在何人手中。」

　　「這個……」蕭寒月有些為難的說：「萬一咱們找不到，讓他洩漏如此大的一個隱密，是不是太冒昧了？」

　　常九道：「別人不能問，但你能……」

　　蕭寒月奇道：「我……」

　　常九接道：「他把唯一的女兒交給你，也就是希望密詔押書一旦暴露，好替他保留一個女兒，難道你還不明白？如此親密之情，還有甚麼不能問的……」

　　蕭寒月接道：「七王爺中毒奇深，趙幽蘭留下那一瓶丹藥，可算是藥中聖品，竟然能把七王爺身上毒性拖住，但那究竟不是對症之藥，雖然能延遲毒性發作，但卻無法除去身中之毒。他現在心情焦慮，求死之念甚切，這份壓力，來自密詔押書，如若咱們找到那些東西，我想，可以立刻振起他求生的意志，至少，也可以使他死得安心，含笑而逝。」

　　常九道：「所以，咱們只有進入夫人居住的內院看看了。」

　　蕭寒月沉吟了一陣，道：「他們對王爺如此的摧殘，但不知對夫人是否也加諸威脅？」

　　常九道：「應該沒有……」突然站了起來，道：「這件事，想來有些奇怪了。」

　　蕭寒月道：「奇怪甚麼？」

　　常九道：「王爺身中如此之毒，夫人怎不趕往花廳探視……」

　　蕭寒月道：「也許王爺不讓她捲入漩渦，以免受到牽連。」

　　常九道：「不對，這是誅族的大罪，皇室嬌妾，不慮誅族，也要滿門抄斬，王爺夫人，已經被牽連上了。」

　　蕭寒月點點頭，道：「常兄如此一說，果然有些不通了。」

　　常九道：「再說，王爺身受如此毒傷，夫人不聞不問，更出常情之外了。」

　　「對……」蕭寒月說：「咱們現在進入內宅，暗中也好查看一下。」

　　常九道：「可惜咱們都是男子身份，不能任意在內宅中查看。」

　　蕭寒月接道：「我去請白玉仙來……」

　　常九突然一把抓住蕭寒月，道：「咱們對王府中事，瞭解的太少，不可造次，先去內宅瞧瞧再說。」

　　蕭寒月沉吟了一陣，忖道：也許是王爺、夫人，早已商量好應變辦法，我們從中一攪，反而破壞了人家的計劃，但內宅的形勢，卻要仔細的查看一下，不能遺漏。當下說道：「好！咱們去瞧瞧再說。」

　　兩人抱了極大的希望，因為，這是兩人心目中最後一處地方了。

　　內宅庭院不大，兩人很仔細看過庭院中的建築，竟是完全失望。內宅庭院中門窗緊閉，既無守衛的人，亦不見丫鬟、宮女走動。

　　退出內宅，常九十分懊惱地說：「如若東西不在七王爺府裏，那就麻煩大了。」

　　蕭寒月懷疑的道：「咱們一直著重在建築形態上的搜查，但那龍口藏珠，會不會是一件物品？」

　　「物品……」常九說：「那就很麻煩，七王爺府中藏物，何止數萬件，要一件一件的找來，真不知要如何下手了。」

　　「常兄……」蕭寒月道：「用不著那樣麻煩，能收藏密詔押書的龍口，一定要相當的體積，具有龍形而又體積相當的物品，不會很多，在下擔心的是……」

　　常九接道：「擔心甚麼？」

　　蕭寒月道：「如若那龍口藏珠只是一種影射，那就大大的麻煩了。」

　　論經驗，常九勝過蕭寒月十倍以上，觀查事物，也非常人能及，但如對事物的研判推理，那就不如蕭寒月了。

　　「有此可能……」常九緩緩說：「密詔押書，不是一件很小的東西，藏於雕塑之龍形口內，豈不是太大意了？」

　　蕭寒月嘆口氣道：「看來，咱們是找錯路子了。」

　　常九道：「兄弟，我看這件事，非得和七王爺談談了，要他給我們一點線索，像這樣茫無頭緒的找下去，只怕很難找出眉目來。」

　　蕭寒月道：「好吧！咱們先回花廳中瞧瞧情形，找機會問問七王爺！」

　　＊＊＊

　　花廳中擺著一張錦榻，羅幃低垂，花廳外搭了兩座臨時的蓬帳，四周警衛森嚴，高挑著二十四盞燈籠，把花廳外五丈內照的一片通明，連四周的花樹，也被伐去很多，留下了一片廣場。

　　張嵐手執陰陽傘，坐在花廳門口。

　　蕭寒月步入廳中，張嵐立刻迎了上來，道：「蕭兄弟，你忙了大半天，該休息一下。閑雲大師、墨非子道長等都在左邊的篷帳中休息。」

　　「七王爺情形如何？」蕭寒月說：「我想見見他！」

　　只聽低垂錦帳中，傳出了七王爺的聲音，道：「蕭寒月，你過來吧！」

　　張嵐橫移兩步，低聲道：「請……」

　　蕭寒月行近錦榻，停下腳步，道：「王爺，好一些麼？」

　　「趙姑娘留下的解毒藥物，還真管用，至少，我身上的毒性，已被克制住……」七王爺低聲說：「你進來吧！」

　　掀開低垂帳幃，只見七王爺擁被而坐，斜靠床頭，苦笑一下，道：「有事情問我？」

　　蕭寒月道：「是。龍口藏珠其中是甚麼意思？」

　　七王爺皺皺眉頭，道：「你們都找過些甚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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